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拼命抓住屋檐的邊緣,廖小靖終于遏制住了下落的趨勢。
此刻,她內(nèi)心緊張到了極點(diǎn)。
她看不到身后,但她知道自己定然已經(jīng)被那些怪人發(fā)現(xiàn)了。
他們也許正盯著自己的身后,一想到這兒,小靖就拼命地想要往上爬。
然而她抓住的瓦片卻開始松動,她暗道一聲“不好”——喀喇!瓦片崩壞,她索性直接翻滾落地。
地面和屋檐的高度不算太高,除了有些疼痛之外,沒有受什么傷。
這里是永寧街郵局的正門。
小靖抬起頭,那一刻,她終于看到了薩滿身后的黑影。
——那似乎是一個女人,她全身上下都被夜空一般漆黑的影子包裹。
僅僅是一瞬,赤色的“裂痕”如同紋身爬上她的脖頸。
女人露出了極度痛苦卻又充滿病態(tài)笑容的臉,宛如是一個精神分裂的病人。
她將剪刀插入薩滿的心臟,又將剪刀狠狠拔了出來,剎那間劃出一道血線。
隨后那陰影又一次化作無數(shù)黑暗的發(fā)絲,籠罩住了女人的臉。
慢慢地,她變成了一道影子,潛伏進(jìn)夜色之中。
她的消失伴隨著薩滿的倒下,無數(shù)食死的烏鴉立刻撲滿了薩滿死去的尸體,開始瘋狂啄食、分解他的全身!
廖小靖的心臟不??裉?,她從來也沒有見到過如此詭異的景象。
神巫們對她的存在毫無察覺。
她大駭之下,身體緊緊貼住郵局的大門,指尖不停打抖。
那個女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天師的徒弟殺死了……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這些的?她如何出現(xiàn),又如何消失?
她……真的是人類嗎?
就如同一個邪靈,突然而至,又消失無蹤。
她,到底是誰呢?
難道,她就是永寧街百姓口中的“鬼”?
可廖小靖轉(zhuǎn)念便又搖頭:
別傻了,爸爸曾經(jīng)說過,絕不能用“神鬼學(xué)說”來分析問題。
萬事皆有人為啊,小靖,畢竟一群凡人的破事,鬼神又為什么會感興趣呢?
可她還是很害怕,也許,恰恰因?yàn)椤八麄儭倍际侨税桑?p> 女人消失了,而那些戴面具的人卻一同看向了小靖的方向。
“我只是……路過而已?!?p> 小靖的牙齒不停打顫。
理論上,這些請來驅(qū)鬼的人應(yīng)該不會傷害路人才對。然而他們看起來卻來者不善。
神巫們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銳器,有匕首,有斧子,有虎爪叉,有儀劍儀刀……
他們的喉嚨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但是卻始終沉默不言。
對于薩滿的死,他們也似乎毫無觸動。
廖小靖果斷選擇了逃跑!
她轉(zhuǎn)過身去,然而卻迎面撞上了另一個神巫!
她忍不住尖叫。
神巫摘下儺面,露出了猙獰的面孔。
他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眼睛猶如充血一般赤紅。
他張開嘴,舌頭像蚯蚓一樣蠕動,舔舐牙齒,唾沫橫流。
仿佛陷入了癲狂的瘋子,眼中只有食物,腹部只剩饑餓,恨不得要將一切活物生生咬死!
怎么會這樣……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們?yōu)槭裁雌桨谉o故地攻擊人?
那一刻,小靖覺得自己死定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匕首朝自己的身體刺下,什么也做不了。
可關(guān)鍵的時刻,廖小靖忽然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緊接著,神巫的腦袋自內(nèi)向外炸開一個大洞!
子彈命中后腦,擊碎頭骨,撕開爛肉,從他的面部貫穿出來,神巫立刻便倒了下去。
“正中紅心!”
一位古怪的大叔正站在他的身后,他輕輕吹了吹火山槍冒出的白煙。
一看到小靖,他不禁頭疼地捂住額頭,說道:
“你不是文妹身邊的小鬼嘛……哎喲,我忽然覺得腦殼有些疼,誰能告訴我,你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小靖傻了眼。
她也很快認(rèn)出來,眼前的怪叔叔就是和爸爸一起工作的林哲先生。
“林叔叔,其實(shí)我不想打攪你的思考,但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趕緊離開這。”
林哲頓時繃緊臉,讓廖小靖到他的身后。
“你們幾個裝神弄鬼的家伙,立刻給我停下?!?p> 林哲將槍口對準(zhǔn)了最近的神巫。
“我警告你,你的同伴就是你的下場?!?p> 然神巫無動于衷。
“嘖?!绷终芄麛嗫巯掳鈾C(jī),一槍打中神巫的膝蓋。
神巫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他的同伴們依然在前進(jìn)。
而中彈的神巫僅僅是抽搐了一陣,竟然又伸出手,不知疼痛地拼命往前爬行!
這家伙沒有痛覺嗎!
廖小靖聽爸爸說過,火山槍的威力非常大,那一槍絕對已經(jīng)打碎了神巫的膝蓋。
可神巫毫無感覺,爬行的動作越來越快,面目愈發(fā)恐怖。
膝蓋流出的血液拖出了一道紅色的軌跡,速度幾乎與奔跑無異。
林哲的額頭冒出冷汗,“我已經(jīng)……給過你們機(jī)會了!”
他直接用火山槍朝著神巫的要害發(fā)射,槍口傾吐火焰。
突然之間,神巫們狂奔了起來!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們之中的幾人中彈倒下,然而剩余的人卻依舊狂暴地沖鋒。
他們將利刃對準(zhǔn)林哲的胸膛,猶如饑渴的野獸,臉上的青筋膨脹起來,就像一條條蠕蟲在臉上爬動。
手槍的子彈打光了。
“操,操,操!快逃!”
饒是像林哲這樣的人竟然也感到了恐懼。
可韋家兄弟怎么辦?他們還在那邊……
廖小靖幾乎要窒息,林哲當(dāng)即抓住她的手,帶著她趕緊逃離。
其中的幾個神巫停下了腳步,竟然圍在同伴的尸體旁,揮起刀子。
他們竟然在爭奪一具尸體!
廖小靖不敢再看,身后傳來了切割肉體和咀嚼的聲音,令人頭皮發(fā)麻。
不只是她,即便是林哲這樣閱歷頗豐的人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事情。
“他媽一群瘋狗!”林哲邊罵邊跑邊上子彈。
很不湊巧的是,兩人面前的道路上忽然又多出了幾個拿著霰彈槍的人:
他們一襲黑衣,戴著斗笠,仿佛是黑夜的使者,立于街前。
是黑衣衛(wèi)!
他們怎么會在這兒?
小靖想起那天黑衣衛(wèi)用槍托威脅她的事情,就不禁開始咬牙。
“站?。∈裁慈??”黑衣衛(wèi)問道。
“站你媽個大頭鬼?。 鄙狸P(guān)頭,林哲哪還管你那么多。
黑衣衛(wèi)惱怒地舉槍瞄準(zhǔn),“我警告你,我要開……”
他們話沒說完,忽然看見了林哲和小靖身后那一群手持利器的神巫。
“隊長,這群神棍是怎么回事啊?”黑衣衛(wèi)們互相詢問。
“督察叫我們不要打擾他們的儀式?!?p> “可他們看起來好像不對勁啊……”
就在他們思考的空檔,林哲拉著小靖拐入了隔壁的小巷。
那群神巫的目標(biāo)一下子轉(zhuǎn)變成了街頭的黑衣衛(wèi)。
“喂喂,停下!你們干什么!”
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神巫們直接便撲向了他們,手中的銳器瘋狂地刺向黑衣衛(wèi)的身體。
黑衣衛(wèi)的隊長開槍打中其中一個神巫的腹部,霰彈槍巨大的沖擊力將這個瘋子的身軀向后擊退,血肉橫飛。
另一個神巫一榔錘砸向他的槍桿。
隊長頓時感覺虎口震裂,霰彈槍脫手而出。
他趕緊抽出甩棍!
“他媽的別管死活了!”他大喊一聲。
隊長反手打折神巫的胳膊,又一棍子砸裂他的面具。
骨骼爆響,神巫開裂的面具下露出了布滿唾液的牙齒。
他頂著因?yàn)楣钦鄱煌K拥氖直?,他剛倒地又迅速自下向上仰了起來?p> “天旦未曦,玄暉長臨……天旦未曦,玄暉長臨……”
失去理智的神巫們不停重復(fù)著同樣的話,一波又一波地沖了上去。
黑衣衛(wèi)完全被一群瘋子給吞沒了,他們無力抵擋如此眾多的敵人。
有人一口咬住了隊長的肩膀。
他慘叫一聲,竭力想甩開神巫,可是敵人就像將牙齒與肩膀焊死了一般,不肯松口。
隊長掙扎著掏出左輪對著神巫的腦袋開了一槍。
前者剛倒下,而后一個神巫立刻一劍刺入隊長的腹部,再用力往左一拉,狠狠剖開腹部!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站穩(wěn)腳跟。
——咔嚓!
又一個榔錘狠狠砸向他的腦袋,耳朵劇烈翁鳴,他重重倒在地上,整個腦袋都好像裂開了。
他無力地朝天空伸出手,他想下達(dá)“撤退”的命令,可他的身體再也不給面子了,滿口都是腥味。
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
刺鼻的味道在鼻尖縈繞。
戰(zhàn)友們?nèi)栽趹?zhàn)斗,只是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他似乎看到了烏鴉,很多很多烏鴉,鋪滿整個天空。
霧氣籠罩的世界上,只剩下紅月朦朧的輝光,而那些黑色的鳥兒便是其唯一的使者。
“玄暉長臨……玄暉長臨……”
漫長的極夜就要降臨,他想。
神巫踏上了他的身體,口水落到了他逐漸冰冷的臉上。
神巫“嘻嘻”一笑,說道:
“我要你的靈魂。”
他用虎爪叉劃斷了隊長的脖子。
玄暉門主
這幾天左邊太陽穴不太舒服,不知道有沒有辦法緩解。 過幾天還沒好只能去醫(yī)院看看了,更新照舊,放心。 順便,求一波月票和打賞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