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提爾舉著火把在一面空白的墻前晃了晃,似乎正在尋找些什么。
扎克站在他身后饒有興致地看著。
兩人正身處仙尼德島山體中的一條密道。
通道狹窄蜿蜒,無盡的階梯向著上下延伸而去,隱沒在黑暗之中。
特務頭子摸索了半天,用手指敲了敲石墻,墻體發(fā)出了咚咚的聲音。
“就是這里了?!?p> 扎克點了點頭,瓦提爾趕忙讓到一邊。
幾乎同時,整面墻體上出現(xiàn)了密集的裂縫,隨即化成了細碎的沙子。
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展現(xiàn)在兩人面前。
一個微弱的光球出現(xiàn)在扎克掌中,照亮了洞口后的房間。兩人向里面望去,隱約可見擠滿灰塵的書架和桌椅。
扎克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白色的光源漂浮到房頂,照亮了整個房間。
一張書桌,簡陋的床鋪和書架塞滿了這個空間。
看起來是個面積不大,但五臟俱全的書房。
桌上的銀盤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里面盛放著一灘黑色的東西,似乎是腐爛已久的食物。
床鋪上的絲織物也早已腐朽的不成樣子。
扎克四處打量了一陣,確定房間里別無他物之后,直接走到了那個書架前,用魔法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本落滿灰塵的書籍,急不可耐地翻閱了起來。
————
瓦提爾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看著。
仙尼德島之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
這場圍城戰(zhàn)規(guī)模并不大,與過去一年帝國發(fā)動的無數(shù)戰(zhàn)役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但卻直接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格局。
皇帝恩希爾借余威掃清了國內(nèi)的反對派,包括符里斯和瓦雷第在內(nèi)的數(shù)個家族一夜覆滅,中央集團軍再次武裝鎮(zhèn)壓了泰莫利亞,為接下來的行省改制做好了準備。
皇帝早已返回了尼弗迦德城,當夜就在翻新的皇家舞廳中舉辦了盛大的慶功舞會。
但是參加舞會的人都說,大理石地板下的哀嚎持續(xù)了一整夜。
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尼弗迦德的皇權從此再無人可以動搖。
然而這次事件的影響遠不僅如此。
“狂獵”終于從傳說的迷霧中走了出來,摘下了面具,以精靈的身份出現(xiàn)在了人類面前。
尼弗迦德帝國本來就不怎么排斥非人種族,而這些艾恩·艾爾精靈雖然極端傲慢,但在這個黑發(fā)法師的要求下也捏著鼻子和人類打起了交道。
雙方不久之后就會建立正式的外交關系,很快一些條約的草稿也擺上了桌面。
而這種時刻往往也是情報部門最為忙碌的時候。
尼弗迦德情報院已經(jīng)忙翻了天,無數(shù)的事情等著瓦提爾處理,但自己卻只能繼續(xù)留在仙尼德島上,跟在黑發(fā)法師身后形影不離。
這個扎克·斯圖亞特對現(xiàn)在尼弗迦德城里的雞飛狗跳毫無興趣,反而一直癡迷于尋找仙尼德島中隱藏的秘密。
而瓦提爾是最了解仙尼德島中密道和密室的人之一,無奈之下也只能陪他返回了這里。
兩人已經(jīng)在這陰森恐怖的空間中呆了很久了,雖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秘密房間,但大多都是空蕩蕩沒什么東西。
有一個甚至還關著一個血魔。
雖然法師隨手就把那個怪物蒸發(fā)成了紅霧,但還是把特務頭子嚇了一大跳。
瓦提爾實在不想呆在這里,但他也沒辦法。
無論人類和精靈的談判多么的艱巨,其中的利益糾扯多么錯綜復雜。
最后拍板的肯定還是這個黑發(fā)法師。
他許諾的美好的前景像膠水一樣把各方勢力粘合在一起,暫時形成了一個利益整體。
想到這里,瓦提爾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瞇起眼睛小憩起來。
————
正在翻看古籍的扎克并不知道身邊的特務頭子此時復雜的心緒。
他現(xiàn)在的心思全在收集這個世界的知識上。
之前那個禁魔法陣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法師文明都沒見過的新符文。
而每一個新符文、新規(guī)則、新知識都代表了大量的貢獻度,與他的晉升息息相關。
而且作為狩源法師的扎克被允許在一定限度內(nèi)調(diào)用土著世界的規(guī)則。
換句話說,在圣塔批準之后,他可以學習這里“符合安全標準”的魔法,并有權在非法師世界使用。
而要帶回法師世界則需要一個【規(guī)則規(guī)范化】的過程。那就是后話了。
搖了搖頭,幾乎要碎掉的古書又緩緩地飄回了書架。
扎克剛剛已經(jīng)翻閱過了幾本古籍,但大多都是用他還沒有完全學會的古精靈語寫成的,有些甚至使用了母源語。
一陣翻找之后,他眼前一亮。
他找到了一本可以勉強讀懂的古籍。
雖然里面有許多他們見過的符號和字母,但與現(xiàn)在的通用語有些相像。
‘...歷750年...束魔是...重現(xiàn)的誘因...胡說八道...如果不是...帝國根本就不會建立。那些人天真的以為達克斯的...居然是一個奇跡。還因此修改了歷法,諷刺至極...’
‘...歷753年,反抗失敗了...整個帝國的首都被夷平了一半...大部分人都死了...’
‘王子死了,束魔者集會不復存在...我們被那些綏靖的人流放了...帝國一分為二...’
‘很多人都死了...束魔者也無法在廣闊無垠的大海上拯救所有人...’
‘...歷762年,陸地!經(jīng)過七年的漂流...終于...這片土地...’
讀到這里扎克已經(jīng)瞪大了雙眼。
他重新合上書本,吹走了上面厚厚的塵埃,一行小字在書封的一角顯露了出來。
詹·貝克爾。
這個名字讓扎克呆愣了半晌。
詹·貝克爾是歷史上第一位人類術士。
正是他帶領了北方人的祖先來到了這片大陸,也就是所謂的“最初的登陸”。
根據(jù)傳說故事,北方人從未知的地方漂洋過海來到這片大陸,旅途中遭遇了風浪,正是詹·貝克爾通過法術平息了海浪颶風。
在北方人登陸之后,也是他用法術從荒漠中制造出了水源,這才建立了人類的第一個聚居地。
但是北方人為什么被“流放”,他們又從哪里來一直是史學界的未解之謎。
那些最早的北方人留下的記錄屈指可數(shù),而且全部對流放的原因諱莫如深。
扎克趕忙又翻回剛剛那頁,看著那些紀年數(shù)字。
750,753,762。難道是復活歷?
最初的登陸在史書中發(fā)生在760前后,這本日志中說的是762年,似乎可以對應的上。
也就是說這本古籍居然是詹·貝克爾五百年前的日記?而且似乎里面還提到了登陸之前的事情。
扎克的好奇心如野火一般被點燃了。
他立刻往前翻了幾頁,但隨即皺起了眉頭。
最早的記錄就只有750年,在之前的文字已經(jīng)在歲月的侵蝕下無法辨識了。
輕嘆一聲,扎克只能向后翻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