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這一生無解
就在阿皮頭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時候,忽聽身后一個清脆且嚴厲的聲音喝道:“別動!”
阿皮心說我想動也動不了?。?p>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啥讓自己呆著不動呢?難道要等著挨飛雞抓嗎?
阿皮眼睜睜瞅著那飛雞目露兇光,兩爪如鉤,鷹鉤尖喙微微張啟,甚至都有涎水留了下來!
明明是一副看見大餐的兇殘模樣!
阿皮只覺靈魂飛出了身體,像是看電影慢鏡頭似的,眼瞅著那飛雞爪子越來越近,余光瞥見大寬站直了身子茫然望向自己,以及……
“嗖”的一聲利響,一道白光擦著阿皮的耳朵尖兒從后飛來,不偏不倚射進飛雞的喙中,又穿透飛雞的后腦勺刺了出來!
飛雞一聲尖叫愣是沒叫完,便重重摔落地下,砸在了阿皮的腳面上。
阿皮只覺自己的飛出去的靈魂在這一刻重新回歸,撲通一下砸進皮囊,靈魂的重量令他不堪重負,不得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大寬手中的棍子還保持著要掄沒掄的姿勢,此刻他卻也忘了收回去,只張大了嘴巴看向了阿皮身后:“晴……晴方小姐?”
阿皮無論身子還是腦子都還有些木,一時沒反應過來,只張大了嘴巴看著大寬,納悶道:“???”
不用大寬再做解釋,就見晴方背著長弓大踏步從阿皮身旁走過來,從他身前撿起那只被白羽箭爆了頭的飛雞,抖了一抖,反手丟進她背后的背囊中。
阿皮坐在地上,看著晴方锃亮的長筒皮靴在他身邊毫趾高氣昂地走過來走過去,又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阿皮抬頭去看,只見晴方也正垂著眼睫盯著他看。
此情此景,阿皮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才好。于是他望著晴方晶亮如星的眼眸,用心微笑道:“多謝晴方小姐仗義相……”
那個“救”字還沒有說出來,便聽晴方不帶任何感情的清冽聲音高山流水般兜頭澆了下來:“飛雞窩可不是你光靠碰運氣就能來的地方?!?p> 晴方認為阿皮進入復試多少是有些運氣的成分,并不是完全靠的實力,而她本人雖然身為貴族,能進入復試卻完全靠的是實力。這讓晴方始終覺得阿皮根本不配來參加復試,所以她看著阿皮的眼神,總是輕蔑和不屑的。
阿皮完全清楚晴方對自己的看法,但他覺得最好還是假裝不知道的為好。他只是好奇問道:“飛雞窩是什么意思?難道往里走會有更多的飛雞?”
“飛雞窩你都不知道,還敢來參加終極試煉?”晴方臉上愈發(fā)的不屑了,“難道你們都不做功課嗎?”
阿皮以一個失憶人士該有的目光看向了大寬。大寬也一臉茫然:“不就是多帶些裝備嗎?”
“你指的裝備就是帶根打狗棍嗎?請問有用嗎?”晴方抱著胳膊教訓他們兩個:“如果連要去的地方有怎樣的特點都不清楚,你們怎么能做到萬全的準備?”
阿皮不解道:“迷思森林本來就不允許擅入,誰知道這里頭啥情況呢?”
“迷思森林雖然不允許尋常人等擅入,但是我們埃比澤姆之國從未停止過對它的探索?!鼻绶搅昧妙^發(fā),道,“即使我們不能親自進入森林觀察它有什么特點,但還有無數(shù)探索的先驅者,還有博學的大學士們撰錄的書籍供我們參考?。〉材銈兌嘞曼c兒功夫,就會了解到迷思森林大致的分布特點,以及需要避開的危險區(qū)等等。”
阿皮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問道:“聽晴方小姐的意思,您在來參加終極試煉之前,一定看了不少的資料,做了不少的準備啰?”
“我是真心想要通過試煉的,當然要做最周密的準備,”晴方哼了一聲,“哪像某些人,只靠碰運氣。”
大寬被晴方這一通話數(shù)落的漸漸低下了頭,局促不安地蹭著腳尖。
阿皮卻笑笑,道:“能靠運氣也是種實力啊?!?p> 晴方斜了他一眼:“恬不知恥!”
“晴方小姐,在下冒昧問一句,”阿皮并不理會晴方的斥責,“您剛才所說的完全的準備,是否是來自宗相大人,或者國王的鼎力相助了?”
晴方本來正要走開,聽見阿皮這話,立即站住腳,面對著他,道:“我知道你是怎樣想的,你是覺得我的貴族身份給了我特權,使我有機會看到了你們不能看到的資料,對不對?”
“難道不是這樣嗎?”
“錯!大錯特錯!”晴方冷笑道,“我是出身貴族不假,但我既然報名參加了阿爾忒爾試煉,就要與所有的試煉者平等競爭!在此次試煉中,我絕對沒有動用一丁點兒我父親的力量,至于國王,呵呵,他還巴不得我通不過試煉,才好嘲笑我呢……我可以對著阿爾忒爾之神發(fā)誓,我對終極試煉所做的一切準備,全都是從公眾可達的渠道獲取的,箭藝以及必要的拳腳功夫全都得自于我從小的勤學苦練;對于迷思森林的資料搜集,則是我在一年前就開始的工作,而且全都是在對公眾開放的國家圖書館里進行的!請問我這樣做有利用我自己的身份了嗎?”
阿皮望著因為氣憤而漲紅了臉的晴方,有些意外,也有些捉摸不定的情緒慢慢從心底升起,那種感覺,大概可以稱之為“好感”吧?
他相信這位貴族小姐所說的都是實話,因為真誠是絕不會偽裝的。他只是沒想到,晴方身為宗相之女,竟然真的不借家庭身份的一點勢?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的貴族家庭根本就不同意她參加阿爾忒爾試煉。
阿皮想到這里,不由嘆口氣,道:“在下欽佩晴方小姐的高潔品格,但是小姐有沒有想過,您以為再平常不過的技藝訓練,以及資料查詢,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也是再平常不過的嗎?”
晴方一愣:“什么意思?”
“像我和大寬這樣的常人,連屬于自己的姓氏都不配擁有,我們怎么有資格有機會接觸您所說的那些呢?”阿皮輕聲說道。
在埃比澤姆之國,雖然人人都可以接受最基本的教育,但作為最底層的常人,不僅沒有屬于自己的姓氏和房子,連帶的,也不享有進一步的受教育權。
所以大寬才會拼命攢錢,只要他有足夠的錢買到屬于自己的房子,就可以擁有屬于自己的姓氏,也才有機會在基礎教育之上進入學院學習更多、更深的知識。
但是,也因為常民不具備完備的知識,他們所能從事的工作也極其受限,往往終其一生也都無法賺夠一座房子的價錢。
這里頭的矛盾,幾乎無解,也是晴方這種身份的人無法理解的。
所以,晴方聽了阿皮的話,大眼睛里充滿了迷茫不解:“國家圖書館不是誰都可以去的嗎?”
吃碗大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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