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屯田之計
劉茂很心動，卻只能選擇拒絕。
眼下雒陽鬧劇即將展開，天下大亂也就在眼前。
自己若是這個時候在漢中上馬這種百年大計，然后等著中原打出了勝負后順手把自己給收了，自己可不就成了為他人做嫁衣了？
這一次石韜不等劉茂拒絕，直接就把上計和盤托出。
“眼下時局不穩(wěn)，耗費如此多的錢糧卻是不值，是以廣元自己真正想要府君施行的乃是上計?！?p> “府君引來了四家的大量錢糧，何不趁此機會，將正處在春閑的大量青壯聚集起來，與進行了借貸的流民百姓們合并一處，以數(shù)萬青壯定能開墾出數(shù)十萬畝良田，第一年免除稅賦，田畝所得半數(shù)歸屬府庫之后，第二年伊始便可歸屬開墾者所得，只需繳納正常稅負即可。
此計一來利用了青壯們的徭役，不需支付工錢，二來可得巨量糧草，哪怕真的遭逢災(zāi)害之年，憑借如此巨量的良田，區(qū)區(qū)四家的錢糧還怕會還不上？”
劉茂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這個上計很符合他之前的預(yù)想，只是石韜把它說的更透徹。
劉茂正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石韜還沒說完。
“除此之外，那些借貸了的百姓與流民。”石韜說著，看了看劉茂，顯得有些猶豫。
“廣元有何話，還請但說無妨。”劉茂看到石韜有些顧慮的模樣，趕緊張口讓他不必如此。
石韜嘆了口氣，向著劉茂拜了一禮。
“百姓悲苦，廣元雖做此上中下三計應(yīng)對，卻并不是真的期望災(zāi)害之年來臨。但若真的災(zāi)年不幸降臨，廣元只希望府君能以蒼生為重，不使百姓流離失所、挨饑受餓?！?p> 石韜說出這番話，卻是他從故鄉(xiāng)一路行來的所見所聞，讓他深感流離失所的百姓悲苦。
今天見到劉茂拿出這份謀劃來，以他的才智自然看得出來，其中在為府庫牟利的同時也是在為百姓謀福，石韜很是感動。
他從不指望這人世間有那種完全大公無私的諸侯，但也還抱有希望。
能有人愿意在自私自利的夾縫里，能為百姓解難，為百姓分憂。
“眼前的劉茂就是如此。”
劉茂一開始就絲毫沒有遮掩這份計劃中自己的圖謀，但他所做的這份計劃，能為那些流民帶來安居漢中的希望，卻也是名副其實的。
劉茂雙手扶起石韜，把自己腰間才配上不久的又一把寶劍解下來。
“廣元心系百姓，卻是我輩楷模，如今文和政務(wù)繁多，不若此等大計便由廣元來協(xié)助文和，按照你之上計，你親自為漢中百姓謀福，豈不更好？此乃我從府庫重新找出來的一柄利刃，便送與廣元了?！?p> 見劉茂就此把這件事安排了下來，并真的送了一柄寶劍給自己，石韜心內(nèi)感動，當(dāng)即不再猶豫。
“主公厚待，石韜定當(dāng)攜生平所學(xué)，為漢中百姓鞠躬盡瘁，為主公分憂！”
“廣元快快請起！”
聽到石韜終于肯拜自己為主，劉茂一掃今天的悲傷，再次親手扶起石韜。
“此事不僅僅關(guān)乎今后漢中發(fā)展，更是牽涉到漢中大量百姓的飽腹難題，為了漢中百姓的福祉，廣元還請全力助我！”劉茂衷心的說了一句。
石韜目光如炬，“主公愛民之心天地可鑒，廣元佩服的五體投地，必然會竭盡所能為主公促成此計?！?p> “甘寧也相信，廣元定然能成此大計！”
......
翌日一早，甘寧出城訓(xùn)練新軍，石韜則是再次來到太守府。
賈詡也在。
石韜和劉茂一同對賈詡將昨夜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太好了，如此一來文和也能輕松許多了?！?p> 賈詡聽聞石韜已然拜了劉茂為主，并且要協(xié)助他一同促成“第三方擔(dān)保借貸”之事，自然無不應(yīng)允。
他最近忙的飛起。
既要忙于同四家家主聯(lián)絡(luò)這件事，又要負責(zé)規(guī)劃如何安置漢中郡歷年來收攏的流民，還要為劉茂這個甩手掌柜處理漢中郡的政務(wù)，如此繁多的事情全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讓他幾乎每天都只能休息不到三個時辰。
以他這個年紀(jì)，身體都快要吃不消了。
“廣元今后便要拜賈郡丞照拂了?！?p> “廣元客氣了?！?p> 劉茂等這兩人客氣一番，問向賈詡，“文和，張衛(wèi)如何處理了？”
賈詡掃了一圈，會客廳中只有他們?nèi)恕?p> 他神秘一笑，“回主公，伯仁已經(jīng)親自帶上了人手押解著張衛(wèi)前往了白水關(guān)。”
“哦？”劉茂大奇。
“文和竟是真的要用那張衛(wèi)騙取白水關(guān)？張魯敢于南鄭鬧市刺殺我，此時必然已經(jīng)大為提防，只怕此事要成卻是不易吧？”
賈詡之前說要拿張衛(wèi)騙一騙白水關(guān)，他其實是不報什么希望的，卻沒想到賈詡是要玩真的。
石韜在一旁皺眉思索了片刻，很快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不由得暗暗偷笑。
劉茂看了石韜一眼，更感驚奇。
“廣元又是何故發(fā)笑??？”
賈詡和石韜對視了一眼，“既然廣元也已經(jīng)想通了文和的籌算，不若就由廣元來為主公解惑吧？”
石韜也不推辭，向著賈詡拱了拱手，謝過他將風(fēng)頭讓給自己。
當(dāng)石韜說出一番自己的猜測后，劉茂才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處理方式，也是不由發(fā)笑。
“文和真是...”
指著賈詡說出四個字來，劉茂卻又說不出一個適合的形容詞來，只得作罷。
“算了，此事反正已經(jīng)交由你與伯仁，文和便自己看著辦吧?！?p> “諾！”賈詡點頭。
劉茂又問：“對了，賈穆賈璣二人呢？”
“回主公，兩個犬子已經(jīng)跟隨費伯仁一同南下了?！?p> “嗯?！眲⒚c點頭，“正好說起來了，你等下便把賈訪喚來吧，我?guī)H自去李家一趟，先去認(rèn)個臉熟?！?p> “謝主公！”賈詡納頭便拜。
“免了免了，你便帶上廣元一起去吧，之后有你們兩個忙的?！?p> “卑職告退！”
賈詡和石韜當(dāng)即一起告辭，劉茂擺了擺手也不挽留。
他呆坐在主位上愣了片刻，心里空落落的，卻是少了個老是在人走之后到他面前咋呼的劉寶。
多少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寶兒放心吧，等賈詡那邊處理之后，三哥給你報仇?！眲⒚蛋翟谛睦锇l(fā)誓。
“報！”
劉茂剛剛回神，就聽到廳外有親兵傳報。
“進來！”
親兵得了允許，這才踏進廳堂跪倒在地，向著劉茂稟報，“稟府君，馬利求見?！?p> “哦？快快有請。”
劉茂有些驚訝。
馬利當(dāng)初和賈詡一同被救，自從來了南鄭之后，一直都很低調(diào)，幾乎就是在分給他的宅院之中過著頤養(yǎng)天年的日子。
據(jù)派去保護他的親兵所說，馬利連宅院大門都很少出，這個時候突然來求見自己，卻不知道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