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要那些規(guī)矩有何用
直到晌午大太陽明晃晃照著的時候,店主人才磨磨蹭蹭地湊到昨晚鬧出動靜的客房邊,側(cè)耳聽聽的確沒動靜,這才大著膽子推開了屋門。
屋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
不僅沒有人,而且連有人住過的跡象都絲毫也無。房間里干凈的很是離譜,顯然是被仔細清理過的樣子。
店主人進屋查看一圈,犄角旮旯都沒有放過,卻什么異常都沒有發(fā)現(xiàn),更別說有什么血跡了。
“不對啊,那人身上明明有血的……”店主人滿腹疑問,“難道是我眼花了?”
可這屋里的確沒有血跡噴濺的跡象啊。
只有床上的寢具不見了。
原來,那位桃夭千仞的殺手答應了不影響店家的生意,竟還真言出必行了。
店家終于一塊石頭落地,再不理會這事兒,便開門照常做生意去了。
但蘇任平可沒辦法照常。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米亞城郊,細雪和行李都在身邊。
只是不見了積蘇。
蘇任平正揉著脖子琢磨這一晚上的事兒,細雪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啊呀!有人襲擊我!”
瞅見坐在自己旁邊的蘇任平,細雪急忙靠了過去:“你沒事兒吧?我看積蘇打了你,正要和他理論理論,沒成想他把我也揍了……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狼心狗肺的?咱們也沒招惹他啊……”
“積蘇是在保護我們。”蘇任平把細雪推開,自己從地上站起身來,撣了撣土,往前走去。
“幫我們?”細雪撲棱撲棱腦袋,跟上蘇任平,納悶道,“把我們都打暈了,這還叫幫我們?”
“當然?!碧K任平道,“若不是他,我,甚至還有你,說不定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嗚呼哀哉了?!?p> “可他后來,后來為何又要對我們下手?”細雪不解道,“看他那種狠樣子,簡直就像是要我們的命一樣……難不成,他是想替阿甲完成那什么任務,立了功好獲得殺手資格?”
“你若是那么想,可就小瞧了積蘇了?!碧K任平輕輕嘆口氣,道,“當時店主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身上的血跡,而在此之前我又遮遮掩掩的不讓他進門,所以按照常人的思路,店主人定會懷疑我惹上了人命。我也好,積蘇也好,我們都不會殺人滅口,可是若放著店主人不理,他的疑慮也不能打消,他一定會認為出了傷人事件而報給治安官。到那時候,身為桃夭千仞的積蘇可以一走了之,但我這個埃比澤姆人卻必須要接受法律的懲罰。”
細雪聽到這里恍然大悟:“所以積蘇才假意襲擊你,讓店主人以為他暗殺的目標就是你,這樣既能阻止店主人進屋探查發(fā)現(xiàn)阿甲,又會避免店主人日后上報治安官……”
桃夭千仞暗殺一族的“威名”人盡皆知,誰也不想沾上有關這個部族的一點兒麻煩,那家小旅店的店主人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只要當時唬過了他,再把房間清理干凈,就不會給蘇任平帶來任何的后續(xù)麻煩。
細雪不禁感慨道:“積蘇對你還真是不錯,事事都為你考慮到了……”
蘇任平道:“剛才還說人家狼心狗肺,錯怪積蘇了吧?”
“嗯,錯怪他了……”細雪應著聲,忽然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腳步,疑道,“我說,你這是往哪兒走?”
積蘇把蘇任平放到了米亞城近郊,他們只要順著大路往北走上不遠的一段路,就可以進城回家了??墒翘K任平此刻卻是一直往南走,而且走著走著,已經(jīng)漸漸偏離了大路,。
他這南轅北轍的,很明顯沒有丁點兒回家的意思啊。
聽見細雪的問話,蘇任平頭也未回道:“他處處為我們著想,我們也不能對他置之不理啊?!?p> 細雪腳步一頓:“你要去桃夭千仞?”
“嗯?!?p> “為何?”細雪不解,“積蘇是回自己家,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蘇任平長嘆一聲:“積蘇這孩子死腦筋,他一定把阿甲的尸身帶回去了?!?p> 細雪略一思忖,道:“你是擔心,桃夭千仞的人,會讓積蘇殺人償命?不過,積蘇那是屬于誤殺,就算他們族里懲治,也應該酌情……”
“阿甲被殺時,只有你我和積蘇在場,積蘇一個人回去,縱然辯解,他又沒有認證物證,如何能讓他們族人相信?”蘇任平道,“而且,這也絕不僅是殺人償命的事兒。”
“那還有什么事兒?”細雪越來越糊涂了。
“桃夭千仞一族,素以暗殺為業(yè),做的都是刀尖兒上舔血的營生,動輒與性命相關,所以所以必須立下嚴苛的規(guī)矩?!碧K任平望著越來越近的森林,道,“所以,族人之間不得自相殘殺,一定是他們部族最看重的規(guī)矩。”
蘇任平雖然沒聽積蘇詳細講過什么部族規(guī)矩,但是依照情理推測,他想,多半該是如此。
若真是如此,積蘇便是自投羅網(wǎng)。
蘇任平猜的絲毫不錯。此時的積蘇,正跪在廣場正中的石人祭臺后,低垂著腦袋。
在他身前,是阿甲的尸體。
積蘇靜靜跪著,只一心盯著地上幾顆砂礫,仿佛周遭的哭鬧叱罵,全都與他無關。
一團混亂間,一個小胖子忽然跑過來,緊緊抓住了積蘇的手臂,抽噎道:“積蘇哥哥,你跟我說,你說,我爹爹,我爹爹的死,和你沒有關系,是不是?”
積蘇略微抬了抬眼皮,聲音嘶啞道:“阿甲勇士,確系死于我手?!?p> 阿豆丁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呆在當?shù)?,呆了半晌,方才松開積蘇的手臂,滿面淚痕地看著積蘇,搖搖晃晃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阿豆丁的母親走過來,一把抱起阿豆丁,居高臨下冷冷看了積蘇一眼,轉(zhuǎn)身對著祭臺另一側(cè)的人說道:“族長,巫蘇奶奶,我請求親手處刑!”
族長看一眼巫蘇奶奶,道:“奶奶,你看……著是否還需要請示神明?”
巫蘇奶奶搖搖頭,道:“殺害同族之人,是犯了我們桃夭千仞的大忌,理應處死,由受害者家人處刑也合情理。只是……”
巫蘇奶奶轉(zhuǎn)身望向積蘇,道:“積蘇,你對這件事,還有什么要為自己辯解的嗎?或者,還有什么實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吃碗大鍋粥
今天又可以吃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