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格說來,如今隔壁那群人,除了晁蓋的身份地位比自己好點(diǎn)之外,其余人的社會地位,與張青白勝也是半斤八兩。
吳用,村私塾先生。
劉唐,自幼江湖飄蕩,充其量也就能說是個江湖人。
阮家三弟兄,石碣村村民。
除了那身份特殊,不好比較的公孫勝,其他人也好不得哪里去。
就說白勝,那也是安樂村村民,真說起來,和阮家三弟兄又有哪般不同?
結(jié)果到了大聚義的時候,阮家三弟兄都是位列天罡,而咱白勝老弟就能混個吊車尾的身份,比起來,可不就是“小人物”。
再是想想,那隔壁的除了晁蓋死在前頭,那其他六人,都是天罡之列。
而到了自己這邊,張青,孫二娘,外加白勝,別說天罡了,那都是排在一百開外的!
就依著這般論調(diào)說起,張青說自己是小人物,也是沒毛病的。
...
當(dāng)夜,知道大事將近,張青直是一夜也沒睡,生怕錯過了晁蓋一伙人出發(fā)的時刻。
要是自己耗費(fèi)了這么時候,一個大意,錯過了白勝出發(fā)之時,那可當(dāng)真是前功盡棄了!
好在張青的等待也沒白等,等著天蒙蒙亮的時候,果然就見晁蓋一伙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顯然,這些人也是不想引太多人注目,才如此做法。
至于白勝,則沒跟著晁蓋同行,只是大早上就拎著兩桶子酒,中間橫著一個扁擔(dān)。
熟悉生辰綱過程的張青知道,這該就是楊志的“上路酒”。
見得時機(jī)成熟,張青也不猶豫,直推來屋子,正見白勝欲要挑著兩桶酒,當(dāng)即“驚奇”道:“兄弟這么一大早的,是要到哪里去?”
白勝回頭見是張青,面色忽的閃出幾分歉意,再是應(yīng)道:“整了兩桶子酒,想挑去城里賣了。”
張青見白勝那面色的歉意,心里當(dāng)下有數(shù)是怎么回事。
這生辰綱在白勝心里到底是一樁富貴,沒能帶上張青,又是連番欺瞞,到底是感到些許抱歉的。
只是這白勝城府還是差些,心里想的什么,面上都已表露出來,也難怪后頭官府人能摸著這線索。
這么一想,或許這也是白勝不受用的緣由?
或許會有人說,那白勝上山之后不是擔(dān)任走報機(jī)密步軍頭領(lǐng)嘛,這打聽情報的活,好像不該是這么個沒有城府的人能是做的。
然若再看看同樣軍中走報機(jī)密步軍四頭領(lǐng)其他三人都是些誰,或許就不會這般說了。
鐵叫子樂和,鼓上蚤時遷,金毛犬段景住。
認(rèn)真盤算盤算,除開那樂和,剩下三個,是倒數(shù)的一二三,就依著此,可能想象這“走報機(jī)密步軍頭領(lǐng)”到底是個啥興致的職位來了。
心里想的這有的沒的,張青面上卻關(guān)切道:“昨日夜里,聽聞兄弟家中吵雜,生怕出了什么意外,這才叫娘子來看看?!?p> “也是怕打草驚蛇,我才沒出面,只叫娘子帶的些許蒙汗藥,好叫兄弟自做計較?!?p> 白勝聽得更是感動了。
張墨兄弟當(dāng)真是有情有義??!
心下又是愧疚幾分,只是到了這份上,那真是什么都不能說了,只應(yīng)道:“勞了哥哥掛念,只是自家親戚來借宿一宿,今日一大早,便是離了?!?p> 言罷,也是不想再耽擱,便是挑起酒道:“我這還要趕上城里的午市,實在不好耽擱,待賣了酒水,定請哥哥吃個好的!”
白勝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待事情成了,自己分了錢財,叫張墨兄弟吃個好的,還是不是小事一樁?
張青聽了點(diǎn)了點(diǎn),忽又?jǐn)堉前讋俚溃骸靶值芮衣?,我還有一事來說。”
白勝不明,卻也再度放下了扁擔(dān),與張青道:“哥哥還有何事,直且說來?!?p> 張青卻攬著那白勝肩膀,有意無意的上前兩步道:“總在此地待著也叫不是個事,前些日子,我聯(lián)系了江湖上的些許弟兄,有不少在山上落了草,邀我共去。”
“今日也想問問兄弟,就看兄弟愿不愿意與我共往?!?p> 落草這件事,不是那么輕易下決斷的。
如今白勝再怎么說,還是個清白身,一旦落草,就是難回頭了!
當(dāng)下聽這么大事,自然一時有些猶豫,第一反應(yīng),便是推辭了。
如今眼看自己能分的一筆大錢財,何必再去落草,自討苦吃?
只是再是想想,這張墨這般說,也是當(dāng)很把自己當(dāng)兄弟的緣故,若是直接拒絕,好像有點(diǎn)不講情義。
糾結(jié)之下,只是拖延道:“此事還叫我再想想,待是回來再與哥哥說起。”
白勝也是打的好主意,要是今日這事沒成功,沒了去處,倒是好與這張墨去落草。
只是說完白勝就有些后悔了,那張墨完全一副了然在胸的神情,好似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只拍了拍自己道:“此事確不可草率決定,兄弟好好想想就是?!?p> 言罷,便是帶著那失落的眼神,不再與自己勾肩搭背,轉(zhuǎn)身便走,灑脫的很。
白勝見得是心里一抽,忽然有種感覺,自己好似要失去了這好兄弟一般。
好不容易晃了晃腦袋,把這思慮甩去,才重新挑起酒桶,往那黃泥崗而去。
只是這心思一亂,倒是沒發(fā)現(xiàn)那兩個桶蓋子,已經(jīng)有被動過的痕跡了。
...
“看著這白勝模樣,當(dāng)真是信了你的話,叫人看的直覺有些凄慘。”
待白勝走遠(yuǎn),孫二娘忽然開始冷不丁的在張青邊上開始可憐這白勝來了。
只是這一通言語,卻叫張青有些感到雞皮疙瘩。
這女人,分明比自己還狠,如今說這話,莫不是要突然開始凹起什么人設(shè)來?
只是這樣也實在叫人不習(xí)慣,不由有些嫌棄的說了一句道:“二娘你可別這般裝腔作勢的,叫我都覺著有些冷了。”
孫二娘不知道人設(shè)這詞,不過確實是有意叫自己做的善良一些。
畢竟就要成婚了嘛,好賴也得有點(diǎn)女兒家的模樣。
不想才是裝了一下,就被那張青給打斷了。
正要再反駁一句,卻聽張青又低聲言道:“走,咱們這一對雌雄大盜,也該去搶個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