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歌廳三結義
歐陽接著說:“那個洗手間的小便池不知道被誰吐了一堆,堵了一個,只剩另一個可以用,你那樣子一看就是喝高了,還非要跟我謙讓,說自己不著急,要尊老愛幼,讓我這個年輕人先解決困難。
知道嗎,我當時覺得,你就是老板的局子里湊數(shù)的人而已,為了工作把自己喝成這副德行。
我心里想,如果自己到你這個歲數(shù),過得像你這么窩囊,那真是不如死了算了?!?p> 臭小子,如果一會兒不是欲揚先抑,我保證把你另一只手也打成挫傷,信不信?
“呵呵,還有啥比命重要的,好死不如賴活著嘛,別對自己那么苛刻。”言西插了一句。
“你非要讓我先,那我只好先了,你在一旁倚著墻,唱起《曹操》里的歌詞,緊接著嘆了口氣,說出一句醍醐灌頂?shù)脑??!?p> 真是好奇,我到底說了啥了不起的東西?
“你說,諸葛亮那么牛掰,為什么他不自己做皇帝呢?
我當時心里一驚,這話不就是說給我聽的嗎?
像我這種只懂編程的人,本就應該老實編程,為什么要傻乎乎的去學別人創(chuàng)業(yè)當老板?”
言西咳嗽兩聲:“咳咳,年輕人有點野心是對的,一個喝醉酒的人說的胡話有啥可往心里去的,有些事不親自試試,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沒錯,我當時就回了你這么一句,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帶差的,我說,有些事不親自試試,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可你又說了一句更加發(fā)人深省的話,直擊我的靈魂?!?p> 不是吧?喝了酒,還能解鎖金玉良言制造機的能力?我明明平時也不看雞湯啊。
“你說,其實能做對一件事就是成功,而不是去做對每一件事。
當時我很震撼啊,你能有這樣的感觸,肯定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我把唯一的小便池讓給你,出門洗手,我特意洗得慢了一些,就是想等你出來,跟你認識一下,結果你一出來就踩空了,差點摔在洗手池上。
還好是我扶住了你,我說,看著點路,地滑。
沒想到你說出了第三句飽含哲理的話,你說摔倒有啥可怕的,拿摔倒當借口,躺下歇一歇,不也挺舒服的嗎?”
言西說出這句話一點都不奇怪,好多時候,他就是這樣“能坐便坐、能躺更好”的狀態(tài),畢竟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保溫杯里常泡枸杞。
歐陽把自己的老板椅調低了一點,往后一靠,說:“我當時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該歇歇了,不就是一次創(chuàng)業(yè)失敗嗎,有啥不能接受的,就讓包間里那個禿頭基佬見鬼去吧,我不伺候了。
我朝出口方向走去,結果你卻拉住了我,說我扶了你一把,非請我喝瓶酒不可。
你喝了酒,那力氣可大了,跟個老蠻牛似的,我哪里犟得過你,只好被你拉著兜兜轉轉進一個包間。
包間里男男女女特別熱鬧,尤其那幾個女的,穿的一個比一個少,那筷子一樣的腿和扭來扭去的馬甲線,說實話,我眼睛都看直了。
我就是個程序猿,哪里見過這場面,心想這個老哥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玩得這么浪。”
嚯!這么刺激?
“穿得少?還馬甲線?不會吧?”言西思索起來,樊媽就靠跳繩都練出馬甲線了?她們幾個明明裹得很嚴實才對。
“你走到桌邊拿起兩瓶酒,轉身回來遞給我一瓶,說干了。那種氣氛下,我腦子一熱,咔咔就喝完了。
這時音樂突然停了,人群里一個光著上半身的男人,好像剛成年,肩膀上墊了一小塊毛巾,旁邊還有一個光頭側身坐他背后。
他拿麥克風喊了一句,臥槽,誰啊你們?
你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錯了包間,跟那些人擺擺手,拉著我就要離開,可是你覺得能這樣離開嗎?”
咦,聽到這里,言西腦袋里面有畫面了,又是一些記憶碎片,依稀記得自己搖搖晃晃的對這些小青年說,我是吳彥祖,給你們拜個早年,祝你們早年快樂,happy new year,然后若無其事的帶歐陽走。
“幾個小青年兩步就跨過來擋住了門,光著上半身的那個在沙發(fā)上說,你要是吳彥祖,我就是金城武,偷喝了我們的酒就想走?沒那么容易。
你跟我說沒事沒事,走到那人面前,說,規(guī)矩我懂,自罰三杯。
說完把桌上三個玻璃杯里的酒全喝了。
你又說,這酒太次了,真難喝,下次哥哥帶你們喝點好的。
現(xiàn)場那些男男女女全都傻眼了。
你看他們沒反應,就拿起一個話筒,說,美女,幫我點首歌,哥哥獻丑唱一曲,給各位賠個不是,就點草蜢的《寶貝對不起》。
我看你是真的喝大了,趕緊過來拉你。
我那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光頭是在給那人紋身,我小聲跟你說,這些人都不是善茬,正在紋身呢,不要再惹事,趕緊走吧。
你拿著話筒大聲說,在帝都沒人能對你說不,不就是紋身嘛,咱也紋,誰怕誰。”
于是我就傻了吧唧的讓一個光頭給我紋了一只佩奇?
哎呀,有畫面了!自己好像當著這些小年輕邊舞動邊脫掉了上衣,隨后往光頭旁邊一坐。
“你怎么不攔著我呢,我那明顯是喝多了嘛。”言西此刻已經無力回天。
“我見過喝多以后耍酒瘋的,但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瘋的,三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那小子說,臥槽,你喝的三杯酒,一共一萬八。
你說你給他兩萬,零錢不要了。
其余的小青年就笑了起來,說這是他們的蔣少爺,有的是錢,想花錢消災做夢去吧。
我是比較清醒的,給人家賠罪道歉,畢竟是咱們誤闖了人家的包間有錯在先。
然后你拿話筒又跟我說了一句,包括我在內,現(xiàn)場的人全都被你這一句圈粉了。”
路轉粉也就忍了,還能黑轉粉?到底是什么話這么神奇?
“我現(xiàn)在都記得很清楚,你說,我們是不是跪得太久了,所以看誰都覺得是巨人,不應該的,不都是爹娘生的嗎,憑什么要活在別人的影子里,站起來做自己不好嗎?
接著你繼續(xù)說,蔣少爺是么?我看你也就是個富二代罷了,除了你爸媽,你還算個啥?敢不敢證明就算沒有爸媽的光環(huán),你一樣還是個王者?
現(xiàn)場那些人都不說話了,包括蔣少爺,肯定是這輩子也沒見過你這種理不直、氣超壯的瘋子。
你說,等我把小豬佩奇紋完,馬上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我也不知道你是喝了多少酒,敢跟這樣一群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叫板,但當時你眼里流露出來的自信,徹底感染了我,還有你對我說過的四句發(fā)人深省的話,我馬上做了一個沖動的決定,跟著你紋一個喬治。”
哦~佩奇和喬治的紋身,原來是這么來的,真是沖動了。
“感覺真是應了那句話,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你這種爛命一條的風格給在場的人全鎮(zhèn)住了,而你卻不以為然的讓大家該唱唱、該跳跳、該喝喝。
而蔣少爺看著現(xiàn)場居然沒人替自己出頭,顯得有那么一點的凄涼,你這時竟摟住他的肩膀,說了一大堆話,其中一句好像是,你說,你也一樣,不應該活在父母的影子里,站起來,不然沒人瞧得起你,尊敬二字是要靠自己去贏回來的。
你知道嗎,可能我們來之前他已經喝了不少酒,情緒有點激動,聽完你的話居然哭了,好像說,父母一天到晚只顧工作,根本沒人管他,在家里被罵敗家子,在外面被人嘲笑是啃老族,每一個朋友都是圖他的錢,連找個能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天天還要假裝自己很牛掰的樣子,太累了?!?p> 奶奶滴,又是個凡爾賽王者,這種自嘲的套路很討人厭的知道嗎?
“說起來也荒唐,我們三個竟這樣光著膀子喝上了酒、談起了心。”
現(xiàn)在想想,這三個人能喝到一起去,一點都不奇怪。
他們三個不就是一個男人踏入社會的前、中、后不同階段嗎?
“那后來呢?我們怎么就玩起激流勇進了?”記憶馬上就要拼湊完成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