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祥王二十三年,春?;ㄈ崤c陌鑒一同來到方郡。
今日乃是陳揚(yáng)與杉兒的長子滿月之禮,實乃可喜可賀。
既然趕上了,便不可能不去道聲賀喜。遂,陌鑒拉著花柔在街上的店鋪內(nèi),買了些禮品,而后奔著陳郡丞的府上去了。
陳揚(yáng)一聽來人竟然是他踟躕多日竟也不好意思去告知消息的陌先生,便興沖沖的出來迎接。
喜不自勝的給陌鑒和花柔行禮問好,又關(guān)懷般的問了老郡王和王妃的近況,陳揚(yáng)將陌鑒和花柔迎進(jìn)了府上。特意讓管家騰出了上賓的席位來,安置陌鑒與花柔入席。
只是不知,為何這么樣的日子里,未徑與閔芳媛竟然都沒來?再說那時,自閔芳媛與四親王嫡子來過竹籬院后,便再沒見到他們二人了,連個信件也沒有。
后從陳序與宋孜口中才得知,原是閔芳媛與未徑即將成婚。他們一個是連丞府三小姐,另一個是晴南伯府嫡長孫,可謂門當(dāng)戶對的。此外,云兒與陳昌的淄兒與曜郡的許楓也已經(jīng)有了他們自己的孩子。真是方曜二郡城中雙喜臨門了啊!
酒宴罷了,已經(jīng)臨近傍晚時分了,陌鑒與花柔欲趕回竹籬院。
見陳揚(yáng)似乎是要說些什么,但始終沒開口,陌鑒也很納悶兒。還是花柔在旁邊多問了一句:“陳公子,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
陳揚(yáng)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再點了點頭。不僅讓花柔和陌鑒很想笑出來,就連一旁的杉兒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略微有些嗔的道:“不瞞陌先生和花郡主,我家夫君本是想讓您幫著給這孩子取個名字,但他信紙之上來來回回的寫了十幾遍,又同樣撕了十幾遍,不僅不敢派人給陌先生送個信過去,而且也不敢親自去請陌先生了。”
聽罷。
陌鑒與花柔都笑了出來:原來這陳揚(yáng)還有這般靦腆的一面呢?
杉兒又道:“想當(dāng)初,我能與我家夫君在一起,還要多多感謝陌先生呢?”
“對,杉兒說的對,陌先生是成全我和杉兒的大恩人?!标悡P(yáng)開了口,他的詩書是沒少讀,但不知為何,這些往往在陌鑒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一般,他對陌先生,就如同幾歲的孩子懼怕家中父母一般。別人,他不敢妄下定論,對于他自己,他卻是這般覺得的。
“既然二位信得過我陌某,那我便為這孩子取一個名字吧?!蹦拌b略做沉思狀,約莫半刻,便相出來一個名字。
“這孩子就叫陳晴竹吧?各位以為如何呢?”陌鑒問道。
“好?!币慌缘年惪へ┑谝粋€開口同意了。
陳揚(yáng)與杉兒緊隨其后,陳揚(yáng)又問:“但不知陌先生以為這孩子是哪個“晴”,又是哪個“竹”?”
“陰晴的晴,竹林的竹。”陌鑒又道。
“陳揚(yáng)再次謝過陌先生?!标悡P(yáng)略微彎下腰來,微一拱手道。
陳晴竹,他的父母是因在晴明山,竹林下,才有了在一起的機(jī)緣的。遂,陌鑒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又十日,陌鑒正于竹籬院前面不遠(yuǎn)的竹林之中采集草藥之時,忽見一衣著華麗,未到而立之年的馳快馬的男子停了下來。在那個岔路口中間徘徊張望著。
陌鑒依舊在采集這他需要的草藥,并未理會他。
但見那男子回頭之間看到了陌鑒,便疾步匆匆地走了過來,行了個禮,問道:“敢問這位兄臺,可知道去這附近的竹籬院,應(yīng)走那條路?”
陌鑒看了他一眼,又低頭薅著藥草,道:“你要去竹籬院?”
“是的?!?p> “去干什么?”陌鑒又問。
“這……”
陌鑒笑了笑,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又在旁邊的溪水邊上洗了洗手,拿出帕子來擦一擦。
見那男子仍呆立在那里,陌鑒背起竹簍,笑著道:“你再不說,我可就回家了,你也就只能自己去找那位陌先生了?!?p> “你如何知道我是要去找那位陌先生?”
這男子還確有些憨憨的。
“你去竹籬院,不是去找那位陌先生,還能去找誰?難不成是去找他家眷二老?”陌鑒略有些嗔怪的道。
“我去為我侄兒送喜帖給陌先生和花郡主他們?!蹦凶勇晕⒊聊毯螅従彽卣f道。
“哦,如此,你就是晴南伯府的少公子了?”
“嗯?!?p> “那走吧,我?guī)闳ブ窕h院,正好我也要去?!蹦拌b笑了笑,抬步欲走。
“這位兄臺,我們還是騎馬去吧?”男子喊著。
“你把馬牽著,竹籬院就在前面,不用騎馬的。”陌鑒仍在往家的方向走著。
男子趕緊牽著馬,追上了陌鑒后,緊跟著他慢慢的走著。
陌鑒來到家門前,見柔兒正在院中的靠椅上,一手捧書卷,另一手拿著顆葡萄,懸在半空中——想必是書閱的入神了吧?
開了竹籬笆門,陌鑒喚了一聲道:“柔兒?!?p> 花柔抬頭見陌鑒回來了,放下手中的書卷,將那顆葡萄放進(jìn)嘴里后,下了靠椅。
“陌先生回來了?!被ㄈ岫自谀拌b才放到地上的竹簍前。
“柔兒快起來,你這般蹲著會不舒服的。”說著,陌鑒把花柔攙扶了起來。
“哦?!钡腔ㄈ岵幌胝局?,很累。遂,又回到了靠椅上坐著。
華麗衣著男子大概明白了,這個采藥人就是他要找的陌先生。
遂,他從懷中拿出來那份喜帖來,又比適才更加恭敬的道:“陌先生,適才晚輩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陌先生不要同晚輩計較。”又將喜帖遞予陌鑒,又道:“這喜帖是小侄子未徑與連丞府三小姐的成婚喜帖,還請陌先生同花郡主及二老賞光?!?p> 陌鑒接過來那張喜帖,笑著說道:“自然,屆時我們定會前去道賀?!?p> 男子微微笑著,同陌鑒又閑談幾句后,便向陌鑒告辭了。
陌鑒來到石桌旁邊坐下來,說道:“最近這南疆可謂是喜事不斷???柔兒?!?p> “嗯,這未徑與芳媛當(dāng)真是九死一生后,得了圓滿?!被ㄈ嵝χ粗哪跋壬?。
“說實話,當(dāng)時讓芳媛去以伶人的身份,入熾霖侯府,挑撥熾霖侯公和四親王關(guān)系,我這心中也是一直提著不敢放松的?!蹦拌b嘬了口茶水道。
“陌先生是怕芳媛出了事情,也對不起未徑咯?”
陌鑒點了點頭。
“也是,她一個足不出戶的連丞府深閨三小姐,陌先生讓她去做這般事情,也真是難為她了?!被ㄈ釋⒈P中最后一顆葡萄放進(jìn)了自己嘴里。
陌鑒睜大眼睛——這柔兒怎么一顆葡萄也不給我留呢!
花柔笑了笑,道:“屋子里還有一盤呢,一起洗好的,是柔兒留給陌先生的。”
陌鑒笑了笑,道:“還是柔兒對陌先生最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