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品尚書府,白宅。
白家是這京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權(quán)貴,在皇親國戚里也算得上是排得上號的。
這樣的人家,住的地方便是京城北邊的深宅大院。
和南邊的三教九流,民間吵鬧俗氣之地不一樣,城北都是富貴府邸,什么動靜也傳不出墻外去。
朱雀堂。
正是午后時分,天熱著,站在門口的少女低頭,微微地出著神。
她通過走廊下的一灘積水看到自己的臉。
白白嫩嫩的,一雙桃花眼眸隱隱含了勾人的意味,巴掌大小的瓜子臉,模樣是一頂一的艷麗。
少女還有些回不來神。
她已經(jīng)回來三日了……卻還是覺得身在夢里。
這樣離奇的事情。
她分明死了,卻又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她還是花戚,還是那個被賣進白府的小丫鬟。
那杯毒酒可真是太苦了……一下肚她就感覺五臟六腑都絞痛起來,痛得吐血。
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覺,再一睜眼,就聽到了一聲喚:“花戚!”
她看到了自己在朱雀堂當(dāng)差時最好的小姐妹,對方正不滿地看著自己:“你這幾日怎么一直睡個沒夠?害得我要做雙人份的活計!”
她還以為是到了陰曹地府,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才慢慢清醒過來,在對方的抱怨里發(fā)覺,自己回到了才進府的第二年春。
真是命運弄人。
“來人!”
正屋里忽然傳出來一聲呼喚,少女從回憶里抽離,看了一眼周圍,今日此時輪到她一人值守。
其他的丫鬟都去當(dāng)別的差事去了。
她轉(zhuǎn)過身,掀起門簾,往屋子里走進去。
碧玉珠簾后頭,擺著一張湘竹寬榻,榻上躺著一位兩鬢如霜的老夫人,旁邊有個穿著粉衣的丫鬟正扶起她。
花戚沒敢貿(mào)然上前,在珠簾前欠身:
“冬茗姐姐……有何吩咐?”
冬茗見是她進來,皺眉:“怎么是你?”
“今日是我值守?!?p> 冬茗倒真忘了,要知道是她,就不會叫人了。
但人已經(jīng)來了,也不好再叫別人。
她吩咐道:“去茶水間沏一杯茉莉清茶來?!?p> 不是什么難事?;ㄆ輵?yīng)聲:“是?!鞭D(zhuǎn)身去了茶水間里。
茶水間里只有一個丫鬟,正靠在窗邊打盹兒。她聽到響動,抬眼看到了花戚:
“是老夫人要茶水?”
花戚拿爐子架上一壺茶燒,點頭。
那丫鬟就坐了起來:“我來吧?”
她知道這個丫鬟花戚,雖然只是二等,輕易也和她們一樣不能近老夫人的身,卻仗著一副好相貌,經(jīng)常不正眼看人。
很是端著架子。
本來以為燒茶這樣的臟活花戚樂得不干,誰知道對方卻看她一眼,拒絕了:
“你不是困著呢么?我來就是。”
本來也是她當(dāng)值,做這些是分內(nèi)之事。
那丫鬟就看著她呆了一呆,又看了看天上掛著的大太陽,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平時嬌氣得不得了的花戚,竟然也知道體諒人了?
花戚燒好了熱水,下茶葉煮,不多時,又利落地倒出來過濾幾次。
一番動作行云流水,做得又快又好,仿佛熟手一般。
可是花戚因嫌茶水間燒柴臟,一個月幾乎只踏足三四回。
她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