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心肺受了些內(nèi)傷,眼下還并未痊愈,這一吸氣間,肺部便有一絲銳痛閃過。
但她無暇顧及,灰色的鹿皮小靴在有些黏膩的土路上跑過,瘦小的身體快速穿過了層層雨幕。
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因為男人用盡全力就拉開多少,相反,因為嚴青梔的素質(zhì)和天賦遠超常人,兩人之間的距離還在不斷拉進。
男人一邊轉(zhuǎn)頭查看距離一邊皺眉,那張平庸的臉,因為表情猙獰而變得愈發(fā)恐怖起來,對于窮追不舍的嚴青梔,他已經(jīng)動了殺心。
那人很快便進入了一片居民區(qū)中,里面小路如同蛛網(wǎng)蔓延,男人的身形在房舍之中閃動。
嚴青梔一邊緊追,大腦一邊飛速運轉(zhuǎn),周圍的地圖在她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她腳步不停,緊追不舍。
很快便又到了一個轉(zhuǎn)角的位置。
男人的身形已經(jīng)隱入其中,嚴青梔下意識的便想要追去。
但就在她一只腳就要落地之時,心中突然一緊,她瞬間收回了腳步。
大雨遮蔽了許多的聲音,但她卻敏銳的感知到,這個轉(zhuǎn)角之后,不止一人!
與聲音無關(guān),就是一種感覺。
她站在原地沒再上前,微微側(cè)耳傾聽著雨幕之后細弱的聲音。
她覺得那里應該站著兩個男人,身高和身材是差不多的!
嚴青梔放平呼吸,從空間之中拿出了自己的殺豬刀緊緊攥住,眉頭也跟著皺起。她不怕兩個人一起上,卻不得不顧及那個孩子。
天色越發(fā)陰沉,雨也下的更大,就這樣一個普通的轉(zhuǎn)角,兩個男人靠著土石壘起來的墻,靜靜等著嚴青梔,一個舉著棍子站在前面,另一個則抱著孩子站在后面。
而嚴青梔則站在巷道中間,努力平復著自己起伏的胸膛。
漫天的雨水落下,但她的世界卻仿佛安靜了下來。
雙方之間都在等待。
對方覺得嚴青梔這樣一個孩子,肯定沒有耐心,最先跳出來的一定是她,畢竟之前她一直是這樣做的。
而嚴青梔則在等著其中一個人的離開,不然她一個人根本牽制不住有人質(zhì)在手的兩人。
一旦被人抓住弱點,在以此要挾,她就會陷入被動。
眼下就是這樣一個局面,對方想要從被動轉(zhuǎn)化到主動,而嚴青梔也不希望自己失去主動權(quán)。
時間都在這時候變得漫長。
耐心的比拼之下,擔憂其它人追來的一方率先妥協(xié)。
沒過多久,其中一個腳步聲漸漸遠離,而另一個人則繼續(xù)等在轉(zhuǎn)角之后。
嚴青梔抬手抹掉了臉上的雨水,屏住呼吸再不猶豫,一步踏出,直接向那人襲去。
早早等在那的男人一慌,下意識將手中緊握著的棍子向著嚴青梔的方向橫掃過來。
嚴青梔一個后仰躲過,跟著她腳尖一轉(zhuǎn),手中的殺豬刀直刺男人肋間。
男人沒有想到嚴青梔竟然如此厲害,根本躲避不及。
嚴青梔一刀命中。
可惜,那刀鋒太鈍,她不想殺人,也沒有用出全力,以至于她這一刀刺入男人的衣服之后,只劃破了一點皮。
男人嚇得頓時后退,一下撞在了身后的土墻之上。
但他到底也是在底層混了這么多年的人,當即反應過來,自己這只是皮外傷而已。
他表情一喜,跟著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直向著嚴青梔撲來,瞇縫起來的眼睛里全都貪婪。
孩子到底是孩子!
他這一刻心中想的竟是可以連著嚴青梔一起抓走。
嚴青梔的刀已經(jīng)收回,暗罵這刀就是個垃圾,關(guān)鍵的時候屁用都沒有。
她腳步略微后退,給了男人站起撲向她的機會。
等到對方向她沖來的時候,嚴青梔微微轉(zhuǎn)身,鬢邊的碎發(fā)將她臉上的雨水甩出了一道弧線。
她含胸拔背,提氣出腳,一個轉(zhuǎn)身側(cè)踢,劃開雨幕,直接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面。
她半點都沒留手,這一腳比剛才那一刀的威力更大!
剛站起來的男人立馬又被她踹回了原處,順帶著,他還撞的身后土石的院墻微微晃動。
他手中的匕首掉落,但他已經(jīng)無暇顧及,嚴青梔用這一腳就把他嚇得肝膽欲裂。
曾經(jīng)聽過的那些江湖故事,此刻歷歷在目,他不覺得嚴青梔是年紀小武功高。
他只覺得對面的可能不是人,而是個妖怪……
不然這么小的身體里面,怎么能蘊含這么大的力量?
他捂著肚子從墻上滑落,竟然連站起來都勉強。
嚴青梔看著他,心下稍安,兩步上前,手中的殺豬刀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兩人之間距離太近,讓男人更能清晰的看到雨水將嚴青梔用來掩飾容貌的顏料沖落的黑色印記。
他嚇得直吞口水,想要往后躲,可身后卻已經(jīng)是墻壁了!
嚴青梔沒有看他多久,便開口詢問。
“你同伙去哪了?”
她在這里并沒有耽誤太長的時間,其實要追也是能追上的,但她并不準備這么做,她想要主動出擊。
男人原本的驚恐在嚴青梔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神色一變,掙扎的身體微微放緩。
對于對方這么快便從她精神壓制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嚴青梔并沒有任何意外。
不過,她對付這種人,有的是辦法。
正在男人的眼睛四下亂轉(zhuǎn)想著借口的時候,嚴青梔的殺豬刀瞬間從他脖子上拿開。
男人剛有些放松,但緊跟著,嚴青梔的表情霎時一變,殺意鋪天蓋地。
與此同時,那殺豬刀貼著男人的左邊頭皮直劈而去。
男人下意識的尖叫一聲,身體便想要向著旁邊躲,但終究是晚了,他還是沒有快過嚴青梔用盡全力的一刀!
一片軟肉落在地面,血跡被大雨飛快沖散,滲透到了土地之中。
而男人則張大著嘴巴,臉上青筋暴起,滿面潮紅,可看著嚴青梔玩味又警告的眼神,他疼的直蹬腿,也沒敢再發(fā)出半點聲音。
他兩只手都捂著自己左側(cè)的腦袋,那里原本耳朵的位置,現(xiàn)在只剩下一片血紅。
他眼淚都疼的流了下來,混在大雨里面讓人看不清楚。
嚴青梔瘦小的身體站的筆直,殺豬刀指著男人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