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晩雨夜之后,圓福像一只重獲自由的小鳥,飛上了云端。喜悅之情讓他忘記了這樣做的后果,他畢竟身無分文,前往京城的路那么遠(yuǎn),他只有乞討為生。
當(dāng)雨夜中的喜悅心情漸漸散去,圓福才想起,自己竟把母親留給自己的那雙竹鞋,落在了陶家。
那是母親用一根根竹條,親手編織成的。那上面飽含著母親對他的愛。看到了竹鞋,好像就感受到那份溫暖。在每個受傷的夜晚,母親好像都在他的身邊,去守護著他。
可是,如今早已天亮,姑姑一定會找不到他,說不定,她現(xiàn)在正發(fā)怒呢!此時回去,必然是羊入虎口,自討苦吃。若是被抓住,少不了一頓毒打。
而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改變命運,無法脫離那種痛苦煎熬的生活。
所以,他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圓福握緊了拳頭,向前邁了一步。他在心中發(fā)誓。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一定要改變命運。總有一天,他還會回來。因為,他要報仇!
在這一路上,圓福必經(jīng)風(fēng)吹日曬,走過寒冬酷暑,圓福終就會在這一路上成長,可圓福現(xiàn)在畢竟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他不知人性的險惡。
離開陶家的第二天,是一個明媚的清晨,花上的露珠吐露著芳菲,蜜蜂不停地在花叢中穿梭著,而蝴蝶迎風(fēng)滑翔,在風(fēng)中,互相結(jié)伴跳著舞。
陽光打在圓福的臉上,圓福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可陽光依然刺眼。
他在遠(yuǎn)處依稀看到一戶人家,有炊煙不斷升起。
圓福走進了院子里,只見一個老奶奶獨自喂著雞。
?。⒛棠?,您能為我準(zhǔn)備些吃食嗎?我已經(jīng)餓了好久了。"這個老奶奶也是個好心人,她給圓福準(zhǔn)備了一頓豐盛的飯,圓福看到吃食,像眼冒綠光的餓狼,狼吞虎咽地吃著食物。
老奶奶見狀既覺得好笑又難過,"孩子呀,你慢點吃,你這是要去哪呀?"
"奶奶,我去京城。"
?。⒕┏牵亢⒆幽阒谰┏请x這多遠(yuǎn)嗎?一直向南走,要走兩三年,你一個人走,連吃飯都是問題,你這樣能挨到京城嗎?"
?。⒛棠?,我可以去乞討呀,總之我一定要去京城。"
圓福將食物塞得滿嘴都是,說話的時候,食物好像都要競相噴出。
?。⑦@樣吧,孩子,這房子也一直是我一人住著,我一個人也用不著那么多的口糧,我給你多帶些糧食,你也好安心上路。"聽了這話,圓福眼里積滿了感激的淚水。
晚上,圓福啟程了,他不舍地向奶奶揮手,也許,這一去他將不再復(fù)返,但他感激這一路上幫助過他的人。圓福日夜兼程,不分晝夜,困了,就隨意睡在地面上。
這樣的生活過了半個月,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圓福在一個小巷內(nèi)睡著了,就在他睡眼朦朧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架空了,然后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在月光下,他依稀看見是七,八個乞丐,他們身著破敗不堪的衣服,臉上都是泥土,其實,圓福也同他們一樣,不過是個比較小的乞丐。
本來就所剩不多的食物又被大乞丐們瓜分了,可圓福卻做不了任何改變,弱肉強食,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沒有能力,命運不會同情他,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弱者,只能不斷向命運低頭。
在沒有了食物的時候,圓福挨家挨戶,只要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圓福就去討要食物,雖然也有好心人會給予施舍,但更多的回應(yīng)則是被拒之門外,或是對他進行謾罵與打擊。
圓福經(jīng)過多少次這種待遇,他知道弱小的人是不斷被踩在腳下的,他也需要得到最基本的尊重,但前提是他需要有實力。
迫于饑餓的無奈,圓福只能撿拾一些發(fā)餿的食物來吃,有時甚至饑不裹腹,那段艱辛的歲月,圓福不知是如何挺過來的,可這一挺就是三年。
當(dāng)要過河的時候,他就偷渡,即使是換來船夫的一頓毒打,圓福知道很苦,但他有一個信念,他要堅持住,他要到京城去。
圓福知道他沒有了回頭路,多少個冰冷的日日夜夜,是淚水將他的美夢沾濕,是無奈讓他的臉上浮現(xiàn)倦容,是痛苦卻使他的眼中充滿堅定的光。
就這樣,圓福從一個偏遠(yuǎn)的小村子走到了繁華的京城,圓福望著這繁華的京城,剎那間,過去的苦痛全都忘記了。
街上的人摩肩接踵,構(gòu)成了一條接連不斷的人流,圓福從這條長長的人流中艱難地擠了出來。
他聽到遠(yuǎn)方傳來的叫賣聲,商鋪的小販都在勤勞地干活,商品玲瑯滿目,五彩六色的綢緞映入眼簾。
高高的樓閣上站著涂著滿臉脂粉,身披彩綢的一個個長得十分嫵媚的姑娘,她們手中拿著繡著柳葉或是牡丹的手絹,這手絹不斷在風(fēng)中抖動著。
京城雖然豪華,可空氣中充斥著令人頭痛的濃脂粉味,不時飄來酒肉的臭味,街面上總會走來兩三個醉醺醺的大漢,搖搖晃晃地走在街面上,圓??匆?,即刻躲在遠(yuǎn)處。
這里是京城,不像他從小的家鄉(xiāng),那里山清水秀,人也樸實可愛,生活是那么平靜美好,那里雖然帶給圓福一段悲慘的回憶,卻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呀!
京城的陌生使他害怕地躲在城墻下的一個角落里,他低著頭,不停地看見游人們不停向前的雙腳,衣裙五顏六色,讓他看得眼花繚亂。
這時,在圓福的面前停下了一個人,此人身著粉色的衣裙,圓福不斷抬起頭,眼前這個人越來越清晰,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可看到她的臉后,圓福又猛得將頭深深低了下去。
欲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