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間,百里鳴重新打開了那堆資料,重播了那幾段錄像帶。
這些照片里的地方如今他已經(jīng)全部去過,切身的感受要比這些相紙上的彩色圖案更深刻。而通過反復觀看錄像帶,百里鳴幾乎確定了自己的設想。
那幾卷錄像帶里,所有的喧囂鬼現(xiàn)象,針對母親仿佛只是引誘和驅(qū)趕,而對于看起來更無害的王濤,則是屢屢下死手。
“那小子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因為之后很長時間都和母親形影不離,讓異質(zhì)體投鼠忌器罷了?!卑倮秫Q繼續(xù)檢查著之前材料里被自己漏掉的細節(jié)。
“這母親出事之后一直還上了一個月班。之后辭職怕是這孩子自那以后就一直跟著她,讓她根本沒法安心工作?!卑倮秫Q在王琳這兩個月以來的行蹤檔案里找到了一些信息。
“之后她一直就是白天在找工作,晚上才回來。而之所以沒找到,恐怕就是,沒有哪個公司喜歡招一個無時無刻不跟著一個小孩的女士?!焙仙腺Y料,百里鳴對王琳現(xiàn)在的處境感到深深同情。
所以目前,能讓王琳解脫,也讓自己早點放假的辦法,就是盡快解決掉這次鬧事的異質(zhì)體?,F(xiàn)在再看襲擊記錄的總趨勢,其頻率越來越頻繁,可能終有一天會有意外發(fā)生。
而且還讓百里鳴在意的是,再過雨城鈴明早就要來了。他不想她來的時候,自己還沒完成工作。
“這就是對女生的態(tài)度?別人喊你去玩,而你說正在工作?”想百里鳴都已經(jīng)能想象出這種事情真的發(fā)生以后,雨城鈴那種令人不安的語氣。
哪怕是自己現(xiàn)在處于情感淡漠的狀態(tài),他也不希望被雨城這樣說。
但這次似乎真有點棘手。種種證據(jù)表明,要在明天之內(nèi)解決問題,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而且就在剛剛,一直和自己配合不錯的李警官像是突然跳了邊一樣,不太歡迎自己了。
“莫不成他也被影響了?”百里鳴正思索著,一條短信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機里。
“母子倆點了4個包子,但是等到排隊結(jié)賬時,那小孩就不見了。我和王妹子找了他好久,所以發(fā)晚了,抱歉?!?p> 合著是找人找煩躁了。百里鳴沒好氣地齜了下牙,這當警察的怎么心理素質(zhì)那么不好。不過百里鳴也不想多問,畢竟要是這李警官真對王琳有意思,不沖昏頭腦也不叫感情了。
“好的,沒關系,”百里鳴回了一條消息過去,“請問局里有沒有可以破解掌紋鎖這類東西的技術?!?p> 不一會兒,李警官的回信也來了,“有,但你要這個干嗎?”
“面議。”百里鳴回復道,“等下有空嗎?一起吃個中飯,就我倆?!?p> 十一點半,離警局不遠處的一家快餐店。李子林警官剛出現(xiàn)在店外,百里鳴就帶著兩個剛剛打包好的漢堡迎了出去。
“好家伙,那孩子真的是難找。怎么,不進去坐一下?”李警官接過漢堡,臉上滿是疲憊神態(tài)。
“不了,”打開了自己的漢堡,咬了一口,熱切地說道,“等把這事兒搞定,我們再享受吧?!?p> “搞定?”李警官的眼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至少可以肯定,王琳女士有事兒瞞著我們,”百里鳴用強調(diào)的語氣說道,“而這應該就是本案的突破口。去局里吧,讓我見識一下貴局的技術。”
在路上,百里鳴把那個極有可能存在的掌紋鎖告知了李警官,而李警官聽完則大為驚訝。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為什么王妹子不早告訴我們,這沒道理啊,她那么痛苦來著?!崩罹儆贸@戆l(fā)出了疑問,但百里鳴則很明確,無論合不合理,先想辦法打開再說。
“對了,現(xiàn)在那對母子你安置在哪了?”百里鳴隨便問了一句。
“還能在哪,她們家唄。畢竟白天又沒有襲擊的記錄,應該還是很安全的?!?p> “你說什么?安全?”百里鳴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望著李警官,“你是忘記那把釘在樹上的菜刀了,還是忘記砸在你腦袋上的鍋蓋了?”
“什么?”李警官也用同樣的語氣反問道,“我可從沒被什么鍋蓋砸到?!?p> “壞了?!卑倮秫Q馬上反應過來,扭頭就往外邊跑去。
“喂!你干嘛!不要我喊技術科的去了嘛?”李警官還沒反應過來百里鳴想干嘛。
“別管了,去王琳家,她們現(xiàn)在有危險!”
孩子最終是在家附近被找到的。王琳抱著孩子,想問王濤為什么突然不見了,但王濤一聲不吭,什么也沒說。
可能孩子這次確實是嚇著了。王琳心里暗自慶幸,自己靠著母親的直覺還是找到了王濤,她可不敢想象萬一這個時候孩子走丟了會怎么樣。
“喂?李警官,王濤找到了。”王琳心懷感激地撥通了此時也在找孩子的李子林的電話。
從第一次李子林帶著王濤在商城門口等自己,再到自己報案,然后一直到現(xiàn)在,李子林都幫了自己非常非常多。
聽說李警官因為以前就是臨風優(yōu)秀警員之一,而且因為愛崗敬業(yè),現(xiàn)在和自己也一樣30出頭,卻還沒結(jié)婚……
“媽媽,回家吧。”王濤的話打斷了王琳從想象中拉回了現(xiàn)實。她點了點頭,隨后便牽起了王濤的手,向家里走去。
屋子外,只看到一扇和走時一樣虛掩的門,菜刀和那一大堆廚具似乎從沒被扔出來過。
推開門,拜太陽所賜,此時屋里已經(jīng)十分亮敞,窗簾也似乎從沒有被拉上。
帶上門,把包子放在桌子上,王琳感受了一下,還沒有涼下來。她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四個,或許是她清楚,王濤其實從來都不吃東西。
吃完早餐,王琳打算歇一歇,然后再洗個澡。他讓王濤想休息就休息一下,想玩就玩一會兒。今天,王琳已經(jīng)沒精力再去找什么工作了。這兩個月來她已經(jīng)舟車勞頓幾近崩潰,現(xiàn)在,她只想給自己好好放一天假。
似乎只是稍微瞇一下,但醒過來王琳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一點半了。
王琳喊了一聲王濤,而王濤的應答聲從樓上傳來。
確認王濤沒問題后,王琳便準備洗澡去了。
把衣服放在浴室外的架子上,披上浴巾,王琳走進了浴室。熱水從花灑上噴涌而出,不管在冬日的那個時候,熱水澡都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也許是水流聲過大,又或許是王琳太疲憊了,她完全沒有聽到浴室門自己鎖上的聲音。
一二樓的窗簾漸漸合上,算上凌晨,喧囂鬼現(xiàn)象第三次降臨到了這個房間。
但此時,完全與母親分隔開的王濤卻沒有驚慌。與此相反,它直直地站在二樓的那個有掌紋的房間里,仿佛是在和什么對峙著。
一道影子浮現(xiàn)在了墻上,從大小來看,那活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嬰兒。
而房間里的王濤,他的身體居然開始自下而上地變形起來。不一會兒,一個成人般高大的布娃娃完全取代了王濤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