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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曉沉

第十六章 金光穿云漸破曉

暮曉沉 流觴無酒 3178 2021-07-29 11:45:18

  洛顏既然想讓我擔(dān)了這一切罪責(zé),我自然不能如她的意。更何況我本就無意參和到這其中來,若不是洛顏向啟皇把我要了過去,即便我此時沒有順心出宮,也不至于受這牢獄之災(zāi)。

  想了許久,我終是說服自己將洛顏未懷孕一事告知了太師。太師得知貴妃真的是被冤枉時極為震怒,他立即派人去找來為貴妃診治的那名御醫(yī),以及從前在貴妃身邊服侍的宮女紅蕊。然而,經(jīng)過幾日的搜尋,太師的人卻在宮外的亂葬崗里發(fā)現(xiàn)了宮女紅蕊已經(jīng)發(fā)臭的尸體。好在還有那名御醫(yī),而那御醫(yī)生性膽小,不過是被太師嚇唬了一下便什么都招了。

  洛顏的確串通了御醫(yī)假裝懷孕,并捏造了滑胎的假象以陷害貴妃娘娘,但是火燒悔咎宮一事卻并沒有實(shí)際證據(jù)指向洛顏。除非那火真的是我放的,這才有機(jī)會懷疑洛顏是幕后主使,可是我心中明白,我并沒有放火。

  施刑的人拽了拽鞭子,而后轉(zhuǎn)身走到太師身后。我瞧了一眼過去,那御醫(yī)已被打的不成樣子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太師狠戾的目光突然轉(zhuǎn)向我,他問道:“洛昭儀如今已經(jīng)知道你背叛了她,你橫豎躲不了她,你不打算把一切都說出來?”

  我冷笑道:“太師對洛昭儀的執(zhí)念未免也太深了,悔咎宮被燒一事我不知是否與洛昭儀有關(guān),但無論是否有關(guān),此事奴婢都毫不知情?!?p>  太師瞇著眼瞧我,他用犀利的目光審視著我?!皼r且,僅憑一個荷包如何就能確定縱火之行是奴婢所為?”

  我跪拜道:“太師一心要為娘娘鳴冤,奴婢亦想為自己鳴冤!還望太師能明察秋毫,不受奸人擺布,找出真兇為娘娘報仇!”

  太師雙手后背,問道:“那你如何解釋你的荷包為何出現(xiàn)在悔咎宮?”

  我道:“太師為何不想想,被燒成灰燼的悔咎宮,為何我的荷包還能安然無恙?”

  太師反問道:“你是說德妃娘娘的宮女要加害于你?”

  我再次伏在地上道:“奴婢不敢!其實(shí)這事太師也明白,只是奸人利用了太師的喪女之痛,這才讓整個案子都忽視了這一點(diǎn)?!?p>  太師沉默片刻后命那遞交荷包的宮女來到牢獄中,那宮女來了只說是在火滅后在悔咎宮的殘渣附近撿到的,當(dāng)時都以為那火是天災(zāi),她也沒多想,便將荷包收入囊中。后來被德妃娘娘發(fā)現(xiàn)了,是德妃娘娘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這才讓她將荷包遞交給太師的。

  我笑道:“我繡功極差,秀出來的東西是入不了常人的眼的,這荷包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你才讓你給帶了回去呢?”

  太師拿出荷包看了幾眼,卻如我所說,上面的繡的東西極差,宮里隨便揪出個宮女都比這上面秀的好。這樣破舊的荷包尋常人怎么也不會收起來,況且里面的銅幣是前朝的,誰還會留著這么個東西引火燒身呢?

  “太師已找到證人可以證明我從未去過悔咎宮,你說,這到底是你撿到的還是你從我這里偷盜的?”

  那宮女似是還想在掙扎一番,當(dāng)即跪在太師腳道:“大人,這荷包確實(shí)是奴婢在悔咎宮找到的?!?p>  太師瞅了我一眼,而后對那宮女說道:“老夫確實(shí)已找到證人可以證明她沒去過悔咎宮。”

  那宮女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太師,片刻后她磕頭哭道:“求太師饒奴婢一命!奴婢也是受奸人所迫,不得不這么做!”

  “那人是誰?”

  “是洛昭儀……是洛昭儀用奴婢爹娘的性命來要挾奴婢,是她讓奴婢將李姝的荷包交給太師的,一切都是她做的?!?p>  這聽起來真是荒謬,大難臨頭,洛顏要讓我承擔(dān)一切罪責(zé)不難想。但這都是她一手策劃的,就是為了陷害我而陷害我,這如何令人信服?她一介昭儀,何苦為難自己宮里的人?

  那宮女哭道:“洛昭儀說,必須讓李姝處于生死之際,方才能讓她交出東西。”

  我瞬間明了,原來洛顏是想讓我交出八域圖,等我將八域圖拿出后她便將這一切的罪過都安在我頭上,她便可以全身而退。只是,她怎能確定八域圖就在我手上的呢?

  太師氣憤道:“果然是她!”說罷他便要帶著那宮女離去,我顧不得心中的疑惑,連忙叫住太師道:“太師,奴婢被人陷害,還望太師能給奴婢一個公道!”

  太師未轉(zhuǎn)身,只是在門口停了一下。太師說:“你既是清白的,老夫自會向陛下稟明?!?p>  不久,我被放了出去,而后一直待在屋子里養(yǎng)傷。啟皇憐我被人誣陷,特封我為一等宮女,待傷好后便去御政殿做事。我這些時日總趴在床上,一日三餐都會有宮奴送過來,雖是這宮中的宮女,這段時日卻有了幾分主子的待遇。我心想這啟皇還算是仁德。

  可即便他再仁德,我也不會原諒他對大焽所做的一切。又是晌午時分,送餐的宮奴又來了,只是我此刻沒什么胃口,便讓她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也不知今日來的小宮奴是怎么回事,我說了好幾遍讓她回去做自己的事,可是她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跡象。

  我邊起身邊道:“你可以先回去了……”

  待我看到她時,心下既驚又喜。

  “小蓮?”

  那日我與小蓮分別,我進(jìn)了皇宮,小蓮則去找阿瑜。如今見了小蓮我便迫不及待地問她阿瑜如何了。小蓮走過來,神色不大好地看著我,好半天她才說道:“啟皇增派了兵力,據(jù)說在幽州尋到了九皇子的蹤跡……”

  此番我是又喜又怕,現(xiàn)在可總算是知道了關(guān)于阿瑜的一些消息,只是阿瑜此刻的處境怕是并不妙。

  小蓮擔(dān)憂道:“我知道了你這些日子在宮里發(fā)生的事……”

  我抬頭看著小蓮,她撫上我臉上的傷口,指尖稍一觸碰,我心中的苦痛頓時涌上心頭。小蓮被我嚇到了,“弄疼你了嗎?”

  我抽噎著,我知道只要我一開口我的淚水就會止不住,我心中的悲傷便會忍不住迸發(fā)出來。我搖了搖頭,小蓮又開始替我換藥了。

  “我看到洛昭儀被人帶走了,聽宮里的人說,她破口大罵啟皇,沒有絲毫悔過之意?!?p>  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終于洗刷了冤屈,這本該是令我高興的事。幕后主使被繩之以法,此時我本該笑起來的,可是心中卻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憂傷。

  “你知道她說了什么嗎?”小蓮問我。

  若是她罵啟皇的那些話,我是沒心情想要知道的。

  小蓮說:“她竟然說,所有的事都是她和啟皇一手策劃的,沒有啟皇的幫助,這些事都不可能這么順利?!毙∩徸I諷地笑了一下,“死到臨頭了她還是不承認(rèn)悔咎宮的火是她命人放的,不過她到也真是狠心,為了謀害貴妃,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親手殺死。”

  我脫口而出:“她根本就沒有懷孕?!?p>  小蓮怔愣著看著情緒突然激烈起來的我,而我卻突然間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隨后又慢慢轉(zhuǎn)變成了悲涼。

  我知道太師不會放過洛顏,沒想到太師竟會用如此狠毒的方式來報復(fù)她。

  小蓮張開雙臂抱著我,“李姝,我們一起出宮吧,再也不回來了?!?p>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小蓮身體的溫度,我說:“好。”

  “在離開前,我要找回八域圖?!?p>  小蓮說:“我?guī)湍?。?p>  小蓮以為啟皇手中的八域圖就是我要找的那張,事實(shí)上并不是。自我回來之后,我翻遍了房間都沒有找到那張羊皮卷,時隔三日,那張羊皮卷的影子我是丁點(diǎn)兒沒有看到。我猜測應(yīng)是早已被人給拿走了。

  想來那人是在常公公來之前就將畫給拿走了,不然就是那日常公公帶的人里有人將圖給掉包了。我告訴小蓮后,小蓮思索了片刻后決定還是先暫時留在宮中,先從那日與常公公一起的人入手再說。

  身上的都是些皮肉傷,好得也快,沒過幾日我便進(jìn)了御政殿開始當(dāng)差。剛一進(jìn)殿,就見到啟皇如平日里一樣坐在桌前批閱奏折。常公公讓我像從前一樣為啟皇研墨倒水,我端著茶水慢慢走近他,啟皇冷不丁地說道:“傷好了?”

  我將茶放在桌子上說道:“回陛下,奴婢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p>  啟皇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吾還未問過你,八域圖你是如何得來的?”

  我恍然間紅了眼眶,八域圖是姚姐姐決心赴死卻又想讓我平安無事這才送予我的。

  “是一位故人相贈?!?p>  啟皇看著折子問道:“你那故人可是當(dāng)年的焽都芙蓉姚清月?”

  我抬頭瞧著啟皇,那張猙獰的面具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我瞧不出他絲毫的情緒。

  “陛下……也知道她嗎?”

  啟皇又將折子撐開一面,“當(dāng)年我的五弟很是喜歡她,我也就跟著知道了一些。”

  啟皇的五弟便是當(dāng)今的庾親王了,沒想到啟皇竟和這同父異母的兄弟關(guān)系如此之好,聽說此前啟皇就封賞了庾親王一塊兒廣闊的疆土。

  “聽太師說,你從前是軒墨閣的畫師?”

  “是的,陛下?!?p>  “我從未見過焽都芙蓉的模樣,世人都說她傾國傾城,我倒是極為好奇?!彼仙险圩诱f道:“你既會作畫,又與她交好,讓你來畫一張她的畫像再好不過了?!?p>  啟皇看向我:“你可愿意?”

  我怔愣了片刻,遂伏地道:“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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