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岳泰山天齊仁圣大帝是何許人也?要說他姓何名何后大家便耳熟能詳。
其名曰黃飛虎,別名武成王,原是凡人武將出身,精通武藝兵法,使一把金攥提蘆槍,有神獸坐騎五色神牛。在武王伐紂途時期,與姜子牙率兵攻打商軍五關(guān),直逼朝歌,屢有戰(zhàn)績,后在戰(zhàn)斗中被商朝大將之一張奎殺死。陣亡后魂魄入封神榜,姜子牙歸國封神,其被封為“東岳泰山天齊仁圣大帝”之神,乃五岳之首,總管天地人間吉兇禍福,執(zhí)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獄。凡一應(yīng)生死轉(zhuǎn)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岳勘對,方許施行。爾其欽哉!毋渝厥典。
而今天下動蕩,戰(zhàn)亂四起,那泰山府君不知是何緣故,占了東岳,朝廷也草擬了祭天文書奏鳴上天拜了正法。
從而導(dǎo)致東岳泰山天齊仁圣大帝這原本堂堂的五岳正神到如今卻成了草頭神,故而只得偷偷傳下道統(tǒng)。
索千俠是有些震驚的,此事倒是有些辛秘,不能直言,故而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岔開話題,拱了拱手說道:“感謝姑娘信守承諾?!?p> “索都尉好虛偽,明知小女子此刻就算想和你爭這個負(fù)心漢也有心無力。只是感慨泰山派的傳承流落至此罷了?!彼赜耒R雖說感慨,可語氣語調(diào)仿佛是在描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此刻最尷尬的莫不是周衍了,那彷徨的眼神和無處安放的手早已出賣了周衍的內(nèi)心。方才懷抱著素玉鏡的時候便知她并非狐仙,確是有血有肉的人??刹恢且痪浣右痪涞呢?fù)心漢又是何緣故,倘若是一會兒得了機(jī)會定要問個清楚。
看見素玉鏡受傷后慘白的面色,自己內(nèi)心很是煎熬,原因有三,一是愧疚,二是愧疚,三還是愧疚。
周衍覺得自己非常骯臟,倘若非要說清楚如何骯臟的話,那么就是我覺得我玷污了眼前的那個女人,是精神上的玷污。
從一開始就抱著戒備的心里,不斷的回避著對方的善意。這種戒備是同傷害畫等號的,具體一點(diǎn)就是等于朝對方的心窩里扎了一刀。
那個女人的心里已經(jīng)被自己刺傷了,身體也為了自己受了傷。
我知道身體上的傷比心靈的傷更容易康復(fù),滑稽的是,讓我產(chǎn)生內(nèi)疚的是身體上的傷,這個世界有時候表象比本質(zhì)還要讓自己深刻。我就是這樣一個滑稽的人。
素玉鏡是偉大的,盡管我傷害了她,可她卻仍然保護(hù)著我。
隨著三長兩短的鷓鴣鳥的叫聲響起,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聲響后來我才知道是花間宗的傳音信號,當(dāng)時花間宗還有任務(wù),以她目前的狀況去十分危險,可倘若我當(dāng)時知道一點(diǎn)這種情況的危害性,我都不會讓她孤身一人前往。
素玉鏡離去了,身影消失在夜的叢林中,只留下了一句話:“先幫我照顧好那個負(fù)心漢,若是少一根汗毛,我不饒你?!?p> 素玉鏡走的時候仍然是想著自己的,卻并沒有看自己,也許是稀疏平常,卻在自己心中翻起巨浪。
我突然想起一句詩歌來:風(fēng)動心搖樹,云生性起塵,若明今日事,昧卻本來人。
我又怎么能將這股巨浪歸咎于那美麗女子的瀟灑離去呢?是我的心本身就有浪罷了。
世事多么無常,周衍也是覺得可笑,方才還誤會那女子是個狐仙怕的要死,可這會轉(zhuǎn)眼就依依不舍。
看著戴范陽笠的索千俠,自己此刻反而平靜,坦白說道:“寶藏的事情是騙你,當(dāng)時只想逃命?!?p> 索千俠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封信扔在了我的手上。拿起寫封信,我感到十分親切,顏色、大小、字體都讓我熟悉異常,打開一看,驚了一身冷汗,內(nèi)容如下:
致蜃公,
年少男兒郎,遇事毋身藏,寧可身赴死,不愿伊人殤。留書尚存世,公閱恐已亡;黎人受磨難,望公重肝腸。
天地塵埃周衍自覺慚愧,但仍望蜃公憐黎小暖孤苦殘缺;讓她享一世寧平。
這封信不是自己出發(fā)前讓司怪交給蜃無羨的嗎?
周衍一陣臉紅。
“早知是蜃先生派您來的,我就不跑了?!敝苎苡行擂蔚恼f道。
“原以為你是癡情漢,沒想到卻是個命帶桃花的多情種。”索千俠罕見收起了冷漠,調(diào)笑道?!安贿^我真要夸你一句,無論如何,勇氣可嘉,我也正是看了寫封信才決定出手幫你的?!?p> “敢問先生我二人可曾相識,為何我覺得那么熟悉?”自己問出了一路上想問不敢問的話。
“老鄰居,怎么連我也不認(rèn)得了?”索千俠說道。
什么,老鄰居,一個輕易的身影浮現(xiàn)在我的面前,是的,自己記起來了,歲月留痕三樓,那個神秘的男子?在昨日上午取銀兩的時候還與他撞了滿懷。
此刻有些尷尬,終于明白虛偽客套的好處。倘若一來就熱情問候,佯裝熟悉,便也不至于這會臉臊的沒處放了。
生人裝熟就算被戳破也不會比碰見熟人記不起來更令人難堪了,熱情總是沒錯的。
好在索千俠沒有繼續(xù)讓自己尷尬,告訴我了接下來的安排,簡單說就是先回歲月留痕,等明日上午我在出發(fā)去拜師。
“此刻吊橋提起,城門已緊閉,不若我們直接去蜃先生所說的城西十里外小溪旁的那個小茅屋,您看如何?”周衍是有些顧慮的,小心的征求索千俠的意見。
“你可知王員外已經(jīng)報了官府,劉大人格外重視,將于明日上午全城普查人口,徹查此事,如果發(fā)現(xiàn)你有昨日出城而無進(jìn)城的記錄,你鐵定要吃這個官司?!笨戳艘谎蹧]有反應(yīng)的周衍繼續(xù)說?!翱商热羰怯凶蛉障挛绲某龀沁M(jìn)入跟今日上午的出城記錄,而沒有昨日下午的進(jìn)城記錄,那便定是城門守衛(wèi)未能進(jìn)了職責(zé)。”索千俠耐心與自己解釋道。
“也就是說那么就算沒有我的進(jìn)城記錄,城門的守衛(wèi)也會私自將它補(bǔ)上?!弊约哼B忙補(bǔ)充道。
而索千俠亦擺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