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成了陸芊蔓的形影不離的小弟。
錦衣與陸芊蔓看起來年齡不相上下,且身材高大,當起陸芊蔓的小弟來卻一點也不違和。
他雖不記得前塵往事,卻依舊聰明過人,且陽光開朗,勤奮能干,僅用半月的時間便與大家打成了一片,在這縣令府衙中混得風生水起,就連陸俞也對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少年刮目相看了。
這日錦衣正在涼亭中給陸芊蔓做紙鳶,而她則眼睛眨也不眨地坐在旁邊看著,一邊看一邊感嘆道:“錦衣啊錦衣,沒想到你的手會這么巧呢!這蝴蝶紙鳶可真是做得惟妙惟俏呢!”
“這沒什么難的,動動手指的事情?!卞\衣將做好的蝴蝶紙鳶遞到陸芊蔓面前,眸中盡染笑意。
“這么快就做好了!我去試試!”陸芊蔓說著便拿著紙鳶往院子里跑,卻一個不小心絆到了腳下的一塊小石頭,噗通一聲來了一個狗啃泥。
而這一幕,恰巧落到了從院中經(jīng)過的陸俞眼里。
“女兒啊,你說你,整天不是舞刀弄劍就是上竄下跳,哪里有個大家閨秀的模樣?”陸俞快速上前將她扶起,看著她灰頭土臉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陸芊蔓毫不在意地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了笑:“爹爹,大家閨秀有什么好的,天天躲在閨房里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知道擺弄一些女紅,再吟誦幾句無味的詩句,哪里比得了我現(xiàn)在逍遙自在?”
“反正現(xiàn)在老爹我心意已決,明天就給你找一個夫子來管教管教你!從小到大你就不喜歡習文斷字,氣走了一個又一個夫子。為父不能再讓你繼續(xù)這樣為所欲為下去了,若你敢再把夫子給氣走,那我絕不輕饒于你!”
陸俞氣哼哼地甩袖離開,陸芊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調(diào)皮地做了一個鬼臉,這一幕落在錦衣的眼里,卻是格外可愛。
“錦衣,你笑什么?”陸芊蔓一個不經(jīng)意的回頭,卻發(fā)現(xiàn)錦衣正笑得燦爛。
“沒什么,就是突然有些羨慕你這無羈灑脫的性格罷了?!?p> “咳,人生就這短短的幾十年,不求大富大貴,但求不負韶華。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無愧于人,無愧于心便好。”
“你倒是想得通透。”錦衣走到她身邊站定,眸光落到她那沾了一根雜草的秀發(fā)上。
“那是自然。你——”
陸芊蔓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的手毫無征兆地落于她的發(fā)間,白皙修長的手指將秀發(fā)上的雜草夾起,笑道:“你看看你,走個路都能摔跤,頭發(fā)都弄臟了。”
他的笑清朗而落拓。
如同一道從指縫溜進眼眸的光,她眼前的世界變得色彩斑斕,姹紫千紅。
“呃,那是我一時走得急,沒看清腳下的東西才摔了?!标戃仿麑⒛抗鈴乃砩铣榛兀⑽⒌椭^小聲問道:“你要和我一起去放紙鳶嗎?”
“好?!?p> 院中楊柳輕搖,滿園的桃花馱著陽光妖艷盛開,天上高飛的紙鳶與青石小道上的人便成了一副畫。
一副撩人心弦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