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LVII
“我不得不佩服你,佩服你可以如此隱忍,佩服你可以在柳家等朝臣之家牽繩搭線,佩服你可以在三年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到冷家曲家的許多證據(jù),帝王之愛的確無情,你利用了自己的枕邊人,枉費了她們對你的一片真心?!蔽依溲矍浦骸澳憧梢愿嬖V皇后你愛她,你也可以告訴林佳夫人你在意她,所以你也可以假惺惺地告訴我你愛我?!?p> “泱兒,我對你是不一樣的!”
“難道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從未利用過我嗎!”我緊緊捏著背后冰涼的短刀,“你今日讓我殺掉三哥,便是想羞辱他吧?”
“你告訴他自己的妹妹和皇兄糾纏在一起,你利用我,告訴三哥,他的妹妹可以為了一個婢女和一個相識沒幾天的男人而殺了他!”
“你就是在羞辱他,你羞辱他曾經(jīng)的太子、曾經(jīng)的兄長竟還沒有一個婢女重要?!?p> “他都已經(jīng)死了,你不必再為了一個死人和我爭論吧?”他輕笑了一聲,并未否認我的猜測:“反正我在你的心里就是如此不堪,我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似乎都改變不了我在你心中惡毒的形象吧?”
“是?!蔽液敛华q豫地答道。
他淡淡一笑,不知是怒極反笑還是真的開心:“你要封貴妃的事滿宮里都傳遍了,內(nèi)府也挑了好日子,下個月十五。”
半個月以后?我惱火:“我說過我不做你的貴妃!”
他只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你的封號,我也想好了,就叫姈貴妃。”
“美人眉宇定疏朗,才許縹緲而娉姈。形容女子國色天香、嬌艷動人卻又不失才學氣度,形容你剛剛好?!?p> 姈貴妃?
如若這貴妃不是我自己,那我會覺得此字的優(yōu)雅高貴,會疑惑究竟是什么樣德才兼?zhèn)涞呐涌梢垣@皇帝親賜如此美好的封號的殊榮,會感嘆此女日后必將寵冠后宮。
可我不愿此人便是自己。
“泱兒,”他突然起了身步步逼近我,我下意識地向后挪著身子捏著短刀的手也顫了起來,“把手拿出來。”
我一愣。
他一雙墨眸含著笑意,卻又仿佛可以洞察一切,他好像一進門便知道我手里捏著短刀。
我搖了搖頭,在他面前我不管繃得再怎么云淡風輕我都像個赤裸裸的獵物。
“現(xiàn)在未央殿里沒人,我一身長袍手邊只有個玉佩,你若想做什么,我給你機會?!备袅撕镁?,他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以為我不敢嗎?”
“正是我相信你敢,所以給你機會。”
他步步緊逼,而我只能步步后退,退到最后無路可退,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呆呆地盯著他白皙的脖子,下意識地將手中短刀的刀刃朝外,只要我輕輕一揮便可以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泱兒,這么多天你給我的驚訝太多了,你也是出生在皇家,你也姓洛,所以你骨子里流著的都是皇家多疑陰險的血,以前我只覺得你是個倔強的小女孩,如今,我倒是越來越覺得你深不可測了
他又向前邁了一步,我的臉離他胸口的絲緞只剩一寸之距,他的大手輕松地繞到我的背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便捏住了那刀把。
“連刀都藏好了,果真是要殺我?!?p> 我不知道為什么當他冰冷的指尖觸碰到我的手時我下意識地便松開了握著刀把的手,我不停地告訴自己要殺了他可臨了了我卻始終沒有勇氣揮那最后一刀。
“我說過你要殺我,我等著你,可不是現(xiàn)在?!?p> “這短刀不應出現(xiàn)在內(nèi)廷里,面圣更是大忌,如今是被我看到了,若是被未央宮其他的宮人們瞧到告到了皇后那兒,你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他踱著步子手里把玩著短刀:“不過誰叫我寵著你呢,還是說你知道我寵你,所以便驕縱起來了?”
“自欺欺人?!蔽覄e過臉去。
“我這是在替你著想,你如若今日真殺了我,等侍衛(wèi)們一沖進來,便會讓你萬箭穿心,像個刺猬一樣死去,我不忍心啊?!?p> “惡心?!?p> “泱兒,忘掉一切吧,你騙騙自己,也騙騙我,我們彼此放過彼此,我不會再威脅你逼迫你,楚家我放過,青衣我放過,藍亦安我也放過,你也好好的重新看看我,好不好?”
“忘掉什么?你是想讓我騙自己,騙自己你沒有殺了父皇,你沒有害了母妃?你可真是喪心病狂的什么都敢說!”
“我不信你不在意我,我不信你一點兒都不愛我!在玉門關的時候,你明明可以逃跑的,可是你還是選擇留下來陪著我,我奄奄一息的時候你說的話,我在都護府昏迷的時候你在我耳邊說得每一個字我都聽到了!我不信我對你的愛與熱情感化不了你!”
“那就是我最后悔的事!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沒有走!”我咬著牙表現(xiàn)出赤裸裸的恨意:“我要是走了,不僅可以自由自在的和楚云錫在一起,說不定你也會死!”
“可是你沒走,”他的大手突然緊緊錮住我的后腦勺一字一句道:“承認吧,你就是愛上我了,你肯為了我放棄了楚云錫,放棄了你心心念念的自由自在,你恨我,可是你不能否認這個讓你羞愧的事實!”
楚云錫三字似乎徹底激怒了他,他突然一個跨步左手護著我的后腦勺重重地跌在了貴妃榻上。
“??!”我痛呼一聲,若不是他護著我的后腦勺,估計都被摔出腦震蕩了,我暈乎乎地緩過神來,他的身軀便已經(jīng)重重地壓在了我身上。
“洛殷離!你起來!”我驚慌失措拼了命地推他,可他便直接不顧絲毫禮儀廉恥地跨坐在我的腿上,一身周正的玄色長袍和紳帶不知何時已經(jīng)散落,而他直接抓起紳帶將我的手緊緊捆住,綁在了身側的兩塊結實的實木鏤空里。
我頓時沒了任何安全感,反抗的身子猶如條蜈蚣似的躬起來:“你給我解開!洛殷離你混蛋!”話音剛落我對著他的肩膀便是一口咬下去。
即便嘴里有著淡淡的一股血腥味兒我也不松口,而他即便是痛呼了一聲也沒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過了深秋,不知不覺間便踏入了初冬,恍惚間透過窗戶紙我看到隱都在今夜下了第一場雪。
雖只是幾片雪花,但薄薄的雪落在未央宮外光禿禿的樹枝上,倒是別致。
本來木槿花全都凋謝了,如今掛上了雪還別有一番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