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信 II
“對(duì)了，昨日哥哥命人帶來的葡萄酒送到德妃那里去了嗎？”
“已經(jīng)送過去了，德妃很歡喜?！?p> “這就好，希望這也能解解她的思鄉(xiāng)之苦?！?p> 我雖失憶，但泠鳶說我從前與她便相識(shí)還是朋友，更何況她來自樓蘭似乎并無心機(jī)，又是哥哥的心上人，于情于理我都該對(duì)她好些，深宮寂寞，有個(gè)朋友也是很不錯(cuò)的。
“娘娘，您可讓奴才好找，”背后，高進(jìn)輝出現(xiàn)，“陛下說今兒個(gè)中午要與楚將軍、楚都統(tǒng)還有十二王爺議政，便不陪娘娘用午膳了?！?p> “嗯，本宮知道了?！币粋€(gè)月了，洛殷離日日都來陪我用膳，平日了芳云都不忍調(diào)笑我，說從前從未見過皇帝會(huì)連著一個(gè)月陪著皇后。
“娘娘，陛下真是在意您，連用膳這種小事都要親派高公公來通報(bào)娘娘！”一直跟在芳云身后的墨笙開心地笑笑。
我只是笑了笑，立在湖邊一塊大巖石上，望著眼前清澈見底的湖水和浮在湖面含苞待放的荷花，“這楚將軍是何來頭？從前便聽宮人們常議論。”
“娘娘，楚將軍是僅次于景大人的正一品掌鑾儀衛(wèi)事大臣，陛下的左膀右臂，只是年過四十，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力不從心，陛下又極其看重楚家，提拔了楚將軍的兒子楚承禮做正二品副都統(tǒng)。”墨湘解釋道。
“陛下如此看重楚家？”我知道從前的皇后柳氏也是出身于曾經(jīng)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傅家，可最后卻落得了個(gè)滿門抄斬的下場(chǎng)。
“楚將軍是三代老臣，為祁朝立下汗馬功勞，立功無數(shù)，先帝在時(shí)楚家更是如火中天，陛下自然禮待。”墨湘笑了笑。
“娘娘有所不知，”墨笙探著腦袋小臉兒還紅撲撲的，“楚將軍教子有方，兒子各個(gè)品行非凡，皆是一等一的貴公子?！?p> “哦？你這小腦袋瓜子里成天都想著什么呢？”瞧著墨笙一副鬼精靈模樣，我忍俊不禁，敲敲她的腦袋，笑道，“楚將軍年過四十，這楚承禮必也是早就有了妻妾的，難不成——你還對(duì)這有了家室的男子感興趣？”
“娘娘！”墨笙的臉霎時(shí)通紅，癟了個(gè)小嘴兒委屈巴巴的，“楚公子已二十有六，更是對(duì)妻兒一等一的好，奴婢自然沒有說他！”
“怎么？楚將軍還有別的兒子？”一時(shí)間我也來了興致，好奇道。
“娘娘，墨笙啊是在說楚家的二公子呢?！蹦嫜谧煨Φ?。
“二公子？”
“墨笙墨湘！”芳云突然疾言厲色：“住嘴！”
“怎么了芳云？”我一愣，瞧著墨笙和墨湘委屈的模樣不解道：“墨笙隨便說說而已，你怎倒急上了？”
“娘娘，恕奴婢多嘴，這楚二公子——本是不吉利的人，娘娘不提也罷?！?p> “不吉利？”我身子一頓，“怎得就不吉利了？”
“娘娘——”
“芳云，眼下只有咱們四人，你說便罷?！蔽以皇莻€(gè)多嘴之人，可不知怎么對(duì)楚家這神秘之事來了興趣。
“娘娘——楚二公子雖是楚家的兒子，可也只不過是個(gè)庶子，母親更是早就沒了?！?p> “陛下也是庶子，難不成這就是他不吉利的原因？”我睨一眼芳云，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一看就知道這事沒這么簡(jiǎn)單。
“娘娘，您——”芳云為難，“這楚二公子年前便犯了大錯(cuò)，被陛下責(zé)罰，早早便、便去了。”
我微微一驚，嘴角都不自覺地抽了一下，失聲道：“他才多大？怎會(huì)犯下死罪？”
“娘娘，楚公子若還在的話——也有二十五了，罪名——奴婢也不得知，只知道是大不敬之罪?！?p> “墨湘，你說?！蔽乙娭荚仆掏掏峦碌?，道。
“娘娘，這——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楚家大公子不欺暗室、為人剛正，模樣也端正，在隱都的名聲也不錯(cuò)，只是這二公子不涉朝政，只知玩樂，平日里喜讀詩書，也喜歡些雅致的玩意兒，模樣才情都是隱都出了名的，但不知為何突然觸了龍須，陛下似乎大怒，便——便……”
不涉政事只喜娛樂的貴家公子為何會(huì)引得九五之尊大怒？這真是越想越奇怪。
“娘娘，奴婢更是聽說曾經(jīng)先帝為楚二公子和五公主指婚，但不知為何先帝駕鶴西去楚二公子沒有與公主完婚，五公主反而在西凌遇險(xiǎn)，墜崖身亡?！?p> “墜崖身亡？”我一愣，“墜崖身亡的不是姈貴妃嗎？”
“五公主是在西凌玩耍之時(shí)墜入懸崖，姈貴妃是在隱都的無邊草原墜崖?！蹦峡谥毙目斓馈?p> “墨笙！”芳云疾言厲色，更是怒氣沖沖直接將墨湘和墨笙攬?jiān)谏砗螅斑@些子有的沒的的話不要再在娘娘面前提了！”
“芳云，”我蹙了蹙眉，“墨笙一向心直口快，你隨了她去便罷了?！?p> “娘娘！”芳云直接跪下，把我的話堵?。骸按耸聦m里忌諱得很，陛下都只字不提，您未免落人口實(shí)，便不要說了?！?p> “好吧?！蔽译m是滿腹狐疑，但瞧著芳云那副堅(jiān)定的模樣是不準(zhǔn)我再聽下去了，只好應(yīng)了下來，雖是不提了但我對(duì)這個(gè)楚家二公子是越來越好奇了，年方二十有五，怎得就犯了龍怒落下死罪？“春日陽光正好承德湖旁一向擠滿了妃嬪折柳條，意在留住陛下的心，只是皇后娘娘如今圣眷正隆，還需要大晌午冒著日頭折柳條？”身后，依舊是聒噪惹人心煩的刻薄聲音。
不需回頭我都知道這聲音必又是林佳夫人，這幾日免了晨昏定省沒見著她耳邊倒是安靜了不少，只是現(xiàn)在我是打心里不想回頭，倒不是厭惡她，只是實(shí)在覺得和她你一句我一句的著實(shí)是假惺惺又累得慌。
“林佳夫人怎么得空，和本宮有同樣的賞景之心？”
“臣妾不似娘娘，幾日見不著陛下一面兒，得閑便到處逛逛，想不到娘娘也有如此閑情。”林佳夫人一身石榴紅羅裙，發(fā)髻上也是點(diǎn)綴滿了各式珠翠，鈴鐺作響。
“若是心中喜歡這些閑情，原不在是否得空，若是心中不喜，即便日日賞湖也不過是浪費(fèi)時(shí)間罷了。”我頷首笑了笑。
“幾日不見，娘娘依舊是這么伶牙俐齒。”
知道這是不敬的話，我睨了她一眼，也不想與她爭(zhēng)執(zhí)：“前幾日是本宮不小心摔著了腿，免了晨昏定省倒是幾日沒瞧見你，你也不必如此客氣，若論起年齡你比本宮還要大上一歲，本宮還要稱你一聲姐姐呢?！?p> “娘娘這是折煞我了，只不過這歷來承德湖風(fēng)景如畫，如今卻是鮮有人至，娘娘可知為何？”
“許是臨近七月，日頭格外毒些吧?！?p> “娘娘有所不知，這半年前啊在這承德湖邊上可是發(fā)生了件大事兒呢?！?p> 我見林佳夫人掩嘴笑了笑，我挑挑眉：“是嗎？”
“這事兒說起也是我不對(duì)，娘娘可知道灼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