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你別忘了給我?guī)喿?!?p> 站在玄關(guān)處換鞋時,江墨聽見剛起床的老媽從房間里跑出來說。
“知道了,你昨天都提醒過五六遍了?!?p> 江墨換好鞋,隨手將鑰匙拿了揣進(jìn)口袋,對身后擺了兩下手,“走了?!?p> 關(guān)上門,江墨看見陳左正靠在不遠(yuǎn)處電梯旁的墻上,低頭看著手機(jī)。
見他過來,陳左收起手機(jī),笑道:“小姑又讓你給她帶什么?”
陳左是江墨舅舅家的兒子,只比他大了幾個月,就住在對門。
“N市的鹽水鴨和桂花鴨?!苯戳穗娞荩拔腋杏X在我媽眼里,我是去N市旅游的,而不是參加比賽。”
“也差不多,反正校長都說了,就當(dāng)是玩玩?!标愖笮χf。
江墨對著電梯將自己睡得翹起來的頭發(fā)按下去,“話是這么說,就怕拿不到獎,他到我們班級哭喪著臉,連著聽一周的課?!?p> 陳左聽了這話,也想起前幾屆的傳言,笑著回了句“也是”。
頭發(fā)終是有它自己的想法,江墨按不下去,進(jìn)了電梯后,就從書包里翻出鴨舌帽戴上了。
陳左站在他斜后方,看著他戴上帽子后遮了半張臉,可光憑那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精致流暢的下顎線,便足以叫人給江墨安上一個帥哥的名號。
“真是禍水?!标愖笮χ止玖艘痪?。
“什么?”
江墨轉(zhuǎn)過頭來,卻只看見自家表哥低頭扶了下眼鏡,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時似乎還有幾分迷茫,“怎么了?”
“啊,沒什么,我可能幻聽了。”江墨抬手揉了下耳朵,懷疑自己耳機(jī)戴多了。
騎上自行車的時候,陳左還是開口提醒了江墨:“帽子抬高點,看路?!?p> “好嘞,哥?!苯攘藗€“OK”的手勢。
兩人騎車到了一中南門時,校門口已經(jīng)停了兩輛從Y市開往N市的大巴車,以及大批的學(xué)生。
今年省里新籌辦了一個英語演講比賽,不限制參賽年級,聽說不少重點高中都有高三學(xué)生去了,一中校長便大手一揮,讓高三的也去玩玩。
饒是如此,一中的學(xué)霸們本身也沒什么興趣。
比賽有什么好參加的,少拿一個獎沒什么大不了,鉆研題目它不香嗎?
到最后,主動參加的也就只有江墨這個學(xué)神,以及和他一起的學(xué)霸三人組,其他都是被推選出來湊人數(shù)的。
江墨和陳左將自行車推到校內(nèi)停車棚鎖好,才又回到校門口。
已經(jīng)到了集合的時間,帶隊老師正拿著點名冊點名。
江墨答了道后,站在一邊的花壇旁,無聊地數(shù)著里面的開了的小粉花。
“哎,這花叫什么來著,就是那個別名?”陳左走過來問了一句。
江墨停下數(shù)數(shù),“早飯花?!?p> 陳左琢磨的工夫,他已經(jīng)從花壇里抽了神,轉(zhuǎn)頭遙遙地看向了西面隔了一條馬路的三中校門,他能看見那邊門口也停了大巴車,不過只有一輛。
“你說,三中這次會有高三的學(xué)生去嗎?”他問。
Y市市區(qū)里,一中是最好的高中,其次便是三中了。
這些年三中在學(xué)習(xí)上一直想要趕超一中,但因為生源和師資上都要差一點,至今沒成功。
因為有這目標(biāo),三中多年來,一直鼓勵學(xué)生們埋頭苦學(xué),學(xué)校很少舉辦娛樂放松的活動,即便有,也基本不帶高三玩。
“今年應(yīng)該有,畢竟三中的新校長是我們校長的親弟弟,應(yīng)該會向我們校長學(xué)習(xí)?!标愖笮χf。
江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有道理?!?p> 他們校長在感染人這方面可算是頗有心得。
據(jù)說十年前,一中的學(xué)生也和三中差不多,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讓高一高二的學(xué)生參加競賽,各種節(jié)日晚會什么的,都是幾年才舉行一次。
自從換了這個校長,晚會多了不說,時不時還有天臺表白、全校看電影、校外敬老院這些活動。
上了車,江墨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出發(fā)后也沒和陳左他們?nèi)私M嘮嗑,壓下帽子,戴好耳機(jī)聽歌,就靠在椅背上睡覺了。
被車子高頻次的剎車給顛醒的時候,江墨正在做夢,夢里是一群在撲騰水的鴨子。
他睜開眼,回想起那個夢,狹長的眸子里透著幾分無語。
都怪他媽陳女士,一直念叨讓他帶鴨子回去。
一路下來幾個小時,車?yán)锏娜瞬皇撬X了就是聊累了,還算安靜,但隨著大巴車下了高速,進(jìn)了N市,大家又開始興奮起來。
“我還沒來過N市呢。”
“不是吧老陸,你一放長假就出去旅游,我都來過,你居然沒來過N市?”
“這不是想著N市靠得近,什么時候都能來嗎,結(jié)果一直沒來。”
“哦,也是,我上次來還是為了參加競賽來的?!?p> 江墨靠在椅背聽著歌,還隱約能聽見后排三人組另外兩人的交談聲,而他身邊的陳左,還閉著眼睛睡著。
“我聽說N市有很多梧桐樹,那個是不是?”老翟指著窗外問。
“我看看……”
老翟嘆了口氣,“被擋住了?!?p> 與此同時,江墨也發(fā)現(xiàn)車內(nèi)突然暗了幾分。
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是一輛大巴車開在了他們這輛的旁邊,擋住了路邊的綠化帶,也擋住了些光。
“哎,前面就要到學(xué)校了?!辈恢l激動地喊了一句。
江墨直起身子往車的前方看了一眼,沒看著什么,動靜倒是把陳左弄醒了。
“快到了?!苯f。
陳左“嗯”了一聲,摘掉眼鏡揉著自己眼睛。
江墨重新在椅背上靠好,偏過頭,目光懶懶地落到窗外。
等等,旁邊車?yán)锬莻€腦袋抵著窗戶睡覺的人,頭上帽子看著有點眼熟啊。
他又看了兩眼,抬手摘了自己頭上的帽子看了一眼,又默默戴回去。
何止是眼熟,根本是一模一樣。
撞帽子了。
這帽子他在店里隨便買的,黑色的,右側(cè)有一小行白色的“Good Luck”。
買回來看清楚后他還吐槽了一下,鴨舌帽上繡個這玩意,是能起到安全帽的作用還是怎滴。
凈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純黑的什么都不加多好看。
也不知道對面的那個男生買的時候,是怎么看那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