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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釵緣

30、歸來

荊釵緣 鳳尾竹下 2028 2021-03-15 21:34:47

  長安四月花正飛,見殘紅幾片皆愁淚。何苦被利祿成拋棄,如今把孤身旅泊天涯,意戀戀止不住思維。

  王十朋終于從紛亂的京城出發(fā)了。短短的一個多月,他見證了官員們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朝中的牛李兩位大學(xué)士,私下里結(jié)交黨羽,明爭暗斗,此次科考中考中的舉子們,紛紛站隊,喜愛喧鬧富貴的歸入牛黨,自以為有文人情懷的,大多歸入李黨,像王十朋這樣兩不相靠的,都出京做官了,只有王十朋呢,同時拒絕了牛李兩黨,相當于被貶到潮州去了。王十朋心中雖然有些不甘,但是,遠離了朝局紛爭,倒也是一件樂事。從京城前去潮州,正好可以取道溫州,王十朋走陸路,快馬加鞭,滿懷期待地前往溫州。

  途中,他想起了前朝文豪韓愈的一首詩,也是從京城前去潮州,他不禁高聲吟唱: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欲為圣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guān)馬不前。知汝遠來應(yīng)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

  雖然同樣是被貶至潮州,到王十朋心中卻少了些傷感,多了些豪情。讀書人,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潮州雖遠,也是天子管轄之地,更需要傳播圣人教化。不管怎樣,自己終究是邁過了科舉這個獨木橋,走上了為官造福一方之路了。

  一個月后,十朋到了溫州,他徑直來到了錢府。發(fā)覺錢府比之前都要安靜,他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連通稟的丫頭都沒有,十朋心中有些吃驚,難不成,家中有變故。想到這個,他加快了步伐,等來到內(nèi)院大門的時候,在門口的丫頭似乎見到了鬼一般,拔腿便跑,不一會,就出來了好幾個丫頭婆子,那些小丫頭邊跑邊喊,姑爺回來了,姑爺回來了。

  過了一會,曹氏出現(xiàn)了,她一身鎬素,一點妝容都沒有,她見到十朋情緒有些激動說,“你來接你母親嗎?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家都被你害慘了,你還真有臉來?”

  十朋心中頓生疑竇,怎么回去呢,錢家怎么了,怎么不見玉蓮呢。于是,他說,“岳母大人,不知小婿做錯了什么,您何出此言呢?!辈灰粫X父也來了,他滿頭銀發(fā),眼神恍惚,行動遲緩,王十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錢父說,“我真不該把玉蓮嫁給你啊,你還讀圣賢書呢,竟然貪戀權(quán)勢,做出停妻再娶的事情,我真是瞎了眼!”

  王十朋想,難道他們知道了京城的事情,于是說道,“岳父大人,京城李學(xué)士是想賜婚的,但是我沒有同意啊,因此在京城耽誤了數(shù)日,導(dǎo)致今日才到家中,我是來接玉蓮和母親前去潮州的?!?p>  錢父聽完,渾身一驚,說,“那信,果然是假的嗎,十朋,你是不是寫過一封信啊,寫的是要休妻??!”

  王十朋聽完,非常驚訝,說,“岳父大人,小婿是寫過一封信,但是是告訴玉蓮我中舉了,自己被授予了饒州僉事,一個月后帶著玉蓮和母親前去赴任,讓她們做好準備啊。從未有過休妻之事啊?!?p>  錢父聽完,眼淚嘩嘩地落,說,“十朋,我們都錯了,你的信被調(diào)包了,信中就寫的是停妻再娶的事情,我們?nèi)叶急或_了!”

  王十朋心中大概知道了,那送信之人,八成是被人收買了,他們在京城逼迫我不成,反過來就對準了家人,真是豈有此理!十朋說,“岳父大人,我王十朋感念錢家大恩,是萬萬做不出此類事的。只是,我在京城,陷入了權(quán)利的漩渦之中,本以為如今抽了身出來,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卑鄙,偷偷的調(diào)包了我的家書?!?p>  錢父聽完,淚如雨下,大喊到,“我可憐的孩子啊,我可憐的玉蓮啊,你怎么這么傻?。 ?p>  十朋說,“玉蓮,玉蓮怎么了,岳父,玉蓮怎么了……”

  而錢父此刻哽咽地說不出來話了,十朋慌忙地跑了出去。他要去問問母親,玉蓮到底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十朋再也沉靜不下去了,他跑到了母親的院子里,看到了滿屋的白紗,看到了桌上的排位,上面寫著“王錢氏牌位”,十朋頓時呆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王母看到了十朋,灰暗的眼鏡中有了一絲絲光亮,但是,不久這點光亮就開始了躲閃,她說,“兒啊,為娘的對不住你啊,玉蓮沒了,她,哎,哎,投湖自盡了,都怪我,都怪我沒保護好她,還沒頭沒腦地猜疑她,都是為娘的不是啊,兒啊……”

  十朋愣住了,只聽得一句,“玉蓮?fù)逗员M了!”投湖自盡,不可能。玉蓮怎么可能會不等著他就這樣做啊,玉蓮了解我的呀,我是不可能如此違背理法尊嚴的!

  十朋心中有無限的疑問,王母說,“兒啊,你的家信傳來,我們一些老人相信是假的,但是一個月到了,你還是沒有消息,大家的心中都有些嘀咕,親家母想要玉蓮改嫁,我呢,不分青紅皂白地懷疑她有這份心,結(jié)果,沒想到玉蓮這孩子,竟然如此貞潔,她投河自盡了!都怨我啊兒子,我對不住你啊,玉蓮是個好孩子,我沒守住啊,十朋,我真是罪大惡極啊,我害了玉蓮啊,我的好兒媳啊!”

  十朋心中有去壓下了百斤的鉛,沉得喘不動氣來,停妻再娶是他人誣陷,謠言不斷,是有人趁機搗亂,再婚是因為什么,為何會如此草率,母親從來不是搬弄是非之人,為何會突然懷疑玉蓮,這一切,都是因為誰?玉蓮又觸犯了誰?

  十朋心中疑慮重重,不管如何,他都要弄清楚玉蓮的死因,不能讓她無辜受死!

  十朋忽然想到,錢姑媽嗎,為何不在家中,玉蓮最是依仗姑媽,為何,如此大事,姑媽竟毫不知曉,事態(tài)會失控到如此地步。玉蓮究竟是為何跳湖,背后之人是誰,雖然,千絲萬縷,但是,總有跡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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