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6月6日離中考還有9天時間,初三(4)班班主任韓老師突然通知全班同學回校復(fù)習。張力量從趙薇芬那里得到了這個消息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對回學校還是充滿期待的。
第二天清晨,張力量和趙薇芬、張嘉一起騎自行車回到了D中學。張力量踏進校門,見久違了一個半月的校園,操場上已經(jīng)插滿了五色的旗幟,掛滿了與中考相關(guān)的標語和橫幅。
張力量一邊朝教室走去,一邊看那些火紅的標語:“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為祖國貢獻青春和力量”,“祝初三年級所有同學中考考出好成績!”,心中的火焰漸漸燃起,充滿了激動和遐想,這難道就是青春躁動的自己對美好未來的期待嗎?張力量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這種根植內(nèi)心的上進信念,是任何邪惡力量所不能壓制的!
張力量跟著趙薇芬、張嘉走進了教室,一眼就看見了吳麗華正文靜地坐在自己課桌前,她的腿傷應(yīng)該完全痊愈了!
吳麗華沒有說話,而是用微笑向張力量、趙薇芬、張嘉等人打了招呼!
張力量突然感到很內(nèi)疚,很自責:那天交中考志愿的時候,完全可以將自己的志愿從韓老師那里要回來,重新修改第一次志愿!可是自己卻沒有!相比吳麗華放棄G中學,要和自己一起同行的勇敢,自己太懦弱了!
張力量想到這里,不敢面對吳麗華的目光,只好低著頭從她身邊走過,找到自己的座位,呆呆地坐下。
不一會兒,韓老師走進教室,對大家說:“學校今天將所有的同學召集回校,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今年Z市的中考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改革,考試方式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政治試卷由原來的100分下降到60分,并由原來的閉卷考試,改為開卷考試!這少掉的40分增加到語文和數(shù)學試卷上,也就是說語文和數(shù)學的分數(shù)由原來的120分上調(diào)到140分,英語、物理、化學3門試卷分仍是100分,中考總分仍是原來的640分!”
全班同學聽了,紛紛議論起來,那些語文、數(shù)學成績好的同學感到格外的欣喜,特別是本來要死記硬背的政治由閉卷考試變成開卷考試,這對于所有同學都是一個好消息!可是張力量、趙薇芬這些介于重點中學與中專分數(shù)線之間的同學,就倍感壓力!因為政治只要花時間和精力,多背一些題目就能得到不錯的分數(shù),如果變成開卷考試,并且分數(shù)只有60分,那么利用政治成績來提高總分,這樣的策略顯然是行不通的。因為語文成績是要日積月累的,短期是不能提高的,短期內(nèi)只有提高數(shù)學成績才是王道!
正當張力量感到絕望時,韓老師又笑著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韓老師見同學都停止了議論,方才說道:“因為今年中考改革,不同于往年!所有Z市教育組織了一次論證會,我們王校長是專家,有幸參加了這次會議!他建議把全校同學考前召集起來,要給大家輔導(dǎo)輔導(dǎo)!”
這時,張力量方才明白學校把大家召集起來的意思,是向大家介紹一下中考的新政策、新題型。
又過了一會,韓老師將王校長迎進了教室,王校長走上講臺,詳細介紹了今年中考改革的一些細節(jié),并談到了一些新的題型。
王校長是教物理的,他最后給全班同學講了一道有關(guān)液體浮力的題目,那道題目很難,但是顯然王校長講的很細心,很有耐心。
張力量一時也沒聽明白,還在為如何向吳麗華解釋煩惱,這時他身邊的趙薇芬輕輕推了推他,并遞給他一支鉛筆。
張力量頓時明白了過來,他趕緊集中注意力,并將王老師講解的思路一一記錄了下來!
王老師講解完后,立即就將黑板上的內(nèi)容給擦掉了,最后又強調(diào)了一句話:“今天我給你們講解物理題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說出去!”,
這時全班大部分同學還未明白過來,這時王校長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室!
下課后,張力量見吳麗華朝自己走了過來,只好站起身來,不好意思道:“麗華,我們出去說話!”
吳麗華“嗯”了一聲,就跟著張力量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走出了教室。
張、吳兩人來到離教學樓很遠的一顆芭蕉樹下,停止了腳步。
吳麗華說道:“力量,對不起!本來提交志愿的那天,我是要來學校、跟你商量的,可是我的腳真的疼的厲害,所以就委托我媽將中考志愿交給了韓老師!黃明節(jié)我們在C山散步時,曾聽你說過,你要報考中師,所以我也填報了Z師范!”
張力量聽到這里,眼淚已經(jīng)流了出來,嘆道:“麗華,對不起!我沒有填報Z師范,而是報考了G高中!”
吳麗華一下子也聽懵了,問道:“力量,你不是對報考G中沒有信心嗎?怎么又填報它作為第一志愿?”
張力量解釋道:“因為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放棄大學夢!我才下定決心和你一起報考G中的,沒有想到你卻選擇了Z師范!另外一個原因,我的父母也希望我能沖刺一下G中學!麗華,希望你能原諒我!”
吳麗華哭泣道:“力量,我不怪你,因為我和你一樣,都沒實現(xiàn)自己的承諾,沒有將自己的理想設(shè)法告訴對方,我們還是不夠勇敢!力量,你知道嗎?以后我們永隔一方,就再也回不到現(xiàn)在了!”
張力量見吳麗華很是傷心,安慰道:“麗華,不管我們相隔多遠,我們還是會見面的!請你相信我!”
吳麗華回了一句:“也許吧!”,說完就傷心地跑開了!
張力量望著吳麗華離去的背影,心里滿是悲傷。
張力量回家后,知道離中考已經(jīng)不足10天了,只好把吳麗華的事情暫時放下,仔細想了想:王校長為什么中考前要把大家召集回來,他最后講了一道物理題,卻不讓大家聲張開來,這意味著什么呢?
張力量也想不明白,只好將那道物理題的解題思路仔細看了一遍,前面幾個步驟自己還能理解,可就是中間有一步驟,自己始終想不明白,只好又去求教趙薇芬。還好趙薇芬當時聽的比較仔細專心,她完全聽懂了,并將整個解題思路跟張力量講了一遍。
張力量聽完,方才恍然大悟。
6月14日中考的前一天,張力量和趙薇芬、張嘉等人又特意去了一次學校,熟悉一下自己的考場。
6月15日8點整,Z市中考正式開考,上午第一場考的是語文,張力量雖然有些緊張,但打開試卷,見題型跟王校長介紹的完全一致,第一部分是初中畢業(yè)測試題,難度較小,后面才是中考選拔題,題目新,內(nèi)容多,考查也靈活。張力量見第一部分主要考查語文課本上的內(nèi)容,自己早已熟記在心,因此心中大定,不一會就做完前面的第一部分試題。后面的選拔題,張力量覺得自己發(fā)揮的還算正常,就是最后壓軸的大小作文,自己也是一氣呵成,洋洋灑灑寫了很大一段錦繡文字!
下午第二門是物理考試,張力量打開試卷,見最后一道壓軸題與王校長考前講過的那道題非常相似,心中大喜,立刻將最后一題做完,再做前面的選擇題、填空題。因為壓軸題的解決,張力量感到心情非常愉悅,也為自己節(jié)約不少時間,因此整個考試也非常順心,幾乎是一氣呵成,就是倒數(shù)第二題稍稍花了一些時間。
第二天的數(shù)學考試,張力量開局做的還不錯,就是最后兩道計算題有些困難,張力量最后勉強做出了倒數(shù)第二題,最后一題是一道幾何猜想題,張力量覺得似曾相識,但又不知如何下手,最后勉強提出了一個猜想,卻不知如何證明自己的結(jié)論!
上午考完試后,張力量見吳麗華、徐紅霞、吳寅、趙薇芬?guī)兹苏谟懻摂?shù)學最后一題的答案,見他們的猜想和自己的一樣,不過吳麗華清晰地給出整個題目的證明過程,而自己卻沒能做出來。
第二天下午的政治考試是最輕松的,因為是開卷考試,每名考生都是一邊翻書,一邊書寫答案,大家?guī)缀醵继崆傲税胄r完成了考試。
第三天的英語、化學考試,張力量覺得自己也已經(jīng)盡力,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了!
中考結(jié)束回到家中,張力量方才感到自己身上的千鈞學習壓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是自己對吳麗華的內(nèi)疚,讓自己放空的身心,再次沉重起來。張力量常常晚上失眠,白天卻睡一上午的懶覺,連張平、何莉也覺得兒子中考結(jié)束后,懶散了很多!
一個月后,張力量去學校拿到了中考成績單,總分531分,與趙薇芬同分,并列全班第5名。吳麗華卻以總分601分位居全班第一,全校第1名。
韓老師將中考成績發(fā)放給吳麗華,十分惋惜道:“麗華,你這么高的分數(shù)上一個中師,出來當一名鄉(xiāng)村老師太可惜了!”
吳麗華卻笑道:“韓老師,我也沒想到會考這么好!我的路是自己選的,沒有什么可后悔的!即使我沒有選擇中師,上了大學!我仍然堅持自己的初心不變,還是會選擇做一名教師!將自己的一生獻給教育事業(yè)!”
韓老師見吳麗華這么說話,知道她是在寬慰自己,特別感動,飽和深情地對全班同學說道:“同學們,你們還記得當初進入D中讀初一的情景嗎?當時我們初一(4)班是一個差班,沒有家長愿意自己的孩子待在這個班,可是三年后,就是今天,全校前50名中有17名是我們班的同學,麗華同學不僅是我們班的第1名,更是全校的中考狀元!雖然目前重點高中G中,J中,各類學校的分數(shù)線還未劃定,但是我相信今年我們班會有更多的同學進入重點高中,中師,中專深造!”
同學們聽了韓老師的話,紛紛鼓起掌來。
韓老師又說道:“同學們,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正是你們的拼搏奮斗,不僅改變你們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D中學的面貌。從新學期開始,D中學的初一新生不再分快班和慢班,王校長決定將成績較好的同學平均分配到初一年級的五個班中,你們雖然畢業(yè)離開了D中學,但是你們的學弟學妹們將會永遠感謝你們今天的表現(xiàn)!”
又過了幾天,中考分數(shù)線終于劃定,D中學在校門口的公告欄上,用大紅喜報張貼了各類學校過線學生的名單。
張力量擔心自己和趙薇芬同時落榜G中學,放榜后不敢去學校看。
直到有一天,張力量的一個舅舅,有事情來張力量家,興奮地對何莉說:“弟妹,我有事去了鎮(zhèn)上,路過D中學,見外甥高中了,他的名字在第一類學校G中的名單里!”
張力量在一旁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考進G中學了?這是真的嗎?”
原來那一年,G中學根據(jù)最新的教育政策,開始擴招一個教學班50人,由原來的4個增加到5個班,因此入學錄取分數(shù)線恰好是531分,所以張力量和趙薇芬,以及初三(4)班的另外3名同學都被錄取了。
幾天后,張力量和趙薇芬?guī)缀跬瑫r收到了G高中的正式錄取通知書,張嘉也考入了縣醫(yī)院的護理專業(yè),三家人都非常開心,宴請了全村人吃了一頓飯,以示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