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倔強(qiáng)的趙父
“來，饅頭，奶來了，餓壞了吧？”
蔣蕓兒將奶瓶在饅頭面前晃了晃，原本略帶哭相的饅頭一見奶瓶之后眼睛都開始發(fā)光了，雙手往前伸著似乎要將奶瓶抱在手里，咿呀咿呀直叫喚。
蔣蕓兒笑了一陣子，也不再逗了，將奶嘴放在了饅頭嘴巴里。
饅頭“噗嗤噗嗤”一陣，奶瓶里的奶平線很快就下去了。
趙陳倒是見怪不怪，而蔣蕓兒則是瞪大了眼睛，“饅頭喝這么快？這些奶能喝完嗎？”
趙陳笑道：“別說喝完了，有時候喝了還少了，咿呀咿呀叫著，估計是還想要。不過怕她撐壞，我沒敢再喂?！?p> “這點比她媽強(qiáng)多了，那時候佳人壓根就不喝多少，每頓都剩下不少?！笔Y蕓兒道：“我和你趙叔叔就懷疑佳人現(xiàn)在身子弱都是因為小時候喝奶喝少了，要像饅頭這樣，還用得著成天上醫(yī)院嗎？”
趙陳問道：“趙佳人她身體不好嗎？”
“對啊，現(xiàn)在還好一點，她知道愛惜身體了，知道天冷穿秋褲，不熬夜，早早睡覺。她上初中高中那一段時間，只要天氣一降溫，就不用想第二天肯定得感冒，而且沒有一周是不會好的。所以現(xiàn)在我們家里還備著小藥箱，她爸現(xiàn)在都快成半個醫(yī)生了?！?p> 說起趙國華，趙陳這會兒倒是有些慌張。
他在這里坐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趙國華什么時候回來。
趙陳連忙問道：“那個阿姨，趙叔叔什么時候回來??？”
蔣蕓兒看了一眼時間，“一般都是十點多，今天估計回來早一點?！?p> 趙陳連忙道：“那我還是先走吧？”
蔣蕓兒捂著嘴笑道：“你就這么怕他啊？按理來說你該怕我才是。他不會真打斷你的腿，他脾氣大，但是還真沒這個膽子。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真敢?！?p> 趙陳訕訕笑了笑。
怕嚇著趙陳，蔣蕓兒又道：“你別怕他，他無非就是說你幾句，其實還是關(guān)心饅頭的。誰家外公不疼外甥?當(dāng)時他鐵了心非要將饅頭丟給你，我還以為他多無情呢，結(jié)果沒兩天就偷偷跑到你住的那里去詢問情況?！?p> 趙陳問道：“趙叔叔還去過我那里？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就鬼了，他還能讓你知道？要是讓你知道的話他那張臉往哪里放？”蔣蕓兒回道：“尤其是最近，說是要學(xué)習(xí)其他老頭一樣鍛煉身體，其實就是找個借口跑到你那里去問饅頭的情況了。他還以為我不知道。尤其是你那次睡過頭忘了起來給饅頭喂奶那天，回來之后他臉難看得厲害，當(dāng)著我的面也不好罵你，怕我知道他關(guān)心饅頭臉面不好看。就逮住我們樓下一個姓馬的人罵了一下午?！?p> 聽著蔣蕓兒這些話趙陳也覺得有些好笑，但心中一動，猶豫問道：“這事兒你們也知道？”
“當(dāng)然知道了！我原本不知道，但看你趙叔叔不對勁，派人去你那里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由來?！?p> 趙陳尷尬笑了一聲，“那次確實是睡過頭了，再沒第二次！”
蔣蕓兒喝了一口水，又道：“你趙叔叔呢，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讀過書的人，一張嘴比誰都厲害，其實心軟。我不一樣，我說不管，那就是真不管。原先剛生下佳人那會兒我跟你趙叔叔吵架，我跑回娘家一個月沒回去，佳人就丟給他了，我真就是問都不帶問的。那一個月估計他也被佳人弄昏頭了?！?p> “所以啊，”看著饅頭喝完奶，蔣蕓兒將饅頭抱在自己懷里，笑道：“你不要想著討好他，你得討好我。就算你當(dāng)面罵了他，第二天他也會屁顛屁顛跑過去問饅頭怎么怎么樣。但是你要是把我惹火了，不說不管饅頭，我叫人打斷你的腿都是有可能的。”
趙陳忙道都得討好，不分差別。他毫不懷疑蔣蕓兒的這話，饅頭的外婆可是一位狠人！
“行了，饅頭你先抱著，你趙叔叔快回來了，我先給他泡一杯茶涼著?！弊吡藘刹绞Y蕓兒回頭笑道：“估計待會得罵你，會口渴?！?p> 趙陳咂咂嘴，試探性問道：“要不別忙了？我先走？”
“坐著！”蔣蕓兒一瞪眼，“膽子怎么這么?。课以谶@里，他還敢反了天？”
局促不安坐了有十分鐘，就只聽見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
趙陳咽了一口口水，抱緊了睡著的饅頭，可不能放手，關(guān)鍵時候饅頭可以做擋箭牌的。
就見趙國華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看了一眼門口趙陳的鞋子，但因為客廳與屋門之間擺著一酒柜，趙國華并未曾注意到坐在客廳的趙陳，便問道：“今天家里來客人了？誰??？”
蔣蕓兒沖著趙陳使了一個眼色，回道：“貴客！你日思夜想的人！”
“佳人回來了？她跑回來做什么？不讀書了？真是越長大越不聽話……不對啊，這鞋是男鞋?。 闭f著趙國華轉(zhuǎn)過酒柜來到了客廳，看見沙發(fā)上坐著的趙陳之后臉猛地就垮了下來！
趙陳坐立難安，弱弱道：“叔叔好？”
“你這小兔崽子跑到這里來做什么？趕緊給我滾蛋！”趙國華怒喝道：“你就是專門過來礙眼的是吧？找抽呢？！”
趙陳忙道：“不敢不敢不敢，我就是想著給您和阿姨看一眼饅頭?！?p> “饅頭？我還包子呢！趕緊給老子滾！滾不滾？你還敢坐著？老子抽……”
趙華國聲音極大，吵醒了熟睡的饅頭，饅頭癟著嘴，“哇”一聲哭了出來。
“饅頭不哭不哭，都是外公不好，外婆等會就罵死他好不好？”蔣蕓兒連忙從趙陳手里抱過饅頭，哄了兩句之后轉(zhuǎn)頭狠狠瞪了一眼趙國華。
趙國華張著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這會兒罵也不是，服軟也不是，這會兒家里頭倒是他最尷尬了。
趙陳倒是挺開心的，饅頭乖，不愧是爸爸的小棉襖，真是有一套。
“行了行了，站在那里干嘛呀？”蔣蕓兒沖著趙國華道：“罵人也不知道注意場合？你說說當(dāng)初誰說的不是嗓門大就有理的？”
順著這個臺階，趙國華氣呼呼坐下，哼了一聲。
趙陳忙道：“那個叔……”
“我不是你叔！”
“那個孩子她外公……”
“誰是你孩子外公？”
“那個……趙大哥？”
“小兔崽子你敢再說一次？！”
蔣蕓兒噗嗤一聲，隨后強(qiáng)忍著笑意，逗著饅頭不管他倆兒的事兒。
趙陳一陣頭大，想了想直接道：“那個今天不是饅頭滿月嗎？滿月酒我就沒辦，但是按照習(xí)
俗，得讓孩子與長輩會面，所以今日就不請自來，帶饅頭過來給二老看看。”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我稀得看么？”趙國華冷聲道：“誰家孩子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我就沒有么？有這功夫我還不如照照鏡子。”
“我也不是有意惹您生氣，既然您不高興，那我就抱著饅頭先離開了。打擾了?！?p> 趙國華沒給好臉，“把你東西提走！幾百塊錢的玩意兒也好意思送上門來！看著就煩！”
蔣蕓兒倒沒勸，順勢將饅頭遞給趙陳，就看著趙國華道：“人家走了??？真走了啊?！?p> 看了看趙陳懷里的那個小團(tuán)團(tuán)，趙國華欲言又止，最后哼了一聲道：“走走走，趕緊走，再不走我都要趕人了！看著就煩！”
“行勒，我就問你一聲。”
蔣蕓兒將趙陳送到電梯口，道：“你也別怪你趙叔叔，人總得有個適應(yīng)的過程。你總不能期望著今天你把饅頭帶上門他就熱情招待著你，跟你磕頭拜把子吧？”
趙陳忙解釋道：“沒沒沒，我沒這么想，我也有了饅頭，我能理解趙叔叔的心情?！?p> 蔣蕓兒笑道：“那就好，還有后面饅頭長身體，衣服換得勤，奶量也大了，如果少了錢用只管跟我開口，只要是用在饅頭身上，我是不會吝嗇的。千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就從法律上來講，我們也有贍養(yǎng)的義務(wù)?！?p> 這話趙陳不好拒絕，就只得應(yīng)下，說如果有需要一定找您幫忙。
“原先我其實是不放心，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倒是放心了?！笔Y蕓兒道：“行了，我就不送了，下次要來就提前招呼一聲，也用不著再帶什么東西了，還不如買罐奶粉。還有，回去路上記得打車！”
送過趙陳之后蔣蕓兒回了屋，坐在沙發(fā)上看了一眼在窗口邊上踱步的趙國華，道：“行了，在那里轉(zhuǎn)悠個什么勁？過來喝口茶吧，罵也罵渴了吧？”
“不喝！”趙國華一擺手，“氣也氣飽了，還喝個什么勁？煩！”
“煩你也別在那里瞎轉(zhuǎn)悠啊，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誒又關(guān)你什么事兒了？我就愛在這里轉(zhuǎn)悠，誒，我就愛盯著窗外看。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我看風(fēng)景，不行??！”
“行行行！隨你行嗎？你老大！”
樓下終于走出了一個人影，趙國華停了腳步，看了半晌直到那人影上了車之后自顧自嘀咕了幾句，這才來沙發(fā)前坐下。
忽然注意到了趙陳匆忙之際未曾帶走的奶瓶，愣了愣，他盯著奶瓶看了許久，嘴唇微微蠕動，神色復(fù)雜。
半晌之后憋出一句，“什么破玩意兒就丟在這里，當(dāng)我家垃圾桶??！看著就煩！”
蔣蕓兒失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