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芳魂若失，圣歌駭世

　　短暫的沉默。

　　“死了嗎？”史羅威爾自言自語著，笑容滿面。血液，是個讓他心生愉悅的東西。

　　但，光芒一閃。

　　忽而，林清周身的魔力束縛，全數(shù)爆散開來。

　　“……林清先生…才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一道聲音，兩道眼神。

　　“萊爾……”林清的意識被拉回現(xiàn)實，又讓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著，震驚神情在臉上爬升。

　　萊爾出現(xiàn)在林清身前，史羅威爾的利爪刺入她的胸膛。林清身體左側(cè)的包裹，光芒一閃而逝。

　　林清的眼睛重新閃回光芒，眼底都是驚愕。他想張口說些什么，喉嚨干癢發(fā)澀，已經(jīng)難以發(fā)出任何聲音。他抓住萊爾的手，在手心處，一塊小石頭分崩離析，粉塵帶著體溫順指縫流下去，抓也抓不回來。

　　“…他的覺悟…和我們都不一樣！”

　　萊爾用倔強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聞所未聞的可怖怪物，沒有任何懼色。

　　帶著真實想法的她，認真的信任一個毫無內(nèi)涵的人，卻讓空虛的內(nèi)心不再空虛。這聲音不大，卻聽的清晰。傳入林清，史羅威爾的耳中。

　　遠遠地，眼里憂愁看著黑云的莉莉絲，突然腦中空明，仿佛隱約聽到了萊爾的呼聲。

　　而這，就是萊爾的全部時間了。她眼含著笑，回眸看著林清，微微勾起唇瓣。

　　這是林清頭次看到她的全臉。她仿佛一身銷魂媚骨，五官驚艷，只可惜已然風(fēng)中殘燭，此紅顏薄命一場。

　　林清渾身被血浸染，愣愣的看著她。直到她的手指僵硬，身體在懷里失去溫度。

　　“可悲可嘆?！笔妨_威爾直直的站立一旁。他的面色也同樣肅穆起來，看著眼前的情景，抽出了爪子?！坝羞@樣的女人，真是你畢生的福分。你走吧。我這就回到地上，解除魔法?！?p>　　然而他沒發(fā)現(xiàn)的是，林清正一臉冰冷地緊盯著他。

　　半晌，又是沉默片刻。史羅威爾見林清沒反應(yīng)，走上前微微低下身。

　　“騙你的?！?p>　　“啊哈哈哈哈！怎么會有這種瘋婆子，為了一個從內(nèi)到外都是廢物的男人去死！嘿嘿嘿呵~這就是人類??！可笑！令人作嘔！”

　　史羅威爾話音剛落，便又立刻抽回身，自顧自的說著，笑的更為高興。

　　“哈哈哈哈！死吧，快死吧！今晚看到這么好玩的一出戲碼，賺到了，哈呵呵呵哈哈！我動作快一點，馬上就踏平這個教堂，送你和那群婊子一起上路！”史羅威爾笑的不能自己，隨手放了一團魔力，指向仍然跪坐的林清。

　　空氣安靜了一下，放著一秒死寂，半秒徹骨冰寒。

　　突然，周圍的空間瘋狂扭曲著，仿佛要被撕扯開來?？耧L(fēng)霎時間吹進這個暗魔力套子，將其沖蕩得千瘡百孔。

　　“風(fēng)？”史羅威爾突然大驚，身側(cè)出現(xiàn)多個缺口，險些沒有立足之地。而林清的那一側(cè)則完好無損。

　　史羅威爾立刻出現(xiàn)了恐慌的表情：空氣中的魔力，全部都偏向了林清一側(cè)。一瞬間，他失去了所有暗魔力的控制權(quán)。

　　林清將萊爾的身體暫時放在一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暗魔力團繼續(xù)結(jié)實的在腳下凝結(jié)，仿佛就是他的魔力一樣。

　　“世界級道具效果已觸發(fā)：驚天一擊：入場時發(fā)動一次全圖范圍的強力攻擊?！毕到y(tǒng)提示音響起?！笆澜缂壍谰咝Ч|發(fā)：不滅之軀：將持有者恢復(fù)至滿狀態(tài)。”

　　一道銀色劍芒從天際斬下，夾帶著數(shù)道紫色神雷從天而降。這一劍排山倒海，驚天的氣浪席卷而來，劍勢宛如斬斷世間一切，對著史羅威爾劈砍過來。

　　天地變色?？臻g斷裂開來，仿佛紙莎草放入水中，混亂成一堆指認不明的碎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史羅威爾回過神，發(fā)覺自己的右臂已經(jīng)被攪得粉碎。過晚的疼痛傳來，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發(fā)出殺豬一樣的叫聲。想要重生皮肉，卻怎么也做不到。

　　站在他對面的林清緩緩走來。周身環(huán)繞銀色光芒，空間劇烈地扭曲壓縮，被強大的威壓驅(qū)使著改變形狀。

　　重傷的身體已經(jīng)完好如初，右臂上一把劍刃，通體漆黑，泛著淡金色的紋路。紫色光芒沿著刀鋒緩緩爬升，無邊劍氣一路排開，把這空中孱弱的魔力完全震散。

　　史羅威爾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林清則帶著萊爾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沒有外界的加持，直接騰空。

　　“你…還有…這種東西？”

　　史羅威爾連滾帶爬的躲開林清老遠，心里如同打鼓一般，臉上全是驚悚的神情。

　　林清雙眼燃著火焰，向著史羅威爾一步步走去。如同從真正的地獄走出來的殺神，渾身散發(fā)著森然殺氣。

　　“圣歌?！?p>　　林清輕輕吐露著兩個字，甩了甩刀尖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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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風(fēng)已經(jīng)都停止了吹拂，天空中大興風(fēng)浪的魔力已經(jīng)完全消散，露出夜晚本來的安靜。然而，教堂前面空曠荒涼的地面上，風(fēng)壓依舊陣陣擴散，紛飛的黃土，兩道人影，一個誠惶誠恐，一個滿是殺意。

　　圣歌，世界級道具之一，是創(chuàng)世之神擁有的兩把配劍的其中一把，也是世界級中的少數(shù)幾個非消耗品。此劍霸道無比，揮手便能斬斷空間，引來天地異象，風(fēng)雷霹靂皆為所用。但同時，以人類之身強行使用這把劍的話，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如果是習(xí)武者，多為渾身虛弱，一身磨煉多年的肌肉白練。魔法師，魔力回路萎縮，如果按照這個世界的醫(yī)學(xué)水平將其治療，費用極高，且副作用嚴(yán)重。

　　這本來是武器介紹里提到過的，沒成想進了這里會成為現(xiàn)實。林清頓感身體虛弱，站立不穩(wěn)，但雙眼無時不在看著史羅威爾，掩蓋不住的殺意噴薄而來。

　　林清將劍尖向下對著地面，朝向史羅威爾一步步的走過去。如同一次次重錘抨擊著史羅威爾的心臟。

　　“別……別殺我！我…我什么都給你……”史羅威爾費力地調(diào)轉(zhuǎn)身體，用僅剩的右臂支撐著身形向后蠕動，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恐懼的眼神看著林清。

　　“我本來是個得過且過的人。來到這個世界，本來想的也只是混混日子而已罷了。”林清將圣歌入鞘，繼續(xù)向前走著，一字一句地說道?！澳阏f的不錯，史羅威爾，我就是你口中那樣的人?！?p>　　史羅威爾身體害怕地顫抖，見林清沒有攻擊架勢，趁其不備，連忙向后飛身逃竄。

　　兩聲“唰”的干凈利落的聲響，史羅威爾下身鈍鈍一痛，身體突然失去了控制，重心跑到了身前，竟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圈，臉重重的砸在地上。

　　史羅威爾齜牙咧嘴，突然恐怖地發(fā)覺，自己的雙腿和右臂，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他絕望的瞪大雙眼，不遠處的林清剛剛把劍刃入鞘，三條斷肢高高飛起，在半空中用噴薄的血劃出美麗弧線。

　　“人類……是什么？放輕松，你要如實回答，史羅威爾?！?p>　　“我在和你說話啊，史羅威爾。”林清側(cè)過頭，微微一笑，后者甚至不敢叫出聲來，只有痛苦的扭曲著身體，淚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在臉頰淌著，胸腔下意識的發(fā)慌而不斷顫動，因恐慌而倒吸涼氣，發(fā)出鵝叫一般的聲音。

　　“是…是…對于所有惡魔來說……弱小，自負又可笑的存在…”史羅威爾的聲音越來越小，生怕又觸怒了眼前這個恐怖的人。

　　林清默默的看著他，眼前一張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約翰.卡爾斯老頭，旅店老板雷德，哈默，莉莉絲，萊爾……

　　以及，阿曼達.撒切爾。

　　林清默默的詢問自己。這段處于異世界的過往，到底是什么？

　　“關(guān)于人類這件事情，我和你的見解有些不同?！绷智逦⑽⒁恍Γぶ妨_威爾那條空蕩蕩的軀干?！叭祟惏。芷婀?，會盲目的相信不可信任的東西。有猜疑，互相勾心斗角，思維捉摸不定，于是又很自私?！?p>　　“可是這不可笑，不管是誰都是想好好活的，為了自己和自己在意的東西好好活著。算計，是維系秩序必不可少的。就算此情寄托了錯處，人還是人。憑著可觀的基數(shù)，借此擁有不斷的有生力量?！?p>　　“這才是人類啊。一路能夠爬升上去的人，是逆向而行的，而不是從前浪變?yōu)楹罄?，后浪變?yōu)榍袄恕！?p>　　林清氣息渾然一變，身上銀色的光華升起。魔力流向在他的身側(cè)清晰可見，本是聚集在一起的魔力消散開來，回歸到原來的位置上。

　　對林清才說，操控這把以魔力為主要力量來源的神劍還是太難了。只是這幾道劍勢過去，他便已經(jīng)支撐不住，周遭的魔力也回歸了正常，銀色光芒散去。

　　“你…你在說什么奇怪的話…怪胎！別裝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去做評說自己的種族這種傻事??！”史羅威爾咬著牙關(guān)，面目猙獰，雙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看著林清。

　　“沒和你講話，可以不聽。”林清目光冰冷，銳利如刀，迎著史羅威爾的視線過去，像是兇悍的大王虎甲沖擊過去。后者被這非凡的氣場嚇得不輕，頓時沒有言語。

　　“我得感謝你，史羅威爾。是你給了我一個契機……”

　　“我可真是……感觸頗深啊……”

　　“讓我認識到這世界活生生的人們的想法，認識到這世界更多的像你一樣的丑陋嘴臉，讓我敢于動手殺‘人’。”

　　林清一字一句地平淡談吐，黑夜的天空中竟然憑空降下光柱。身體被光芒照耀，似乎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情。

　　系統(tǒng)想要立刻把林清的面板拿出來，然而一看氣氛不對，就作罷了，只是自己收了起來，自顧自地慢慢研讀著。

　　“林清，年齡18，身高185，力量3+65+（3＊70%），敏捷5+40+（5＊70%）……世界級道具收集，82/83?！?p>　　“狀態(tài)：極度憤怒”

　　圣歌從背包里去除，確實的握在了林清手里，便無法再裝進物品欄，也就無法判定收集。

　　“……等級101/100，戰(zhàn)力，2000?！?p>　　“擁有的buff：上古的祝福：具有遠古刻印力量之人，在生死之中得到感悟，超越等級限制?！?p>　　系統(tǒng)一驚。這又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僅僅發(fā)源于這個世界的buff。林清曾經(jīng)吸收的遠古刻印力量，其溢出的一級居然打破了等級限制，讓林清超越極限，而戰(zhàn)力也變成了2000之多。

　　“告訴我，我會怎么死？…啊啊啊…如此之慘狀，恐怕我要生不如死好一會兒才是吧。”史羅威爾喃喃道，甚至伸出不存在的雙手，向著他信奉的不知道什么主，進行著禱告。

　　林清等著史羅威爾禱告結(jié)束，仿佛斷頭臺上等候行刑的劊子手。完畢，還不等史羅威爾再多辯解幾句，林清抬手幾道劍影，將他那一塊只剩下倒三角形的身體斬成幾段。即使沒有魔力加持，以圣歌的基礎(chǔ)屬性，破他的防御也是綽綽有余。

　　林清沒有任何廢話，便用行動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了史羅威爾，什么也不能延緩他的死期。殺伐果斷，每一招都帶著無盡恨意。

　　“我沒有虐殺將死之人的癖好。”林清轉(zhuǎn)過身，史羅威爾的身體化作堆粉塵，順著安靜下來的晚風(fēng)，緩緩的散去了。

　　林清沒有說謊。圣歌會超度一切劍下的亡魂。

　　“萊爾……”林清不由說著，心里升起萬分難過之情。

　　腳步發(fā)輕。沒有堅實的踩在地面上。眼前的視野一點點拉近，漸漸變得昏暗起來。周遭的一切出現(xiàn)了重影一般，好似撲向林清面前，又不留下任何感覺。

　　“…我…”

　　虛弱感漸進的傳遞著，越來越深，酸澀涌進骨髓，林清無力地倒在地上。

　　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