鐘老也不過是略微感慨了一下,跟著就看向了方宏宇:
“方先生,如此,老朽就向你請教幾個問題,還望不吝賜教。”
“鐘老嚴(yán)重了,請垂詢!”
面色肅然,方宏宇那里敢裝大頭。
“莫要拘束,莫要拘束!”
笑著擺擺手,鐘老才道:
“方先生此術(shù),從原理來來講,并不復(fù)雜,甚好理解;”
“無論在正骨之術(shù),還是仵作之術(shù)中,都有類似的手段;”
“只是有三點,是讓老朽比較好奇的!”
“鐘老請講,在下知無不言!”
再次表態(tài),方宏宇表情依舊認真。
笑著點點頭,鐘老才繼續(xù)開口:
“第一點,就是你這鐵釬子的入針點,是如何確定的,有何講究?”
“第二點,就是你的所謂“消毒術(shù)”,包括足部的消毒,你鋪的幾塊巾單,”
“還有口鼻前遮掩用的巾單與你手上包套的巾單,意義何在?”
“第三點,后續(xù)的治療方法,包括,這牽引的時間、后續(xù)的處理,可能存在的問題等等!”
“還請先生解惑!”
說著,老者起身一禮,十分的鄭重。
“鐘老客氣,太客氣了!”
趕忙起身回禮,方宏宇嚇了一跳:
大佬,這是要折煞小子嘛?
我都決定讓你白嫖了,您就別來這一套了唄;
齁累人的嘞!
面色肅然,鐘老擺了擺手:
“方先生不用客氣,這是應(yīng)該的,”
“先生此術(shù),雖然看似簡單,但其中所蘊含的幾處深意,頗為值得人深思;”
“不夸張的說,可以打開幾扇新的大門,為醫(yī)術(shù)開拓幾條先河!”
“所以,老朽有幸得聞,此禮輕了,回頭老朽當(dāng)重謝!”
眉頭一挑,方宏宇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位老先生,不愧是醫(yī)術(shù)大家,單單從這幾處細節(jié),就看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
喜的是,有重謝,嘿嘿,甚合我意??!
心中激動,他面上卻是“受寵若驚”之色,格外賣力的解釋了起來:
“鐘老不虧是大家,一眼就看透了問題的本質(zhì),在下就拋磚引玉了!”
先是客套了一句,他繼續(xù)道:
“穿刺入針點,乃是內(nèi)踝尖與足跟后下緣連線的中點,”
“此處,可避過經(jīng)絡(luò)、脈管、筋腱等重要的組織,單穿穿透骨骼;”
“其中所涉及的乃是“解剖學(xué)”知識,的確跟仵作驗尸相似,只是更加詳細些;”
“第二點,就是那些巾單,經(jīng)過煮沸,可殺滅巾單上的“外邪”,又叫微生物,就是那些極為渺小的東西;”
“比如,食物的腐敗,傷口的潰爛,等等,均是此物在作用;”
“煮沸過的巾單,可暫時隔離這些東西,大大降低操作過程中,污染穿刺的血肉;”
“這其中,牽涉的乃是“無菌術(shù)原則”“微生物學(xué)”等等;”
“第三點,就是后續(xù)的治療問題,”
“一般說來,一個月的功夫,那骨頭,便可初步連接了,不再容易錯位了;”
“到時候,就沒有必要在繼續(xù)牽引了;更改為夾板固定即可;”
“當(dāng)然,若是有石膏更好,比夾板的塑形能力更強,貼服性更好,也更加不容易移位;”
“還一種,就是一直牽引,維持這個位置與固定,知道愈合,”
“這個時間,大約在三個月左右,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這樣的話,“外邪”侵入骨頭的幾率就更大了;”
“也就是后續(xù)可能出現(xiàn)的最嚴(yán)重的的問題,“骨髓炎”,”
“就是骨頭“化膿”了,”
“一旦到了那一步,輕則截肢,重則危機生命,風(fēng)險奇高!”
其實,“骨髓炎”也是可以治療的,只是,這里怕是沒有那么多強大的抗生素,方宏宇就只能將事情說的嚴(yán)重些了。
說道這里,他沖著鐘老笑了笑,示意自己講解完畢。
眼前一亮,鐘老目中滿是震驚之色,足足十多個呼吸這才回過神來:
“果然,果然,其中居然牽涉到了好幾條道路,厲害,厲害!”
“方先生,你所謂的“解剖學(xué)”,“無菌術(shù)原則”,“微生物學(xué)”,”
“可有詳解?”
“有倒是有,就是有些多,得慢慢書寫!”
腦袋里有貨,方宏宇倒是不擔(dān)心;
就是寫起來有些慢,畢竟好幾本呢,都挺厚的!
“哦?方先生愿意留下墨寶?!”
本以為就是說說就可以了,沒想到方宏宇居然愿意寫下來,鐘老大喜!
心中一動,看著對方的表情,方宏宇暗道自己好像賤賣了!
不過,此刻卻是不好再收回之前的話語了,只得笑著點點頭。
“好,好,筆墨伺候!”
大喜,鐘老趕忙招呼人去準(zhǔn)備。
“且慢,鐘老!”
一伸手,方宏宇趕忙打斷了對方。
“哦?”
微微一愣,鐘老看了看他,皺起眉頭,露出疑惑之色:
改主意了?
看著對方的表情,方宏宇趕忙解釋:
“鐘老,不是在下不想寫,”
“只是,這內(nèi)容不少,”
“怕是三五日都未必能寫的完呢!”
“哦?”
眉頭一松,鐘老笑著道:
“這事好辦,我府上居所甚多,方先生不嫌棄的話,隨意挑選便是!”
“鐘老,是這樣的……”
苦笑一下,方宏宇將自身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還需要等待小乞丐到來,需要從其身上,了解一下自身的經(jīng)歷問題呢!
至于龐德武館與二狗的事情,他倒是沒有開口;
畢竟,聶曉云要說,早就說了;
對方的實力,要插手,早就插手了;
此刻,依舊沒有動靜,那就說明,要么沒說,要么人家有難處,或者就懶得管;
自己還是別多事了,免得讓這種強者,心中不舒服;
好不容易獲得的這點兒好感,就全泡湯了;
最后,他只是承諾道:
“這樣吧,小子回去便開始書寫,爭取盡快完成,給鐘老送過來!”
皺了皺眉頭,鐘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閃過一絲古怪之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笑著道:
“也好,這倒是頭等的大事,不可耽誤;”
“至于書的事情,就拜托方先生了!”
說著,老者起身抱拳施禮。
趕緊起身回禮,方宏宇與聶曉云交換了一下眼神,笑著道:
“鐘老客氣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隨著起身,聶曉云也向老者一福。
“不急,曉云,最近那邊是不是出了些問題?”
擺了擺手,鐘老看向聶曉云,笑著道。
“呃?”
微微一愣,聶曉云沒想到師傅居然知道了,她可是沒有說過的呀:
畢竟是記名弟子,身份擺在那里,她也不敢奢求師傅會出手;
雖然,知道這邊的勢力挺大的,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看著聶曉云的表情,鐘老微微一笑:
“呵呵,廖小子已經(jīng)跟我說了,”
“說是有個潑皮,跟官府有些勾結(jié),欺壓鄉(xiāng)里,欺負到你的頭上了?”
苦笑點頭,聶曉云只得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果然沒跟鐘老說,看樣子,應(yīng)該是她身份的不夠高吧!”
心中豁然,方宏宇看著聶曉云說話時小心的態(tài)度,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點點頭,鐘老笑著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跟外城那邊的官府,不是甚熟,”
“回頭,我問問內(nèi)城這邊,看看能夠影響到外邊,”
“想來不是什么大事,他們應(yīng)該還是會賣老夫這個面子的!”
“多謝師傅!”
眼前一亮,聶曉云趕緊一福。
方宏宇也是躬身施禮!
“小事情,小事情,無須多禮!”
笑了笑,鐘老隨手虛抬,一股柔和的力量,堪堪將方宏宇與聶曉云扶正。
“這,這是?!”
感受著這股力量,方宏宇心中震驚不已:
那股氣息,正是“靈源氣”的氣息;
雄渾程度,似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心中震驚,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隨著那股力量起來,笑了笑,準(zhǔn)備啟程離開了。
“莫急,莫急!”
伸手攔住了二人,鐘老沖著旁邊的下人使了個眼色。
下人趕忙將廳中的木匣打開了:
裝的,正是“布朗架”,金屬打造,跟方宏宇的圖紙,一摸一樣;
走到布朗架之前,鐘老笑著道:
“這個“布朗架”,是我請人趕制的,”
“那位少年,若是長期牽引,還是用個金屬的,更加可靠些!”
“好精致!”
點點頭,方宏宇心中震驚:
這精細的程度,比他在病房中見到的還要精致了不少!
“呵呵,老朽跟商氏工坊的老板有些交情,他找的最好的師傅,趕制出來的!”
目中露出得意之色,老者也頗為滿意這架子的做工。
與聶曉云對視一眼,方宏宇二人同時一禮,帶“翔子”謝過鐘老。
擺擺手,鐘老調(diào)侃道:
“這一是第一個“試術(shù)”的病患,自是要精益求精了,呵呵!”
笑了笑,他有從下人手中,接過一個小匣子,遞給了方宏宇:
“這是老朽的一點兒心意,還請方先生莫要嫌棄!”
心中一動,方宏宇暗暗道:
來了,來了,果然有謝禮呀!
看著架勢,應(yīng)該是金條之類的東西吧!
老人家還真是仗義呀!
心中激動,他面上卻是不好意思,連連推拒;
最終,還是拗不過老人,被迫收了下來;
只是,入手時,輕的很,倒是讓他愣了一下;
跟著便反應(yīng)過來:也許是銀票之類的東西呢!
不好當(dāng)面打開,他只能懷揣著好奇,與聶曉云坐上馬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