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身子一顫,手中飛鏢應(yīng)聲落地。
謝南朝低笑一聲:“怎么,被戳中心思,害羞了?”
他自在地坐到洛禾面前,斟滿一杯茶一飲而盡:“不過本候如此玉樹臨風(fēng),招人稀罕十分正常,你無需羞愧?!?p> 洛禾憤懣地看了這個玩世不恭的小霸王一眼,將那飛鏢拾起來摔到了謝南朝面前:“多謝了!”
謝南朝挑了挑眉:“道個謝,一點誠意都沒有?!?p> 洛禾嗤笑一聲:“那侯爺還想怎么樣?要我做牛做馬?還是銜環(huán)相報?”
“這倒不用。”謝南朝搖搖頭,薄唇微微勾起:“只是本候今日十分疲憊,將你的床讓給本候歇息片刻便好?!?p> 洛禾像看白癡一般盯了謝南朝半晌,您可是堂堂的遠(yuǎn)安侯,是遠(yuǎn)安侯府的床不好睡,還是您腦子出了問題,跑她這樣一個小地方來求收留?
不過這仔細(xì)看了才發(fā)現(xiàn),謝南朝雖然仍是一副氣死人的輕浮臉,可眼底卻泛著一絲烏青,薄唇上也多了幾處干裂。再聯(lián)想到他確實是從歇云山回來的,說不準(zhǔn)是真的勞累了,到嘴邊的話,洛禾突然有些不忍心開口了。
謝南朝見洛禾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忽然伸手撫摸了一下下唇,語氣魅惑極了:“怎么,看上本候了?”
洛禾轟然回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閉嘴!”
謝南朝托著臉,故意笑嘻嘻地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洛禾無語地站起來,腳步不停地走向外室,話語中夾雜著從未有過的語氣:“讓給你睡,嘴放老實點?!?p> 謝南朝雙手抱胸:“謝啦!”
洛禾頭也不回地躺倒,將棉被從頭捂到腳,躲在棉被下的臉有些發(fā)燙,越是寂靜,她越是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謝南朝修長手指下殷紅的薄唇……
洛禾狠狠搖頭,試圖將那副畫面抹去。
天際剛泛起魚肚白,整個城池還籠罩在黑暗中,等待著金黃光輝的救贖。
房間里檀木床上,俊秀少年猛地睜開眼睛,在環(huán)視一番后冷光逐漸褪去,謝南朝有早起的習(xí)慣,今日已是貪睡了。
他用力嗅了一下身上的氣息,一種淡淡的沉水香,夾雜著少女身上若有似無的幽香,令人心情都好了幾分。
謝南朝翻身下床,連續(xù)在歇云山里熬了幾天,昨日里趁機來挑逗一下小丫頭,沒想到她倒是痛快極了,竟然真的乖乖地自己窩在外室這張小床上。
謝南朝看著緊緊將身上棉被抱在懷里的少女,笑了。
真是個,小丫頭啊。
洛禾醒來時早已不見謝南朝的身影,這般的神出鬼沒,她倒是也習(xí)慣了。
只是……
洛禾呆滯地看了四周一眼。
自己不是睡在外室嗎?怎會在內(nèi)室的床上?
洛禾趕緊起來穿戴好,剛想喝口水,卻發(fā)現(xiàn)茶壺下壓著一張字條,洛禾心下疑惑,將那字條抽出來看,登時變了臉色,一口水嗆在了喉嚨里,急的她咳嗽不停,紙條被狠狠扔在地上,上面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太重了。
什么叫太重了!
洛禾氣極了,從她來到安陽城,從來沒有人能讓她的情緒起伏如此之大,謝南朝可真是個奇人,每次都能精準(zhǔn)地踩到自己的雷點!
山坳上,一群勁裝的人傲然而立,打頭的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挺拔的身姿十分矚目。
“主子?!弊酚吧锨胺A報:“都辦完了?!?p> 謝南朝微微頷首:“回府?!?p> “是!”追影招呼眾人,剎那間黑影攢動,一時便只??湛盏纳筋^。
追影途中疑惑地看了主子一眼又一眼,悄悄地湊到追月耳邊絮叨:“本來昨日就完成任務(wù)了,主子幾夜沒睡本就十分勞累,卻死撐著不回去,還讓他們將那白撿的幾只野兔烤了吃,自己卻不知道去了哪,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追月看了看不解的追影,無奈地嘆了口氣:“追影啊追影,你要是能猜到咱家主子那心思,就不至于到現(xiàn)在都娶不到媳婦了了!”她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主子從洛家小院出來的,心里又嘖嘖嘖了半天,沒想到主子竟這么神速……
追影無辜地看了追月一眼:“你倒是猜到了,可不是也沒找到夫君嗎?”
追月噎了一噎,險些從房頂上掉下去。這追影!平日里是個聰明機敏的,可一到感情上,就跟個小白癡似的,真是氣死她了!她那能叫找不到嗎!她那是過分優(yōu)秀,沒有人配得上!
漆紅色的瓦片上立著猙獰的狻猊獸,鎮(zhèn)守著這皇宮的一方平安。
御書房里,景明帝捏著隱隱作痛的眉心,視線在堆積如山的奏折上流轉(zhuǎn)。
忽的想起來什么,頭也不抬地出聲問道:“洛家那賞賜可送到了?”
蘇福躬了躬身,知曉圣上說的是洛二小姐得的那九彩琉璃玉如意,恭敬地回道:“洛二小姐已收下?!?p> 景明帝只是點點頭,便不言語了。
蘇福頓了頓,抬眼道:“該休息了,圣上,冬獵將至,圣上可要養(yǎng)足了精力才好?!?p> 景明帝端著奏折的手一頓,晦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幽光。
蘇福伺候景明帝這十年,哪怕是后者的一個眼神便能迅速知會,如今景明帝這一停,他便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了:“圣上要去哪位娘娘寢宮歇息?”
“讓嬌蘭齋候著吧。”
“奴才領(lǐng)命?!碧K福心道果然如此,接令,倒退幾步后走了出去。
蘇福轉(zhuǎn)身后不由得覺得無奈,不是他僭越,只是圣上對容貴妃著實過于寵愛了些,他想起那與容貴妃氣質(zhì)截然相反的皇后娘娘,就算是他,也是為那端莊大氣,被冠上國母名號的女子可惜幾分。
皇后不得圣寵,連帶著太子殿下也是如此,大臣們看準(zhǔn)了風(fēng)向,請求改立太子的奏折層出不窮,而如今寧王殿下又即將加冠,怕是……
突然起風(fēng)了,刺骨的北風(fēng)冷冷地呼嘯著,自宮門肆虐到大殿,倒像是在預(yù)示著什么。
蘇福伸手招來幾個小太監(jiān)吩咐幾句,那小太監(jiān)熟練地向著嬌蘭齋的方向飛奔過去,衣襟被寒風(fēng)拂起,蘇??粗√O(jiān)遠(yuǎn)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靜,這安陽城,怕是要變天啊!
故里清明
謝南朝:成功睡到夫人的床! 洛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