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把張北光看的目瞪口呆,沒弄明白為何馮琳婉會發(fā)如此之大的脾氣?!爸軒熜郑y道在修士眼中,凡人的性命就真的那么不值一提?”
“凡夫俗子而已,就算是壽終正寢也不過是幾十年的壽元,與他們相比,修士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可能大師兄說他們是螻蟻有所偏激,不過在大多數(shù)修士心中,他們所想的與大師兄怕是也沒有太多區(qū)別。”周一然無奈的笑了笑,他的想法與大師兄相差無幾。
“那我問你啊周師兄,咱們修士是不是打娘胎之中生出來的?”
見到張北光一連嚴肅的看著自己,周一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當然了,修士雖然身份高貴,可也是肉體凡胎,當然是打娘胎之中生出來的了?!?p> “那我再問你,是否每名修士的祖上都是修士世家?”
“這個……”周一然饒了饒頭,“修士相較于凡人而言數(shù)量并不多,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出生于修士世家?!?p> 張北光的問題周一然想到了自己,他來自于火德宗臨近的魍淵國中的一個官宦之家,家族雖然在國內(nèi)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過始終也只是一個凡人世家,宗族中并未出現(xiàn)過修士,按照周一然自己的說法,對于修士而言官宦之家實在算不得什么。
“這就是了,難不成在周師兄你眼里自己家族中人也是螻蟻不成?”張北光一臉奸詐的看著周一然,幾天相處下來,張北光知道周一然有著與其他弟子同樣,身為修士的高傲,可周一然還算得上是一個可以相交之人骨子里并不壞,正因如此,張北光才會肆無忌憚的對周一然說道。
“這……”周一然沒想到張北光會拿自己的世家為例,是啊,若是照自己所說凡人世界的宗族,哪怕是一國之主,在修士眼中也不過是螻蟻,是最不起眼的存在,如此一來豈不是自己的宗族,自己的雙親也該算是螻蟻了?“雖然不想承認,可能在我眼中家族不是,不過在其他修士眼里,他們應該也與螻蟻無意吧?!敝芤蝗婚L嘆一聲,終究還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張北光不可思議的長大了嘴巴,他也沒有想到,在玄鼎大陸之上,對于修道的信仰竟然已經(jīng)瘋狂的到此地步,對于周一然這樣的修士來說,為了神話修士竟然可以連親情都置之不顧,周一然的回答再次讓張北光了解到了玄鼎大陸的現(xiàn)狀,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拗不過周一然的,張北光也不強求,對著周一然攤了攤手便再沒說什么。
一連兩名弟子作答,都沒有得到馮琳婉的肯定,這對臺下弟子打擊很大,畢竟他們之中的多數(shù)都是想著要在馮琳婉面前出出風頭才來到育火堂書堂聽她布道的,沒有人愿意冒著會被馮琳婉說教的風險貿(mào)然作答。
一時間,高臺之下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一部分事躍躍欲試可又不知如何作答的其他堂口弟子,另一部分是聽的云里霧里甚至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新晉弟子。
“所為聞道有先后,各位師弟們大可以暢所欲言,對于道的認識本就無對錯之分?!瘪T琳婉見無人應答,再次開口說道。
至于她為何如此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是因為在她被卡在四品道人的境界已經(jīng)很久了,她自己心里清楚或許桎梏她遲遲不能突破的原因便是心結(jié),她在經(jīng)歷了許許多多的嘲笑質(zhì)疑之后開始對自己修道的初心有了動搖,馮琳婉曾經(jīng)請育火堂的守門人大人為自己指明自己修煉無法更進一步的癥結(jié)所在,強如守門人大人也無法指出問題所在,只是反問了馮琳婉一句“你心中所求的道究竟為何?”之后便緩緩離開了。這個問題也正是馮琳婉今日向書堂之上的弟子們提出的。
“大師兄,我們所修的皆是馭火之術(shù),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對于我們而言,火即使道,道便是火?”以為育火堂的師兄見無人應和,試著開口說道。
“王師弟,你說的火為道指的是我等修煉的功法,可拋開法決不提,我們修的難道是火,是吧自己修成一團烈火不成?”顯然這位王師弟的答案也非馮琳婉所要的。
后續(xù)又有幾人試著與馮琳婉論道,可說出的答案比之前幾人所說更為離譜,馮琳婉一一搖頭否定后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好了,關(guān)于道為何物,我們就說到這里,諸位師弟所言皆為自己所悟,下面我們便開始將今天的重點,也就是明日大考的內(nèi)容?!?p> 身處白玉高臺之上的馮琳婉見王權(quán)之后無人再次發(fā)言,也是搖了搖頭說道:“劉牧,將映心石拿來吧,我向大家演示明日大考的內(nèi)容?!瘪T琳婉來到這里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希望有人可以與自己論道以求解答她心中的困惑,不過如今看來已入門的弟子大多對道的理解太過偏激,有些又與自己心中的感知并不相同,馮琳婉總是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就是這般才最折磨人。至于今年的新晉弟子更是無一人敢站出來回答自己的問題,她是知道這些弟子在試煉之地的成績刷新了火德宗開派以來的新記錄,不過馮琳婉一直認為修仙并非是單純的武力之爭,更是對萬事萬法的尋根溯源,單純的武力并非修仙的全部,馮琳婉對這些新晉弟子不免有些失望。
馮琳婉的聲音不大,透過傳音石也傳道了臺下的書堂之上,聽到馮琳婉要開始演示大考,已經(jīng)入門的弟子便清楚了馮琳婉的用以,一個個的低著頭如同做錯了事一般。
“這位師兄,你為何突然愁眉不展的?”谷筳依舊是一副書生打扮,人畜無害的樣子倒也討喜,他坐在白玉高臺背面第一排的蒲團上,看著身旁的一名弟子耷拉著腦袋,便好奇的詢問道。
“師弟,你是今年新入門的吧?”
谷筳點了點頭當作回復,那人不等他開口便繼續(xù)說道:“怪不得,師弟你有所不知,對于修仙之人,功法境界固然重要,可是對于神魂的感悟也同樣重要,既然想要成為強者,那么這二者缺一不可,大師兄的表現(xiàn)就是在說咱們這些弟子對于‘道’的領(lǐng)悟還不夠,這是神魂感悟的一部分,只能憑自己感悟,誰也教導不了你,這些前輩師兄們正是因此而感到慚愧才一個個的低著頭不在吭聲的?!?p> 本以為只是簡單的傳道,卻沒想到育火堂大師兄的脾氣如此之大,不就是論道而已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嗎?谷筳是個聰明人,不會在如此重要的場合只想著自己出風頭,所以也沒有去與馮琳婉爭辯一番,若是換作平日里,谷筳早就拍案而起與她同場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