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一聽,就知自己小把戲已被張青看破,忙是好聲討?zhàn)埖溃骸案绺缒肿?,只是蔣忠那廝如此欺我,我又實在沒轍,只得依靠兄弟,這才說了一二誆騙之語。”
說著也是講起實話來:“孫差管其實沒受了多大傷,只是見快活林被那鳥人奪取,不愿再留,聞說已歸十字坡了?!?p> 張青早是心里有數(shù),就自己岳父那個老江湖,哪里會當真吃虧?
前頭那施恩的話語,純粹就是要激的自己,叫自己對付那蔣門神去。
而對與孫元的動向,張青也早有些許意料。
無非就是兩條路,其一歸了十字坡,其二去了二龍山來尋自己。
只是雖然現(xiàn)在知道孫元歸了十字坡里,張青倒是不好再去尋了。
那地方的后院還埋著廣惠的尸骨,這若是被人盯梢,豈不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了?
當即面露不滿神情,與那施恩冷聲道:“兄弟如何這般誆騙我,實在叫我心寒,我看我還是離了此地,尋我那岳父去罷了?!?p> 施恩聽得大急。
這眼看張青明明有了法子了,怎么又要走?
他這要是一走,那自己可真不曉得猴年馬月,才能重新奪回快活林了。
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掙扎的起身就道:“哥哥莫要動氣,前頭實在是兄弟混賬,也實在走投無路,沒了辦法,只求哥哥不計前嫌,相助一回。”
“兄弟必永世不敢忘,只把哥哥恩情記在心中!”
這些屁話,張青當然是不會當真的了。
施恩這人吧,算是有些情義,但也僅僅算是有些了。
要是當真把其當個情義極為深厚的人,怕是最后還是要失望的。
不過這些心思,張青自然不會擺在面上,只在心里清楚就是。
當下,張青見施恩不顧身上傷口,也要朝著自己來拜,也露出“感動”神情道:“罷了罷了,兄弟已然如此,若是哥哥再說,就叫哥哥無情無義了?!?p> 施恩聽得當即心頭一松,只覺希望的陽光重新照耀在自己身上,卻不料張青后頭半句,又蓋上了個烏云。
卻聽張青又道:“只是就如前頭所言,這事情著實麻煩,要不是少林寺來此,還真不好運作?!?p> 少林寺?
施恩聽得是一頭霧水,不曉得這與少林寺的和尚們又能有什么關系。
就其心里,覺得少林寺只是來尋人罷了。
畢竟一門心思想的蔣門神,誰還有心思關乎少林寺的禿驢?
這會聽得,自然是莫名其妙。
只是張青卻不管那施恩心思,直是最后定道:“此事我去試上一試,只是到底能有幾分把握,倒是不好說?!?p> 施恩聽得張青這頗是沒底氣的話語,也只得是死馬當了活馬醫(yī),又是艱難拜了一拜,道謝兩句。
...
對張青來說,在快活林為主的是蔣門神還是施恩,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qū)別的。
兩個人都以欺壓快活林里其他人為生,皆是收保護費的惡人。
兩人的區(qū)別,不過是一個背靠自己當官營的父親,一個則有團練撐腰。
總結一句,背靠些許權勢,仗著自己有些功夫,就在快活林里作威作福。
唯一的區(qū)別,不過是因為施恩打不過那蔣門神,這才丟了快活林罷了。
只是誰拿快活林雖然對張青來說是無所謂,少林寺才是個威脅!
那群和尚如今都盯著孟州,總要處理才好。
是以這施恩以為張青是要對付這蔣門神,卻不想張青真正的目的,是要擺脫那平鳳嶺的少林寺!
...
所謂團練,便是團練守捉使。唐代初設,宋代沿襲。
只是到了宋代,團練使成為沒有實際職權的虛銜,專門授予武官、宗室。
就其地位來說,不比提轄與教頭好到哪里去。
當然了,比起管營,還是要好一些的。
只不過蔣門神背后的張團練卻不簡單,不僅僅有團練這個虛職,還有個結拜兄弟,張蒙方!
張蒙方是何人?
乃是這孟州的都監(jiān)!
主要職責是廂軍的訓練、差役、軍器等等,也就是說他管的是民兵的日常訓練工作。
雖說也是個低層軍官,但那是正兒八經(jīng)的士官階層。
武松當初打了蔣門神,就是拔出蘿卜帶著泥,接連得罪了張團練,張都監(jiān)。
是以如何對付蔣門神并不重要,關鍵還是要與其背后的張蒙方給聯(lián)系上。
以著這般心思,張青便是帶著孫二娘,直直找上了那蔣門神去。
非是去尋仇,反而是要去“幫忙”去了。
...
等張青重新進了快活林的時候,跟在后面的兩個和尚也藏不了了。
這快活林里人實在太多,稍稍不注意,就容易叫張青在眼前消失,為的能緊緊盯梢,兩個和尚也只得再張青眼前暴露了幾回。
本來就那兩個和尚想來,一晃而過,不該叫張青主意才是,不想張青對和尚尤其敏感,又哪能錯過?
知道這廣恩在盯梢自己,心里更存了要處理的心思。
隨意尋了一處酒家,穩(wěn)穩(wěn)坐下,便是對著一小廝低聲道:“小二,這四處來的這么多和尚,看著好聲叫人不痛快啊!”
不想那小廝倒是認識自己,見得自己大喜道:“呦,這不是黑面的斷案先生么?這幾月不見,還以為你再不歸了這孟州了!”
說著也是嘆息道:“先生,這些和尚都是來尋人的,雖說看著是麻煩些,但也不好趕人不是?”
“還請先生安心的些,想來那些和尚尋不得人,幾日便會走?!?p> 還是那句話,這年頭,和尚到哪里都是個麻煩。
這群人,報團取暖,又多有頑固的臭脾氣,惹也不好惹,受也難受住,誰人見得皆是厭煩。
尤其這快活林里燈紅酒綠,本來就與和尚的氣場不合,見得更是心煩了。
只是這小廝的稱呼也是叫人覺得稀奇,張青便是問道:“怎地管我叫是先生?”
那小廝忙應道:“哦呦,先生這般的聰明人,不稱呼先生,又該稱呼的何?”
“就是先生在那兌坊里斷案的本事,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快活林里了!”
“皆稱呼先生是那黑面神斷,各個稱贊不已,小的又哪能胡亂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