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問完,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會兒,為了致謝,她想要幫著撿些柴。
可誰知,一直覺得自己過日子能力不錯的嚴青梔竟然遭到了嫌棄。
她這才知道,地上的柴竟然也不是什么都能用的,還要找干的,被風(fēng)從樹上吹下來的才可以,不然濕柴回去點著會起煙……
好在撿柴不是什么困難活,沒一會兒她就已經(jīng)掌握了要領(lǐng),幫著撿了一些讓那人拿走,這才跟人道別。
回來找嚴青竹的時候,就看到嚴青竹把之前的破皮襖都翻出來披上了,小小的一團,正抄手站在角落跺腳呢,看來是凍的夠嗆。
嚴青梔一見他,就把事情都跟他說了。
還說了下次朝廷安排人過來的時間。
“據(jù)說是二十那天來領(lǐng)人,就是后天?!?p> 后天對于兩人來說還是不錯的時間。
他們想出那么多辦法拖延,過程中還囑咐過一些人不要把兩人的行蹤說出去,還交代過去往其它地方的空車,要是有人問起,也說拉過兩人等等。
想來如此混淆之下,言家還能精準(zhǔn)的追來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只是普通人家,以前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經(jīng)驗不足是肯定的。
“看來今天晚上,咱們必須要進城了!”
嚴青竹只一思量心中就有了主意,這次時間比較趕,還是長途遷徙,手里又有錢,當(dāng)然要好好準(zhǔn)備些東西,這么看來,今晚住在城里才是首選。
兩人打定主意,便向著城門方向走去。
臨城冬日酉二刻關(guān)城門,眼見著就到了,他們緊走幾步,終于在關(guān)城門之前進了城。
因為兩人是最后進來的,險些耽誤了人家關(guān)城門的時辰,所以城門的守衛(wèi)盤查的極嚴。
嚴青梔拿出的戶籍和路引被人對著燈籠仔細看了好幾遍,又被人盤問了好幾遍身份,甚至還因為他們年紀小,多問了不少問題,多方面盤查無誤的情況下,方才放他們?nèi)氤恰?p> 臨城地界雖然不大,但臨城本身卻是大趙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城,城門口的那些攤販隨著城門關(guān)閉,已經(jīng)開始收攤了。
不過兩人從這條街轉(zhuǎn)過去,立馬就看到了一溜的燈。
因為玻璃普及的關(guān)系,掛起來的大多都是風(fēng)燈,朝廷負責(zé)修一個燈柱,風(fēng)燈由臨街的各個商戶自己出,每天到了時辰還要點上掛起來。
掛的也不高,只兩米多點,尋常人踩著凳子就掛上了,街面上有人巡邏,也不用擔(dān)心被偷。
大趙也是有宵禁的,不過宵禁時間都統(tǒng)一在亥時初,就是晚上九點左右,因此,夜晚逛街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兩個孩子沒有燈籠,就混在人群里跟著大家一起逛逛。
城門口這邊的鋪子大多以吃食館子和雜貨鋪為主,也有兩個環(huán)境不錯的客棧,可惜不用進門就知道這里的消費不低,姐弟二人現(xiàn)在的情況實在是去不了。
不過倒是長見識,看到了許多衣著不凡的商賈和他們的下人,也對大趙的服飾和等級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這里的路都是平整的石板路,也是右側(cè)通行,行人都靠在一邊前進,中間的地方,留給車馬行駛。
各種車輛種類繁多,馬車牛車不說,還有各種形狀各種款式的手推車,手拉車等等等等。
他們看的津津有味,大感神奇。
兩人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并不起眼,只因為他們尚且年幼,又穿成這樣,徹底被當(dāng)做乞丐了,不擋人家店鋪的門,是沒人會關(guān)注的,最多是嫌棄兩句,姐弟二人也不在意,很快就穿過了這條長街。
“難得來一次郡城,咱們應(yīng)該多買些東西的,想想有什么需要的!下次到這樣繁華的地方,還不一定是什么時候呢!”
嚴青竹看嚴青梔扣扣索索沒有半點花錢的意思,便趕緊提醒她。
這里到底物資匱乏,可不是想要什么就能網(wǎng)購什么的現(xiàn)代,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想買什么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嚴青梔一聽這話,突然也想起了什么事情來。
“你說的沒錯,咱們是該多買些東西的,咱們又不會種地,以后安定下來總要考慮些賺錢的營生來維持生計!”
嚴青梔說的很現(xiàn)實,經(jīng)歷了之前撿柴的事情,她對于自己姐弟二人能不能種好地這件事不抱有任何期待。
雖然她挺自信的,但也沒自信到覺得種地是那么簡單的事,真要那么簡單,歷史書上就不會有那么多餓死的百姓了!
兩人前世別說種地了,連種花都沒種過,只聽說種子埋進土里澆水就能發(fā)芽,可事實上真的只是這樣嗎?
他們很懷疑!
“現(xiàn)在想想,要是知道有這么一天,我怎么也要多學(xué)點東西!哪怕多看兩本書呢!”
嚴青竹有些懊悔,后世的知識不說隨便學(xué),可只要你想就沒什么是學(xué)不到的。
但到了這里就不一樣了,書籍的昂貴和珍稀讓知識也變得珍貴了起來。
現(xiàn)在想要去學(xué)點什么,可是真不容易了!
嚴青梔倒是沒有嚴青竹那么多的懊悔。
她學(xué)的就是木匠,自己也喜歡,看了不少的書,還動手做過不少,這里雖然沒有數(shù)控車床,但她手巧,知道的圖紙也多,只要細致些慢慢打磨總是能完成的!
“那我還是做個木匠吧!總也是個營生!”
嚴青梔學(xué)的專業(yè)叫做木材研究與制作,總結(jié)來說就是木匠,只不過是范圍比較廣的木匠,除了研究家具和建筑還包含了一部分機械工程的課程,分支出去的知識更多。
關(guān)于數(shù)學(xué),物理,繪畫,數(shù)控……都是她需要學(xué)到的專業(yè)知識,甚至還有一部分關(guān)于歷史和美學(xué)方面的。
不過她才學(xué)了沒多久,也只是閑暇的時候,在圖書館里看了許多相關(guān)書籍,即便親自動手做的也都是小件,想要真正達到以此為生的話,還需要另辟蹊徑。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如果她們真的決定要做這件事,以后發(fā)展是一方面,一套專用的工具也是必不可少。
那需要買的東西可就太多了,刀錘斧鑿不說,尺子線繩各種尺寸的刨刀鋸條鉆子還有顏料桐油蜂蠟大漆……就都要預(yù)備出來。
木料上漆是必做的活,除了讓木材平滑以外,還有耐磨防蛀美觀的作用,現(xiàn)代上漆十分容易,可以選擇的油漆也多,但在古代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嚴青梔對這些有過了解,卻了解的不多,只能趁著城中的東西齊全,多買一些回去試驗。
不過,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終究是讓人期待的,嚴青梔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跟嚴青竹叨叨完這些以后,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許多。
雖然她一直表現(xiàn)的都十分淡定,甚至還發(fā)揮超長的敲詐了言老頭一筆,可對于前路的迷茫始終縈繞在她心頭,能夠保留住自己曾經(jīng)的一些東西,也是變相的在肯定自己的方式。
反正干什么不是干,做點擅長的起點總是高些不是!
兩人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去哪里買,便一路走一路打聽,一直到了戌時初才找到了一家鐵匠鋪子。
進去一問,不少東西都沒有,全都要現(xiàn)打!
他們眼下的時間比較著急,詢問了打造的時間,估算了一下,就在這里加急定做了一套鏟刀鑿刀和刨刀刀片,又買了一套現(xiàn)成的雕刀,幾套尺寸不同的菜刀和剪子,兩把斧子兩個錘子一堆鋸條,鉆頭,一個刨錛幾把鐮刀頭鎬頭鐵鍬頭等等等等……
兩人買的東西分量不清,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的鐵匠大叔還送了他們一人一個柳條編的籮筐,穿了兩條胳膊粗的麻繩在上面讓他們背著。
大趙不禁止鐵器的交易,因為這里有更高級的提煉技術(shù),兵營里的制式刀劍與百姓家中所用的東西區(qū)別甚大,鐵器的管控也就開放了許多。
因此,買賣這些東西只要在鐵匠這里登記一下戶籍信息,鐵匠交稅的時候報上朝廷就可以,并不像前朝那樣還要限量。
不過,價格總是要高些的!
臨走的時候,嚴青梔又看上了這里的一口鐵鍋,可惜實在拿不下了,只好暫時放棄,牽著步履沉重的嚴青竹從鐵匠鋪里走了出來。
這一趟直接花去了兩人十二貫,還有八貫的尾款沒結(jié)清,最貴的當(dāng)然是那套訂制的刀片。
雖然用不了多少的鐵,但架不住工藝細致。
而且,錢不給到位憑什么讓人家貪黑熬油的給你干活。
他們因為時間太趕,也沒工夫去貨比三家,不過想來買這么多的鐵器,就算有點溢價也不會差出太多。
十幾二十貫的花銷在臨城根本不算是錢,再加上姐弟二人去的晚,鐵匠鋪子還挺偏僻的,也就沒人注意到。
兩人出來后,十分警惕周圍的環(huán)境,生怕自己被別人盯上,腳步倒騰的飛快,沒幾步就繞到了附近一個昏暗的小胡同里,確定周圍沒人,他們趕緊手忙腳亂的把這些東西都放進了空間,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這些東西實在是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