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師妹
“威遠候？華陽的夫君？他家大小姐不是曹蘊寧嗎？她何時會醫(yī)術了？”
皇后的印象還停留在曹蘊寧身上。
“不是她，是威遠候前妻留下的女兒，叫沈星眸，從小養(yǎng)在鄉(xiāng)下那個。”
太子一說，皇后想起來了，當初這件事兒，盛京高層沒少八卦，華陽看上沈辭舊，他又恰好死了夫人，這倆人一拍即合，重新組成新的家庭。
轉(zhuǎn)眼這么多年過去了，大家早忘了這件事兒呢。
“女子學醫(yī)，能有多厲害，不妥。”
太子看著漢王：“母后可以問問皇兄，沈大小姐救了她一命，醫(yī)術肯定沒的說，我這病纏綿多年，說不定民間大夫更有辦法呢？”
漢王只好道：“卻有此事，沈大小姐年紀不大，但是行事老道，醫(yī)術高超，讓她試試也沒壞處?！?p> 皇上拍板：“那就試試，民間多奇人，戚大伴，你去請這位沈小姐來，若能治好太子，朕重重有賞?！?p> 皇上派了太監(jiān)總管戚公公親自去，是對沈星眸的看重。
時下還沒有到儒家獨大的時代，對女子沒有太苛刻，平常出門應酬都是常態(tài)，女子再嫁也不是新鮮事兒。
……
威遠候府里，沈辭舊眸光冰冷，鞭子高高舉起來，眼看就要落下，沈星眸已然噙著冰冷嘲諷的笑意，沒有一絲求饒畏懼。
這更加激怒了沈辭舊，他生了她，就算要了她的命，也是應該，膽敢忤逆頂撞，她在找死。
沈星眸腳下微微錯開，隨時準備逃離，雖然很想一拳打爆這個男人的腦袋，但是她想要的并不是他一條命，不會這么輕易讓他死了的。
氣氛陡然凝重，華陽郡主低眉垂眸，只當沒看到，沈星悅滿臉興奮，迫不及待想看她當場喋血。
一個鄉(xiāng)下回來的賤人，真把自己當侯府大小姐了？
“報，老爺，國子監(jiān)祭酒協(xié)同夫人前來拜訪，在前廳等著呢?！?p> 沈辭舊很意外：“林祭酒？他和本候不大熟悉，點頭之交，突然拜訪所謂何事？”
“奴才不知，林祭酒很激動，坐都不坐不住，像是有急事兒。”
沈辭舊只要親自去看看，祭酒掌管國子監(jiān)，他的兒子沈星耀就在國子監(jiān)讀書，可不能得罪了師長。
林祭酒年過五十，胡須花白，面容清雋，滿身文人的清高氣度，只是此時眼底的焦灼，欣喜破壞了這份清高。
看到沈辭舊進來，迫不及待道：“侯爺，你家大小姐可在？老夫今日前來，正是為大小姐而來?！?p> “大小姐？林大人指的是……”
要說府里現(xiàn)在的大小姐肯定是沈星眸，但是沈辭舊不覺的她剛從鄉(xiāng)下回來，能讓林祭酒親自拜訪。
林夫人道：“老爺稍安勿躁，侯爺聽妾身給你解釋，你們大小姐在鄉(xiāng)下，拜了我們老爺?shù)南壬鷸|樓居士為師，老爺?shù)胗浵壬?，想問問大小姐先生的近況，還請侯爺方便一二。”
“什么？東樓居士？我那逆女居然拜了他為師？”
這些話他都聽得懂，但是總覺得不大真實。
“逆女？侯爺何出此言？”
林祭酒捋著胡須，臉色有些冷，讀書人都軸性，更護短，先生的弟子，那就是他的師妹啊，可不能被人欺負了。
林夫人眼光閃爍，后宅之事，她最了解，喪母長女，又有繼母繼妹，在家里肯定過的艱難。
“可是大小姐做錯什么？我們老爺幫侯爺管教一二，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大小姐做的不對，我們老爺也有教導的職責。”
林祭酒跟著道：“對的，如果先生認可，大小姐就是先生的關門弟子，我的小師妹呢，她做了錯事兒，丟的也是我的人?！?p> 沈辭舊臉色火辣辣的燒，他們是諷刺自己對女兒不聞不問嗎？
“來人，去請……，大小姐來見客?！?p> ‘逆女’兩個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下人剛走，門衛(wèi)又來稟報：“老爺，翰林院陳學士來訪。”
“哈哈，老陳消息也挺靈通的嘛，正好，一起見見小師妹?！?p> 不僅如此，陳學士剛來，緊跟著是督察院都御史孟兆謙，都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文臣。
沈辭舊徹底震驚了，勛貴和文臣雖不是一個體系，但是這些人的能量巨大，這個他厭惡的大女兒，居然有這等人脈。
他心中火熱，她的人脈不就是自己的人脈嗎？
完全忘了就在剛才，還想動家法，把她抽打半死，不給她留活路呢。
沈星眸進門，滿臉假笑，耐心應酬的大人們，頓時收聲，紛紛看向她，目光之灼熱讓沈星眸很是意外，行禮道：“見過諸位大人。”
“無需多禮，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
小師妹，先生他老人家還好嗎？”
沈星眸：“……”
這算什么稱呼？感覺這么別扭呢，一群四五十的老頭子，喊自己小師妹，畫風好詭異。
“不敢當大人這么稱呼，我并未拜先生為師，只是他閑著無聊，順手教導我，不敢欺瞞諸位大人們?！?p> 林祭酒擺擺手：“沈小姐有所不知，先生肯教導你，就是對你的認可，這一聲小師妹你完全當?shù)闷?。?p> 沈星眸木著臉，對他這說法無法茍同。
沈辭舊看她傻不愣登樣子，急道：“星眸，諸位大人肯認你，是你的福氣，你怎么可以拒絕了？多少人想讓他們認同，他們都不屑一顧，還不快喊人。”
沈星眸斜睨他一眼，勾起諷刺的笑，他越是想讓自己認，還偏偏不認，道：“父親此言差矣，事實就是事實，怎可因為大人們位高權重，厚著臉皮騙人呢？”
沈辭舊：“……”
這是諷刺他在騙人嗎？
“哈哈……”
林祭酒大笑，“不錯，有先生的風范，真性情，最不恥爭權奪利之輩，你這個小師妹，我們認定了。”
其他兩人也含笑點頭，文官清貴，越是孤傲越對他們的胃口。
沈辭舊鐵青著臉，這個女兒就是來討債的嗎？
沈星眸沒有爭辯，老頭子的徒弟和他一樣，都死倔，沒辦法溝通。
行禮道：“既然見過諸位大人，星眸告辭，還要接受父親的家法，日后念在老先生的面子，我若沒把挺過去死了，一副薄棺材把我送回鄉(xiāng)下安葬，星眸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