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年少懵懂多惆悵

　　自從趙薇芬當上了學習委員之后，她怕同學們看不起自己，就不愿意和不求上進的張力量一起玩了。

　　張力量漸漸感覺到了趙薇芬對自己的冷落，心想：不就是一個學習委員么？有什么可驕傲的？你不跟我玩，我才不稀罕呢！我要找其他女生玩！

　　這時，張力量方才發(fā)現(xiàn)同桌的一個女生，叫孫媛，梳著馬尾辮，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笑起來很好看，面頰上有一個淺淺的小酒窩，常常盯著自己看！

　　張力量見孫媛很內(nèi)向，不喜歡跟其他男生說話，但她很喜歡和自己一起玩。

　　每次張力量轉(zhuǎn)過頭跟她說話，她都會從口袋里拿出各種好吃的零食，自己留一份，分給張力量一半。兩人常常一邊嗑瓜子吃山楂，一邊嘻嘻說笑。

　　有一次，趙薇芬收班上的數(shù)學作業(yè)，看到張力量和孫媛有說有笑，很是親密，心中有些不悅道：“張力量，你的數(shù)學作業(yè)呢？”

　　張力量急忙翻開書包去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只好說道：“薇芬，我的數(shù)學作業(yè)丟家里，忘帶來了！”

　　趙薇芬賭氣道：“力量，你有時間跟孫媛說話，為什么不重新做一份呢？全班的作業(yè)我都收齊了，就你一個人沒交！”

　　張力量見不得趙薇芬生氣，急忙賠不是道：“薇芬，你等我一會，我現(xiàn)在就補做數(shù)學作業(yè)？可是昨天的數(shù)學作業(yè)那么多，我怎么來得及？”

　　孫媛見張力量為交作業(yè)的事情為難，笑道：“力量，我把自己的作業(yè)本給你，你抄我的作業(yè)吧！”

　　張力量一邊接過孫媛的作業(yè)本，一邊贊道：“孫媛，你真好！”

　　趙薇芬叫道：“張力量，你慢慢抄吧！我不等你們了，我去王老師那交作業(yè)了！你們自己交給王老師吧”，說完就氣嘟嘟地離開了。

　　那天放學回家的路上，張力量問趙薇芬道：“薇芬，你為什么不幫我交作業(yè)？”

　　趙薇芬氣嘟嘟地走在張力量前面，就是不說話。

　　張力量突然叫道：“快看！螢火蟲，好多好漂亮的螢火蟲?。　?p>　　趙薇芬非常喜歡螢火蟲，轉(zhuǎn)過身來問道：“螢火蟲在哪里？”

　　張力量笑道：“騙你的，這天還亮著呢，哪來的螢火蟲啊！”

　　趙薇芬氣憤道：“不理你了！你去和孫媛玩吧！”

　　那天晚上，張力量一直不明白趙薇芬為什么生自己的氣，但是他還是想挽回一下自己和趙薇芬那脆弱的友誼。

　　張力量決定捉很多很多的螢火蟲，將它們裝在一個透明的塑料瓶里，第二天作為禮物送給趙薇芬，希望她能夠原諒自己，重新做自己的好朋友！

　　張力量一邊幻想趙薇芬看到螢火蟲驚喜的模樣，原諒自己的情景；一邊追逐那群似火又似流水的光芒，他跑呀跑啊，突然眼前一黑，孤身一人掉入村邊一條漆黑的河中，驚奇地是他竟然自己又跟著螢火蟲從涼爽的河水中爬上岸來。

　　第二天，趙薇芬聽說張力量為自己捉螢火蟲，差一點掉到河里淹死，總算態(tài)度上稍稍對他好了一些。

　　轉(zhuǎn)眼之間，張力量和趙薇芬漸漸長大，兩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趙薇芬長的秀麗文靜，酷愛讀書；而張力量卻懵懂調(diào)皮，不喜歡寫字算數(shù)，總是與一群小伙伴瘋玩。

　　張力量見趙薇芬清雅文弱，每次見到她，總要捉弄她一下，扯亂她的辮子，撕壞她的作業(yè)，將她頭上戴的蝴蝶花偷偷取下，又偷偷扔掉。

　　趙薇芬每次都不堪其辱，哭著鼻子向老師告狀，回家后又向張平和何莉訴苦。

　　張力量犯了錯，回家后總要挨父母一頓打罵。

　　后來兩人上了三年級，每個學期期終考試，趙薇芬都能考全班第一。高蘭對女兒的學習十分欣慰，逢人就夸自己女兒聰明；而同一個班級的張力量，成績卻很平常，張平、楊莉卻因為兒子經(jīng)常犯錯，不知被老師請了多少回。因此，村民們都極力贊美趙薇芬，不喜歡張力量。

　　有一次，張力量貪玩，鼓動一群伙伴，趁著村口的張大爺午睡，爬上樹偷了他家的幾顆毛桃，結(jié)果被大爺發(fā)現(xiàn)，告到了學校。張力量被怒氣沖天的肖老師叫到辦公室，狠狠挨了一頓訓，末了還被叫了家長，回家后又被父親張平狠狠揍了一頓。

　　事后，張力量越想越氣，暗自琢磨:只有趙薇芬跟肖老師走的最近，一定是她向老師告的密，因此第二天上課前，他在班上當著眾同學的面，罵趙薇芬是老師的眼線，同學中的叛徒。

　　趙薇芬本就瞧不起這個學習不如自己的鄰居，又見他毫無根據(jù)地污蔑自己，很是委屈，從此兩人勢同水火，發(fā)誓老死不相往來。每天上學放學，趙薇芬都會與同村成績較好的張嘉、趙正走在一起，盡量躲開力量，就是兩人迎面相遇，也是冷眼相向，像仇人一樣。

　　從此以后，村民們都將力量看成是壞孩子，暗暗不讓自家的孩子與之來往。張力量見昔日的伙伴都避開自己，離自己而去，心中既是孤單，又是不平。

　　一天，張力量獨自逃課回家，見村口的池塘里有一群戲水的鴨子，很是自在，他撿起地面上的一塊石頭，砸向那群鴨子。

　　那群鴨子受驚后，紛紛拍著翅膀，游向?qū)Π?。張力量罵道；“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就像這群鴨子一樣沒有良心，都離我而去吧！”

　　正當張力量暗自嘟囔著，突然聽到蘆葦叢中傳來一聲斷喝：“好啊，張力量，你竟敢用石頭砸死我家的鴨子，我要找你家父母賠錢，并告訴你們老師去！”

　　張力量見是鄰居張通，嚇了一大跳，連忙解釋道：“張大伯，我沒有砸死你家鴨子，我只是想嚇嚇它們，你看它們在水中不是好好的嗎？”

　　張通本是一個欺軟怕硬、好吃懶做的無賴，他見張力量是一個懵懂的小孩，又嚇唬他道：“我親眼看到你砸死的，你還想抵賴？”

　　正當張力量不知所措之時，趙光走了過來，問清了緣由，說道：“張大哥，力量這個孩子本性不壞，就是貪玩了些，這次你就原諒他吧！”

　　張通一臉得理不饒人的表情，冷笑道：“他本性不壞？那我們村就沒有壞人了，他前些天剛偷了張大爺?shù)拿?，如今又砸死了我家鴨?雖然大家都是鄰居，可是我這些鴨子是要賣錢的，這筆帳如何算？”

　　張力量辯解道：“趙伯伯，你要相信力量，我沒有砸死他家的鴨子，他是賴上我了！”

　　趙光笑著對張力量道：“力量，伯伯相信你！不過一個鴨子也值不了幾個錢，伯伯替你賠了！”，說完就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元錢，遞給張通。

　　張通接過錢，得意地笑了笑，臨走時，還不忘威脅張力量道：“小子，看在你趙大伯的面上，這事就算了，不過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砸鴨子，我就打斷了你的腿！”

　　趙光見張力量渾身顫抖，雙眼流淚，既委屈，又害怕，勸道：“傻小子，沒事了，你還哭什么？不過你要聽伯伯的話，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和薇芬吵架了，她是女孩家，你看在伯伯的面上，萬事要讓著她一些！”

　　張力量答道：“嗯，趙伯伯，力量記住了！可是這錢如何還給您？”

　　趙光摸了摸張力量的頭，笑道：“這錢算不了什么，等你小子長大了，掙大錢了，再還給伯伯也不遲！”

　　張力量遲疑道：“等我長大了？”

　　趙光點頭道：“對，等你長大工作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

　　張力量“嗯”了一聲，用力點了點頭。

　　其實趙光家中并不富裕，平日就靠夫妻倆在長江里打漁、賣魚為生。趙光見力量從小就喜歡吃魚，每次去江中捕魚回來，都會送一些江鮮給張平家。張平夫婦則以柳藤編織的竹籃相贈，兩家一來二往，走動的十分親切。

　　清明節(jié)前的一天，高蘭突然領(lǐng)著薇芬，哭著跑到張平家，對張平、何莉哭道：“張平、弟妹，今天我們出去打魚，趙光他為了能多捕一些魚，不斷將船劃向江心，我們就這樣被陷入到漩渦中，在船快要傾覆之際，他奮力將我推向岸邊，自己卻被江水卷走了！”

　　原來長江在D縣的C山附近由東北突然折向東南，水勢湍急，在江中形成一個大的漩渦，特別是夏季上游洪峰來臨，更是兇險萬分。

　　趙薇芬撕心裂肺地哭道：“媽媽，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薇芬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張平、何莉含著淚，無力地安慰著高蘭、薇芬。

　　張力量聽說趙叔叔被江水沖走了，也放聲大哭起來，他見薇芬哭的可憐，猛地拉著她的手，哀求道：“薇芬，我錯了，我不該嫉妒你成績好，一直捉弄你！希望你看在趙伯伯的面上，原諒我吧！”

　　趙薇芬被張力量的話語驚住了，停住了哭泣，用力甩開他的手，退后了好幾步。

　　從那以后，張力量與趙薇芬的關(guān)系稍稍有些改善，但是兩人還是很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