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里退出來,林祈發(fā)現(xiàn)天已大亮,取出一套干凈的衣裙換上,又隨意地攏了攏頭發(fā),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果真看見昨天帶回來的少女正站在院中,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套淡綠色的的衣服,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宛若一抹新綠,昭示著春天的到來。
林祈心情大好,笑著和她招招手,打了個招呼:“早?。 ?p> 林祈熱情洋溢的樣子大概是嚴重超出了少女的意料,又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知道林祈快要走到面前了,才小聲地說了句“早安”。
“一大早就來找我,有什么事?”林祈問道。
“我……你……”少女支支吾吾的。
看著少女的樣子,林祈本能地有點不耐煩,可想到她被拍賣的經歷,就耐著性子溫和地說道:“有話直說就行?!?p> “我就是想問問……”少女的聲音依然很小。
“祈小姐,您已經起啦!”小蝶人未到,聲先至,打斷了少女的話。
林祈看著走進院中的小蝶,笑著點點頭。
“那我先伺候您梳洗,然后去用早飯?!毙〉f著走上前來,看見站在旁邊的少女,也和她問了聲早。
只是少女依然怯怯的小聲答應了一句,腳步又不著痕跡地向林祈這邊蹭了蹭。
這讓林祈不由得心中揣測,到底是什么樣的經歷讓一個六級靈師對一個凡人都如此的唯唯諾諾,何況小蝶還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
不過顯然此刻已經不方便說話了,林祈也就沒有再追問。
小蝶虛扶著林祈返回了房間,又打開了她的頭發(fā)細細地梳著,一邊梳一邊還說:“祈小姐的頭發(fā)眼見著黑亮了很多呢?!?p> 林祈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噙笑,說道:“多虧了小蝶姐姐的精心打理呀?!?p> 小蝶說道:“這個我可不敢居功,都是少爺吩咐讓做的。今天一大早少爺還特意讓人去買了新鮮的活魚回來,說祈小姐愛吃魚……”
林祈本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小蝶的絮叨,不過聽到她說雪希音說自己愛吃魚的時候,卻有點吃驚,她可從來沒跟雪希音說過自己愛吃魚。
“雪希音說我愛吃魚?”林祈又問了一遍小蝶,想確認一下。
小蝶回答道:“嗯,少爺還親自下了廚房去煮魚片粥了呢!難道您不愛吃魚嗎?”
林祈搖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她這一動,差點把小蝶給精心盤好的發(fā)髻又給扯亂,抱歉地朝小蝶笑了笑。
林祈今天穿了一套款式利落的藍白色相間的勁裝,本來略顯素淡,但是小蝶順勢給她梳了個精致的男式發(fā)髻,又配上一根溫潤細膩的羊脂玉簪,如此以來不見素淡,反而更顯俊俏。
看著鏡中的自己,林祈滿意地轉了一圈,說道:“小蝶姐姐,你的手真是巧啊?!?p> 小蝶笑著說道:“祈小姐要是留在這里,我天天換著花樣打扮您。”
“走吧,別一會兒粥涼了。”林祈說道,
等幾人到偏廳的時候,雪希音已經在等著她了,看見她走進來,笑著說道:“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呀,這么俊?!?p> 林祈就勢行了一個平輩禮說道:“鄙人林祈,請雪公子多多指教?!?p> 雪希音“哈哈”一笑,幫林祈拉開座椅做了個“請”的手勢,等林祈坐下后,又親手盛了一碗魚片粥放到她面前,說道:“嘗嘗我的手藝。”
林祈拿起勺子嘗了嘗,眼神一亮,粥米肉頭有嚼勁,魚肉鮮嫩香甜,真的是她迄今為止吃過的最好吃的粥了,不由得夸贊道:“雪希音你真是太厲害了!”
雪希音又恢復了之前嘚瑟勁兒,說道:“那必須的,本少爺可是天才!”
林祈笑笑沒說話,專心的吃起飯來,吃飯的時候,她不喜歡說話,不是因為所謂的禮儀,而是想全心全意的品味食物——無論是精美的還是粗劣的。
從小蝶進到林祈客居的院子開始直到林祈吃完了早飯,那個領悟了光元素的少女就再沒說一句話,只是一直安靜地跟在旁邊,安靜到幾乎沒有存在感。
吃完飯林祈說要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雪希音自然奉陪,少女也跟在了二人身后。
雪希音這個院子并不大,也沒有像樣的花園,不過好在還有個涼亭,里面生著炭火。
走了一會兒,三個人便來到了涼亭中歇腳。
林祈坐在炭火邊,把手伸向炭火烤著——其實身為八級靈師的她已經不怕冷了——只是習慣性動作而已,對少女說道:“你也坐吧,別這么拘謹。”
少女囁喏著,并沒有聽林祈的話坐下,而是過了片刻才終于提高了聲音問道:“你什么時候給我種縛心訣?”
林祈笑了,反問道:“我為什么一定要給你種縛心訣呢?”
少女聽到林祈這么說,卻是快要哭了出來,說道:“求求你,給我種縛心訣吧,那樣……”說著話音就斷了。
“哪樣?”林祈問道。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那樣你就能放心讓我跟著你了!我……我想跟著你?!甭曇粲譂u漸變輕,只是神情很堅定。
林祈卻并不為所動,說道:“這就奇怪了,你好歹也是一個堂堂的六級靈師,怎么還上趕著自降身份為奴為婢?”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嘴唇翕動,輕聲說道:“求求你……”
林祈呼出一口氣,說道:“一直沒問你,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少女聽到林祈的問話,突然臉色大變,一邊用力搖頭一邊不停地重復說道:“我沒有名字,我沒有家,我沒有名字,我沒有家,我沒有名字,我沒有家……”神情似有癲狂之態(tài)。
一直在旁喝茶的雪希音見狀,手指輕彈,一滴水正中少女眉心,然后順著少女的鼻梁流淌了下來。
少女這才略為清醒,只是臉色更加蒼白,似是瀕死的囚犯等待著最后的宣判。
林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實在不知道這個少女究竟經歷什么,一句話就會讓她如此痛苦,只是讓她跟在自己身邊,卻實在有違自己的初衷。
“我給你取個名字可好?”林祈輕聲問道。
少女的眼神亮了亮,點點頭。
“過往三千浮一夢,余生愿唯晴,”林祈想起小時候常聽父親吟哦的一句詞,說道,“以后,你就叫千夢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