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鑒在屋頂之上,聽得很是氣憤不已。卻也不能出了動靜。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院門被推開。
“王君,我的纖祥不能嫁給此人!”王后娘娘話音哽咽卻不失風(fēng)度。
“胡鬧!你來這里干什么?”錦熙王厲聲喝道。
“王君!纖祥怎么能嫁給一個(gè)來歷不明的術(shù)士呢?”
“那是道長!王后不可亂語!失了我東荒的禮儀?!?p> 尊敬修行之人,是五荒四海公認(rèn)默認(rèn)的風(fēng)俗。
“道長?”王后娘娘覺得荒唐可笑,用手指著鄧呈言:“就他?”
話語間略顯瘋癲。
“來人!今日王后醉了酒,帶她回宮休息?!?p> 院內(nèi)的侍婢們沒人敢上前來。
“來人!帶王后回宮!”
仍舊是沒人敢上前來。
“你們……都想造反嗎?沒有聽到本王的命令嗎!”錦熙王心中已經(jīng)十分惱火。
王后娘娘冷笑:“他們不需要一個(gè)妄想長生,終日里不思朝政的荒唐國君?!?p> 語音冷冷,氣勢頗嚴(yán),一字一言,談吐清晰。
錦熙王氣的臉色青綠,憋的說不出話來。
郁風(fēng)和鄧呈言半看熱鬧似的,也沒說什么,誠然,也不好去說什么。
院中突然安靜了半刻鐘,錦熙王才緩緩道:“既然王后如此忤逆本王,也休怪本王不念及多年情分,今日本王就將你——蘇欽兒,打入冷宮!纖祥公主交由慕夫人撫養(yǎng)!從此在與你與半分瓜葛!”
蘇欽兒盯著錦熙王:“但愿,日后王君不會后悔今日的決定?!?p> 語氣平淡,似乎已經(jīng)對她心中的那個(gè)薄情寡義之人,完全地死了心一般。
“娘娘!”身后的侍女跪倒了一大片。
“從此以后,錦熙國王宮里再無王后娘娘,有的只是蘇欽兒!”
一字一句,卻也再難觸動錦熙王那顆妄想長生的麻木之心。
蘇欽兒摘下鳳冠,將腰間別著的令牌拿出來,扔在了錦熙王的臉上。見她張開雙臂,任鳳袍緩緩落下,攤鋪在地,然后轉(zhuǎn)身,挺直腰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此刻的陌鑒,極其地想沖上去一劍封喉了那已毫無人性可言的錦熙王。
奈何!奈何!如今的他能不被郁風(fēng)發(fā)現(xiàn),還要多虧了紫星道人給他的那隱身草。
時(shí)間快到了,他要出宮去了,不然被發(fā)現(xiàn),那可就更是大事不妙了。
花了一刻鐘才出了王宮的陌鑒心里不禁嘆著,為什么這人,有些時(shí)候,要翻臉比翻書還快?
想他初見錦熙王之時(shí),那錦熙王還是個(gè)賢德明君,轉(zhuǎn)眼不過半載春秋,卻已經(jīng)成了如今這樣的一種局面,可嘆??!
陌鑒正緩緩地走在了無行人的街上,心里嘆著,被打在身上那一滴又一滴雨水,澆的回過來神了。
他如今怎么也這般多愁善感,去想這些凡事了呢?
疾步如風(fēng)地趕回了將軍府,花柔正在府門口打傘等著他。
“柔兒,你怎么出來了?快回去?!蹦拌b看到花柔的半個(gè)裙擺已經(jīng)被打在地上又濺起的雨水浸的濕透了。
“我在等你???陌先生?!?p> 兩人打著傘走進(jìn)前廳中,阿查與云兒在后面跟著。
“快,找件干衣服給夫人換上!”
陌鑒說出這話時(shí),云兒已經(jīng)去拿了,然后花柔進(jìn)了后堂,半刻之后,換了身干爽的衣服出來。
陌鑒在前廳,也是如此。
“你們也下去吧?!蹦拌b自己為自己和花柔斟了茶,吩咐道。
云兒與阿查出去了。
“陌先生,你今日去了哪里啊?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我去探聽些消息,不想天公作美,讓我涼快一下?!蹦拌b說著自己先笑了。
“陌先生好會說笑,今日天氣本就不大好,出門兒的時(shí)候也不備著把傘?!?p> “哎,沒事,陌先生還年輕,不怕被這點(diǎn)兒小雨淋著,倒是柔兒啊,以后不可以這樣了,知道嗎?”
“知道了,陌先生,你還沒和柔兒講你去探聽些什么了?”花柔一口氣把茶水喝掉了。
她也確實(shí)有些口渴了。
陌鑒將今晚他在王宮之中的所見所聞都同一一同花柔說了。
聽罷后,花柔心中很是氣憤,連握著茶杯的手都是顫顫抖抖的。
“柔兒,你沒事吧?”陌鑒不知花柔竟然反應(yīng)這般劇烈,一時(shí)間也想不出來要說些什么話才好。
“……我沒事?!本徚似?,花柔才淡淡的道了一句。
怎么可能沒事?她心里是在怒火翻涌的。就算不為了蘇欽兒,也還有纖祥,她們自幼一起玩耍長大的,情誼如同親姐妹一般,如今那個(gè)昏庸無道的王君,竟然做出如此荒謬之事,讓她如何能不氣憤!
陌鑒過來,緊挨在她旁邊,把她摟在懷里,道:“柔兒,我們會有辦法的。”
花柔已因濕了的雙眼,注視著他:“真的嗎?陌先生?!?p> “真的?!?p> “那太好……”那個(gè)“了”字沒有說出來,花柔便暈在了陌鑒懷里。
陌鑒連聲叫著,都不曾得到花柔的回應(yīng)。把她抱著放在了榻上,一搭脈才知道原因。
花柔懷了他們的孩子,但是由于近日飲食與休息狀況都不大好,加上適才又情緒波動太大,才會暈過去。
但陌鑒心中并未因此放心很多或是感到有多高興。
脫了外袍,他也睡下了。
縱然窗外的雨聲讓人很是厭煩。
次日一早,陌鑒便起來為花柔熬藥。
藥房里,陌鑒獨(dú)自一人守在藥爐前,嘆息著。
花柔睡得很沉穩(wěn),待她醒來之時(shí),陌鑒已將藥熬制好,坐在床邊等她醒來。
“來,柔兒,把藥喝了?!蹦拌b滿面笑意。
“怎么……又喝藥?”花柔嘟著小嘴兒。
“你昨日情緒太激動,動了胎氣,所以要喝些補(bǔ)藥?!?p> 動了胎氣?意思是她有了身孕了?花柔的心情開心了起來。
“那……這藥自然是要喝的?!彼斐鍪秩ソ铀幫?。
陌鑒沒給,而是自己用藥匙慢慢地喂花柔喝。
許是昨日站在外面久了些,加上被雨水淋濕了,自從那熱氣騰騰的湯藥水喝下去后,花柔的肚子便開始咕嚕的叫了起來。
但喝過了藥,她卻頓時(shí)感到自己已經(jīng)很餓了。
好在,早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大快朵頤般的吃了起來,一旁的陌鑒看著都愣了:什么時(shí)候柔兒這么能吃了?什么時(shí)候柔兒不僅吃的多了,還不挑食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偉大的母愛力量嗎?
“柔兒,慢點(diǎn)兒吃,還有呢,不夠的話再讓廚房去做?!?p> 陌鑒這激動之中說出來的話倒是讓花柔停了下來。
“怎么了?柔兒?!?p> “陌先生,我是不是……吃相太難看了……”花柔看著他,臉上還有菜的油汁,與粥中的米飯粒兒。
“怎么會呢?我的柔兒啊,無論什么時(shí)候都好看?!蹦拌b仍為她夾著菜。
花柔看著陌鑒那一臉誠懇的表情便又安心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