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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個少女當狐后

第三十章

抓個少女當狐后 靖玥少爺 9790 2021-07-28 21:52:30

  她輕輕一笑,開口無聲說了句話。

  辛夷看見夜煬臉色驟變,很好奇宛童她說了什么,無奈的是他站在水亭的另一側(cè),只能看見宛童在開口說話,但說了什么他卻不知道。

  夜煬緊攥著手中的利劍,狐貍眼中滿是冰冷“本座”

  “吼!”

  突然間,一條巨蟒從水中猛地竄出,將斜倚在水畔的宛童夫人困個正著。

  “死狐貍快走!”

  水中冒出一人,那人將額前濕淋淋的頭發(fā)向后一抹,沖他焦急擺手。

  “是小豆!”

  辛夷激動的熱淚盈眶,拉著夜煬跳入水中。

  “阿桑就在水源口守著,咱們快走!”

  “哈哈哈哈哈!那水源早已被我封印,想走就來找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晚了即便我想放你們走,你們也走不出去!你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在此之內(nèi),只要你們肯回來應(yīng)下我的事,我便放你們離開,決不食言,立血為證!”

  幾人沉入水中,身后傳來宛童的笑聲,那聲音尖銳刺耳,笑的人心中惶惶不安,毛骨悚然。

  姜小豆與宛童夫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這一面終歸不差,猛地一聽這令人驚悚的笑聲,她心中不禁惋惜,造物弄人,明明是個美人,怎么卻跟她家家主一樣瘋癲,真不知道是原本如此,還是耳濡目染,給傳染了?

  夜煬看出姜小豆心中所想,傳密語道“但這位夫人比她家主要冷靜聰慧的多!”

  不但如此,還是個極難對付的女人!

  姜小豆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這狐貍是從哪里看出來的,夜煬無奈一嘆,打了一個先撤后說的手勢。

  “小豆姐姐!”

  幾人轉(zhuǎn)眸看去,只見黑黝黝的水底有一道黑影向他們急速游來,那人游的極快眨眼便到跟前。

  是綠桃!

  綠桃甩著翠綠的魚尾焦急趕來,她指著深水中的水源道:

  “小豆姐姐!那源頭被人下了結(jié)界,阿桑哥哥怎么也打不開,他正在試別的方法,讓我來跟你們先說一聲,說是盡快找別的出口?!?p>  別的出口?除了硬闖出去哪里還有別的出口!

  夜煬突然轉(zhuǎn)身向滄海閣游去,姜小豆?jié)M眼疑惑的看著他,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夜煬看出她的不安,傳密語道“本座去去就回,在水源口等著!”

  說完便繞過她快速向滄海閣游去,姜小豆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深深陷入沉思之中,直到綠桃游到她身邊叫她,她才反應(yīng)過來。

  “姐姐走吧!”

  她點點頭,跟著綠桃游向水源。

  夜煬游上岸,只見宛童已離開水畔,正坐在滄海閣中的案桌旁焚香,案桌上的香茶已被收起,上面擺了一架古琴。

  “你到底是何人?”

  宛童微微一怔,將香爐放置一旁,抬眸笑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夜煬低眸看了看她身前的古琴,慢悠悠道“赤泉獨尾琴,這個可是無啟族的東西,世間早有傳聞?wù)f無啟族的族長好音律,善撫琴,曾用畢生精力打造過一把古琴,當年大戰(zhàn)在即,他為了合族生死,將琴進貢與神族,希望戰(zhàn)火不起,兩族永世交好。神族收了貢品,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兩族交好不過百年,不知為何,無啟族突然出爾反爾,趁神族不備舉兵偷襲,神族受了重創(chuàng),大怒之下,神族撕毀當年盟約,傾巢攻打無啟族,無啟族慘敗,合族無一生還?!?p>  “按例,這把象征兩族交好的古琴應(yīng)當被摧毀示眾,警戒麾下附屬小族,但神族念及舊情,將琴留了下來。后來巫陽族舉兵進攻神都,神族招架不住,被其大敗,這琴也就落入了巫陽族中,即便后來神族轉(zhuǎn)敗為勝,把巫陽族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這把古琴?!?p>  “世人都以為它被巫陽一族毀了,沒想到”

  夜煬似笑非笑道“沒想到時至今日,本座還能有幸一見。您自己說說,如此奇聞,莫說本座,就是那除了紅塵一心清凈的,誰又能不好奇,這持琴人到底是何身份呢!”

  宛童輕輕挑了幾下琴弦,只聽得錚錚幾聲琴聲,雖是歷經(jīng)滄桑,但弦下之聲依舊清脆動人,好似才出世的新琴一般。

  她輕笑道“青丘是女媧娘娘座下大將的后嗣,女媧娘娘曾夸贊青丘開族老祖是只聰慧過人,才能非凡的狐貍。你是他的子嗣,想來只會青出于藍,不如你來猜猜,猜對了,說不定奴家就放了你們?!?p>  “放?”

  夜煬搖頭道“一個能向本座提出那樣要求的人,你覺得本座還會相信你會放我們走的!走不走再說,本座眼下好奇的是你的身份。你有魚尾,身上有鮫族的氣息,論理應(yīng)當是鮫人才是,但”

  “但有魚尾,又有鮫族氣息的可不一定是鮫人!”

  一個聲音截走了他的話,夜煬轉(zhuǎn)眸看去,只見姜小豆頂著一腦袋水草正從水中爬出,乍一看好似成了精的水怪似的,夜煬幽幽一嘆,狐貍眼中滿是無奈“你怎么來了?”

  姜小豆擰了擰直滴水的衣袖,一步一踉蹌走了過去“你能來,我就不能了!再說,宛童夫人的芳名我可是聽的太多了,不來見見真人怎么能行呢!”

  她油嘴滑舌習慣了,換了旁人也就一笑泯之,但宛童卻是個不常打趣的,并不接受這花言巧語。

  只見宛童長眉微顰,湛藍的眼睛中疑惑道“可剛剛你與奴家不是見過面了嗎?你還凝水為蟒,困住了奴家,幸好奴家善水,換了別人,不死既傷!”

  “這這........剛剛沒仔細瞧,以為是哪位惡仆為難了我的朋友,早知道是夫人您,我可不敢!”

  夜煬眉間微微一皺,冷眼看向姜小豆“你與本座是朋友關(guān)系?”

  姜小豆怔了一瞬,立即反應(yīng)過來道“啊......對對!他是主子,我是奴婢,是主仆,主仆才對!”

  “哼!”

  夜煬冷冷一哼,似乎對這個回答也不是很滿意,姜小豆捋了捋直滴水的頭發(fā),一臉傻笑的看向宛童。

  “長海鮫人早些年與牡牝是同族,不對!應(yīng)該說是連盟同族?!?p>  “鮫人原跟牡牝不是一脈,只是機緣巧合兩族連盟,兩族族長起誓自從愿同甘共苦,生為一族,死為一脈。鮫人有尾,牡牝有鱗,本體上雖不大一樣,但生活習性卻無大差,兩族相處甚為融洽,時間一久,族中老人去世,年輕的又不知道,對內(nèi)對外都以為牡牝與鮫本就是一脈血親?!?p>  “一族生活,時間一久自是有兩情相悅,成婚生子的。只不過雖是同族,到底不是一脈,鮫人與牡牝在一處極少能有生出子嗣的,即便是有,也是缺智缺靈多過身體健全,族中知內(nèi)情的早已身逝,大家雖然奇怪,但都不知原由,還以為是上天有意要為難與他們。”

  “后來長老為了以后的發(fā)展,制定了鐵規(guī),族中成婚者,必同尾同鱗,兩血相融,反之觸犯族規(guī),驅(qū)逐重罰?!?p>  “時至今日,鮫族定居長海不入塵世,近狀如何無人知曉,而牡牝一族嘛..............”

  姜小豆拉了個凳子坐在宛童面前,笑嘻嘻的看了看她面前那把依舊被精心護理,絲毫看不出戰(zhàn)火痕跡的古琴。

  “我這個混混平常沒什么本事,就是耳朵尖了一些,有些不該知道,不想知道的事情就像是長了腿一樣,自己往耳朵里鉆!”

  “聽聞當年牡牝一族執(zhí)意不下海留在世間是因為一位年輕人,那年輕人有勇有謀,煽動身旁族人不去長海避世,后來族中無人主事,他便當上了牡牝族長,日理萬機處理族中大小事宜。六族戰(zhàn)爭爆發(fā),他不得已帶領(lǐng)族人去了不周山,在不周山的山腳下住了下來?!?p>  “戰(zhàn)爭之中,誰能脫身,牡牝族中發(fā)生了內(nèi)部矛盾,有不少人提出去長海尋找鮫族,一同避世求太平,另一部分人忠心守在族長身邊,聽從族中安排。不少人為了太平離開不周山找一處棲身所在,到最后堅持駐守不周山的不到十人?!?p>  “六族定下后,不知誰傳出的謠言,說是牡牝一族之所以駐守在不周山,是因為那里有上古遺落的神器。世間剛剛打完仗,都閑的慌,他們帶著人馬兵器,去不周山溜達幾圈,等他們溜達完后,不周山也變成了血山,牡牝族人.......唉................”

  姜小豆捧著下頜拿眼睛看著出神的宛童,似笑非笑道“宛童夫人是閨中女子,應(yīng)當沒見過戰(zhàn)爭吧!其實在戰(zhàn)爭之中被殺是件幸事,兩眼一閉,一死百了。最可怕的是身不由已,生死由他不由你!”

  “世人堅信謠言,認定不周山中藏著神器,守在不周山那幾位,被人活活凌虐而死,聽說還是在場執(zhí)行的人看不下去,下了狠手,讓他們得以解脫。這件事參與人甚多,由于實在過于殘忍,大家伙怕驚動了避世老神和一些有正義感的大人物,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有人都極力掩蓋這件事,對外散播,只說牡牝一族滅于戰(zhàn)場,到了如今,知道這件真相的,寥寥無幾!”

  “聽說那位執(zhí)意留在不周山的族長被人虜獲時也受了大苦,一雙手被人”

  “夠了!”

  宛童冷冷呵斥,一雙湛藍的眼瞳中泛著鮮紅的血絲,好似一對被鮮血浸透的藍珠子一樣,乍一看很是駭人。

  “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想說什么!”

  姜小豆敲了敲一旁冉冉飄煙的香爐,嬉笑道“對不??!我呀就喜歡跟美人說話,一不留神就說多了!再說您不是讓我們猜您的身份嗎?我們不得從全面的猜?。 ?p>  “現(xiàn)在可猜出來了了?”

  “我猜..........你是鮫人?!?p>  “哼!”

  宛童一掃琴弦,琴弦上發(fā)出一陣錚錚琴音,琴音之中透著冰冷寒意和忍無可忍的怒意,不等她發(fā)怒,只見姜小豆笑嘻嘻一撇嘴接著說道“你是鮫人玉竹的孩子?!?p>  “錚!”

  琴弦猛地崩斷,芊芊細指上多了一道細長的血痕,宛童不可置信的看著姜小豆,湛藍的眼瞳中滿是震驚“知曉我母親名諱,你到底是何人!”

  不但是宛童吃驚,就連站在她身后的夜煬也驚訝的看著她,似乎也沒想到她居然會知道這么多!

  姜小豆從袖中摸索半天,掏出一把濕透了的毛嗑在嘴里嗑著,她慢條斯理說道“我估摸著你大約也就知道你母親的名諱,對于你親生父母為何早逝的事情應(yīng)當一概不知,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吧!我告訴你你心中想知道的,你放我們走,行不行?”

  沉默半晌,宛童終于開口都“我不能親手放了你們,但可以告訴你打開水源的方法!”

  姜小豆想了想,點頭道“也行!”

  反正打開水源,他們就能順利離開,只要她肯說就行。

  “我幼年曾在山中遇見一位婆子,她被毒蛇咬了危在旦夕,我救了她,自此她便留在我身邊照顧我的起居生活,她無意間中說過在她年輕之時曾服侍過一位溫柔善良的鮫人,那位鮫人,她的舊主便是你母親玉竹?!?p>  “她說她的舊主嫁給了同族的牡牝,成親沒多久竟然生下一位女嬰,高興之余又苦惱萬分,只因那女嬰生來帶疾,又體弱多病,就連族中長老都說那女嬰活不長,她舊主剛剛分娩,正是體虛之時,又聽聞此事,整日憂心忡忡,沒多久便撒手人寰,玉竹事后,你的牡牝爹爹四處尋醫(yī)問藥,希望襁褓中的你能夠好好活下來?!?p>  “蒼天可憐,你的牡牝爹爹尋到了一味奇藥,年幼的你活了下來,但一雙眼睛卻被藥力所蝕變成了藍色,就因為這雙藍瞳,族中視你為異類,不肯讓你回族生活,你牡牝爹爹在尋藥時多次受傷,身子早就垮了,他自知命數(shù)已盡,將自兒的內(nèi)丹給了你后,又把襁褓中的你托付給了他的摯友,族中長老之子。”

  “你爹爹死后,她沒了主人的庇護,在族中備受欺負,忍無可忍只能遠走他鄉(xiāng),直到老年之時遇見了我。你若是不信也好辦,她曾說過玉竹的孩子,生來便有一胎記,長在右腳的后腳跟,是一顆黑色米粒大小的胎記?!?p>  宛童眸中微微一怔,她仔細打量著姜小豆,輕聲道“想不到你這年輕的小娃娃,知道的還真不少。”

  姜小豆呸一口吐出口中的瓜子皮,嬉笑道“在您面前,我確實是個年輕不懂事的娃娃!”

  姜小豆站起身來走到水邊,天邊已經(jīng)有亮光升起,再過不久太陽便出來了,誰知道那黑衣人現(xiàn)在打什么算盤呢!還是趕緊抽身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

  “你想知道的我可都說了,現(xiàn)在能不能說一說我想知道的呢!”

  “可以!”

  宛童淡淡一笑,輕輕撫琴道“放心,奴家可不是那出爾反爾的人。水源就在滄海閣下面,奴家早早便封印了源頭,想要解封只需要”

  宛童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心窩,勾唇笑道“一滴奴家的心頭血?!?p>  姜小豆眉間一橫,怒拍欄桿道“你耍我!”

  水中波瀾突起,漣漪不斷,一條透明水蟒從漣漪中跳出水面,水蟒雖是由水凝成,但身上鱗片獠牙卻是一樣不缺,宛如真蟒。

  宛童靜坐在古琴前,指下琴聲錚錚傳來,巨蟒將至,只見那人不慌不忙,反手便是一掌。

  “嘩啦!”

  巨蟒便化作水珠,嘩的一聲散回水中去。

  “一開始奴家便想問,你這凝水化形的本事是跟誰學的?奴家看著真是熟悉,熟悉的差點將你當成了族中人?!?p>  宛童點了點案桌上的水漬,隨手一彈,那水珠入水后,水面突然暴動起來,一條透明的大魚從水中跳了出來。

  “奴家的心頭血可不是輕易就得到的,年輕人,還是別著急的好!”

  大魚跳出水面,睜開一雙通紅的眼珠惡狠狠的看著姜小豆,沒有任何預(yù)兆,張著滿嘴獠牙便向姜小豆沖去。

  “躲開!”

  姜小豆被人猛地一推跌倒一旁,一道紅影從她面前飄過,耳邊立刻傳來野獸嘶吼和利劍相撞的聲響。

  她抬眸,只見夜煬正在半空中與那條大魚打斗,夜煬本就靈力受損,水由恰好是他的克星,不過兩三招便敗下陣來,大魚一口撕碎他的紅袖,紅袖自空中飄落水面,如鮮血散在水中。

  宛童靜靜的坐在案桌前撫琴,好似看不見眼前的情景一樣,姜小豆走到她面前,將案桌上的香爐,茶點全掃的地上,冷冷質(zhì)問道:

  “你困住我們到底要做什么!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此次入府的目的?你身上也流著鮫族的血,怎么忍心看著同族被人殘殺!你為什么要舍棄同族性命不管不問,難不成就為了一個根本不在乎你,不愛你的所謂夫君,就因為他!”

  “你什么時候才能看清真相,那個罪奴他根本就不愛你,今時不會,以后更不會,你醒醒吧宛童!”

  琴聲戛然而止,宛童看著滿地碎片,藍眸中閃過一絲恍惚,這話她好似聽誰說過,對了!是那個人,那個人...............

  “我姜小豆是混混中的混混,身邊得罪的數(shù)不勝數(shù),但這么多年,從未有一人困住過我!今天我之所以會生死不顧的闖進這陰不陰,陽不陽的鬼宅中,還不是因為受了你族中恩惠,那被抓的可是你的族人!你不但不幫忙還在這百般阻撓,你對的起生你的娘親,一起長大的族人嗎!”

  空中由水凝成的大魚突然沒了進攻的動靜,宛童幽幽一嘆,伴隨那聲嘆息大魚化作一灘水,嘩的一聲墜入水消失不見。

  “想走可以,不如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p>  “什么事你說,只要不過分,我都”

  “姜小豆!”

  夜煬打斷她的話,飛身回來站在她面前,夜煬持長劍直指宛童,狐貍眼中一片清冷。

  “本座聽聞滄海閣多年不聞人聲,今兒你有意撫琴,又故意拖我們在此多時,可是在等誰?”

  宛童周身微微一滯,藍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她大笑道“真沒想到,這世上看出我心死的,竟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黃毛小子!”

  夜煬看著大笑不止的宛童,淡然說道“你在等他,等他親眼看見你被我們所傷,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

  湛藍色的眸中也同樣閃爍著疑惑,她撫摸著依舊美貌動人的臉暇,輕聲道“大約,是因為我老了,老的沒力氣再糾纏下去,我想在追隨族人之前賭一把,用他最后的惻隱之心,換一句承諾?!?p>  “罷了罷了!”

  宛童踉踉蹌蹌走到夜煬面前,輕抬劍鋒抵在自己心窩上,長嘆道“遲遲不來,就算了,你們拿了我的心頭血快些走吧!”

  “今兒借你心頭血一用,來日若有所需,本座鼎力相助!”

  宛童搖頭道“你們拼死救了我的族人,應(yīng)當是我謝你才是,怎么能反過來讓你們謝呢!快走吧!”

  “多謝!”

  夜煬手下微微一用力,利劍剛要刺破那輕紗薄衣,突然一聲巨響出來,水面上“砰!”的一聲炸開了花!

  “小豆姐!小豆姐!師兄把水源打開了,快走吧!”

  師兄?

  兩人回眸看去只見一抹白衣從水花中走出來,那人淺含淡笑,眉間溫和如月,看見姜小豆和夜煬,溫和一笑:

  “我來遲了,兩位受驚了!”

  來人正是綠桃的師兄,引得姜小豆非要闖鬼宅的浮音!

  姜小豆仿佛看見救星一樣激動的兩眼汪汪閃光,就差猛撲過去抱住他,她欲哭無淚道“你咋才來呀!你那小師妹可把我們給害慘了!”

  浮音滿眼寵溺的看了綠桃一眼,忙向姜小豆作揖賠罪“小妹貪玩,連累了您遭了大罪,實在是對您不起,我早早備了些香甜可口的點心,一會回到船舫定要雙手奉上給您賠罪!”

  姜小豆笑道“準備的還真是齊全,既然水源已經(jīng)被打開了,那咱們就快些走吧!”

  夜煬看了看一臉震驚,雙眸泛紅的宛童,悄無聲息的把抵在她胸口的劍收了起來。

  “起陽.......起陽!”

  “宛童夫人?”

  一個身影猛的撲向浮音,浮音站在水面之上,她飛奔過去,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姜小豆持針欲攔卻被夜煬一把拉住。

  “別傷她!先看再說!”

  宛童腳下一趔趄,不小心摔倒,她伸手死死的攥著浮音的衣擺,在浮音滿眼疑惑的目光,她又哭又笑,語無倫次的說道: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起陽你還活著,你還活著!當年不辭而別是我錯了,我沒想到后來會發(fā)生那樣的大事,如果知道我是不會走,我會留下來與大家一同戰(zhàn)斗...........對了,文莖......文莖他怎么樣了?我沒想他會........都是我的錯...............”

  “........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我不信,你可是起陽?。∈俏覀冏逯械谝挥率?,就連長老們都夸你英勇,說是要舉薦你做下一任的族長的?!?p>  “那場大戰(zhàn)我聽說了,說是咱們敗了,但沒關(guān)系,敗了可以東山再起,只要你人在,咱們牡牝就不會真正的敗落。”

  姜小豆看著又哭又笑的宛童,滿臉疑惑的戳了戳身旁的夜煬,輕聲問道“起陽是誰?”

  “不知道,應(yīng)當是除她夫君之外,一個很重要的人?!?p>  夜煬凝眸看手中的長劍,突然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在劍鋒上小心的擦拭,手帕在劍鋒上輕輕一擦,上面留下一抹淡青的痕跡,夜煬將手帕放在姜小豆面前,低聲問道“你好好瞧瞧,看看這上面淡青色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姜小豆拿過手帕輕輕一嗅,眸中一片了然,她斬釘截鐵道“是尸毒,這種毒相當厲害,只要有一滴,足以斃命,哎這玩意你是從哪得來了,我專門提煉過好多次,竟然沒有能敵的過你這個的!”

  “本座劍鋒上的。”

  “有人要害你?”

  “不!”

  夜煬搖了搖頭,抬眸看著水面上那抹哭的肝腸寸斷的身影,輕聲喃喃道“怕是有人想自盡。”

  “起陽,這么多年,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浮音小心翼翼的將宛童從水面上扶了起來,對她深深一鞠行了個大禮。

  “您就是宛童前輩吧!”

  浮音一舉一動皆是溫和,而宛童卻如墜進寒冰冷獄中,生生向后退了幾步,一雙湛藍的眼眸中噙著疑惑的淚水。

  “起陽,你方才叫我什么?”

  浮音淡然一笑,看著宛童如雙華少女一般的臉龐,輕輕搖頭笑道“前輩認錯了人,在下不是您要找的起陽,我叫浮音,與您是同族,按照輩分來算的話,應(yīng)當尊成您一聲祖姨母才是。”

  “祖姨母?你.....你是誰?”

  “晚輩與您同族,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小輩?!?p>  宛童癡癡的看著浮音,想伸手去撫摸那張相熟又陌生的臉龐,手伸到半空中不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纖細的手腕晃晃悠悠又落了下來。

  湛藍色的眸中快速閃過一絲失落,她道“這張臉......這張臉與起陽一般無二,若你不開口否認,我們......我會以為你就是起陽本人?!?p>  “前輩孤身在外,族中事大有不知,因為您口中的起陽,正是小輩的外祖父!小輩是嫡親的子孫,樣貌自是與先人相似?!?p>  “起陽的.......孩子?”

  “是!”

  宛童擦去噙在眸中淚水,一臉慈愛的看著他,柔聲道“水源上的封印原就是你外祖父教與我的,怪道你能打開,起陽他把你教的很好!”

  “前輩謬贊了!那次大戰(zhàn)之后,我牡牝一族歸隱在三界各處,外祖父當年重病在身,心心念念就想再見同族一面,可惜天不隨人愿,他尋遍三界,也未曾見過一個族人,就連小輩也一再懷疑,懷疑三界之中到底還有沒有牡牝族人的生機。今兒見到了您,讓小輩心中再燃起了希望,外族父若知曉還有族人在世,而且還記得他,他心中不定怎樣開心呢!”

  “你外祖父他.........”

  浮音幽幽一嘆,強笑道“前輩不必傷感,天地之間早有定數(shù),外祖父順天命而歸混沌,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p>  “呵...順天命.............”

  宛童苦笑一聲,問道“他的尸骨葬在了何處?”

  “外祖父去時我還年幼,后事是鮫族長老幫忙操辦,照著外祖父的遺愿,把尸骨葬在不周山中。”

  “不周山.......這個木頭,明明不喜歡那個地方........難不成他想用最后一點執(zhí)念,去守護族中亡魂?”

  “你外祖父去時誰守在身邊,可知道他說了什么?”

  浮音搖了搖頭道“沒有。”

  “一字未說?”

  “一字未說?!?p>  宛童點點頭,有些失魂落魄道“好事.....好事.......什么都不說,說明沒有遺憾。”

  她轉(zhuǎn)眸看了看游在水中的綠桃和身后的姜小豆和夜煬,輕聲問道“今兒你來,是要接走這三個孩子嗎?”

  “是?!?p>  宛童看了一圈最后落眸在姜小豆身上,她幽幽一嘆,輕聲道“剛才我還奇怪,那孩子明明不是我族一脈,怎的身上卻散發(fā)著同族氣息,而且還有這樣好的馭水本事,向來這凝水化形,馭水之法,是你親自教的了!”

  浮音點頭輕笑,暗暗覷了姜小豆一眼,眉間閃爍著絲絲寵溺“她家中常年大旱,自小沒見過流水湖泊,平時里見了我,就愛纏著我跟她說些海中的故事。后來她家里終于通了一條弱流,她高興的不得了,成日里就在水中泡著,我見她這樣喜歡,便隨手教她一些馭水的本事,不想她如今竟這樣精通,都勝過我這個師父了?!?p>  “你喜歡她?”

  “不不不!我只當她是妹妹,并沒有非分之想!”

  宛童對上浮音略有些慌忙的眼眸,突然笑出了聲“沒有就沒有,你急個什么!幸好你拿她當個妹妹,不然將來可是要傷心的,你瞧瞧那妖艷的小狐貍,天生就長著一副護食的樣子,咱們牡牝一向柔弱,你哪里爭的過他呀!”

  “前輩!”

  “不過話說回來,能讓你甘心闖這龍?zhí)痘⒀▉砭人?,那小丫頭身邊定是有厲害的哥哥或是姐姐勾住了你的心,不然怎的這樣親妹子的護著她!”

  “前輩玩笑了,今兒個不單單是來接她們走的,也是來瞧瞧您的!”

  “瞧我?”

  “是,小輩想接您去長海歸墟,人間縱使千好萬好,終究不是長留之處,更何況您與他們又不是同族同源,相處起來多有不便,不如隨小輩回長海吧!咱們一家人住在一處,左右有個照應(yīng),長海雖沒有人間繁華熱鬧,但也是個美麗安靜的地方,小輩想,您若是愿意去,一定會喜歡那里的!”

  宛童輕輕一笑,搖頭道“不了,你帶著她們快些走吧!”

  “前輩!”

  “祖姨母在這還有事要做,往后不要再來找我了,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你們也不要再管了,都是些陳年舊事,即便是知道了原委,你們這些孩子也無法解決,大人的事大人自己會處理,你們吶就吃吃玩玩,別去理會,省的惹禍上身的好?!?p>  宛童轉(zhuǎn)身走回了滄海閣。坐在案桌前輕輕一掃琴弦,見浮音依舊站在那里不走,擺手催促道“霧很快就要散了,你還不帶著她們快走!”

  看出浮音的遲疑,姜小豆開口道“我們可是從滄海閣走的,萬一.....有人為難您..........不如您跟我們一同走吧!哪怕不隨浮音回長海,天上地下的總有一處值得您留下來!”

  宛童搖頭輕笑“這孩子,剛剛吵著鬧著要走,這會子讓你們走,又不走了!怎么這么任性,快走吧!”

  “可”

  水面上突然波瀾層起,一個聲音順著著水波傳了過來。

  “哈哈哈!起陽你果然來了!今天真熱鬧呀!該來的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既然來了,就都別走了,吾親自來招待你們!”

  話音未落,一支利箭從霧中射了過來,水面上突然立起一道水墻,“?!钡囊宦曧?,只見那箭一頭扎在水墻上,水墻上波瀾層起,漣漪滾動,不過片刻利箭便在水圈之中被絞個粉碎。

  宛童不動聲色的將那雙熒光閃爍的手藏在袖間,低聲催促道“還愣著做什么,快走!”

  浮音轉(zhuǎn)眸看向茫茫濃霧,有些不放心道“他剛剛也喚我起陽?”

  周圍傳來拉弓射箭的聲響,幾人回頭,只見濃霧中有一片黑云飄來,那黑云眨眼便到眼前,幾人這才看出,那黑壓壓一片竟是數(shù)不盡,看不清的箭雨。

  那箭雨遮天蔽日射來,一看便知背后操縱者沒想讓她們幾個活著離開。

  浮音眸中微微一冷,以水為結(jié)界把整個滄海閣罩的結(jié)結(jié)實實,姜小豆幾人還未高興,只聽宛童呵斥一聲道:

  “大人的事小孩別摻和,有這閑功夫快帶著這幾個娃子走吧!”

  她手腕輕輕一翻,水面上突然卷起了巨流,濤濤水流輕而易舉就沖破了浮音的結(jié)界,把姜小豆夜煬和綠桃?guī)兹私y(tǒng)統(tǒng)卷在其中,不等浮音開口也被巨流吞噬,巨流卷席著幾人離開滄海閣,一股腦沖入深水之中。

  “賤人!”

  憤怒的咆哮聲追擊而來,他們在巨流中掙扎,影影綽綽中只能瞧見那黑壓壓的箭雨從天而降,而那抹纖細的身影依舊坐在案桌前輕撫琴弦,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箭雨,似乎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小豆?”

  阿桑早已察覺水中異象,只不過之前浮音向他再三叮囑過,要他守在水源萬不可離開,盡管心中再是不安他也沒有離開一步,剛剛水中又有異象發(fā)生,正當他要沖出去一看究竟的時候,只見一股巨流卷席著姜小豆他們沖了過來,他躲閃不及被水流一同纏住,連帶著一旁的辛夷和肥肥也被被困在其中。

  那水流過于強大帶著他們從水源口沖了出去,在他們離開的瞬間,水源被再次封印,幾支利箭緊追在其后卻被封印所擋,“叮!”的一聲后無力沉入淤泥之中。

  “賤人!”

  一抹黑影飄過水面落在被箭雨包圍的滄海閣中,他快步走向中箭受傷,昏倒在案桌上的宛童,眉間一凝,抬手一掌便打在她后背上。

  只聽噗的一聲,宛童身上的箭被強行打出體內(nèi),劇痛之下她慢悠悠的醒了過來,那人拎著她的衣領(lǐng),怒不可遏的叱道:

  “當著吾的面子,你竟敢又將他放走,誰給你的膽子!”

  宛童強行咽下一口腥甜,藍眸中泛起一絲苦澀,她搖頭喃喃道“他不是.............起陽早就歸于混沌.........他只是個孩子..........”

  那人怔了一瞬,怒斥道“孩子?就算是孩子,怕也是起陽的孩子吧!你放了他,還不是為了你的老情人!”

  “你不信.....無需再問....................”

  “可惡!”

  他狠狠一推,大力之下宛童“咚!”的一聲撞在桌角上,鮮血從她口中噴出,滴滴紅艷落在那把古琴上。

  盡管萬箭襲來,她也受了重傷,而那把赤泉獨尾琴卻完好無損,沒有被利箭損壞一絲一毫。

  水中游出背著弓箭的幾個黑衣人,他們跳出水面,跪伏在地道“主子,水源被封,他們已經(jīng)逃出去了!”

  “逃!吾要抓的人,從來沒有能逃得掉的!去把落仙鎮(zhèn)上下所有的水脈統(tǒng)統(tǒng)給吾找出來,吾就不信,他們還能在憑空不見!”

  “是!”

  那人看了宛童一眼,眸中滿是厭煩,他正欲離開,無意覷見古琴上濺到的鮮血,眉間微微一凝,他伸手碰了碰已經(jīng)冷卻,微微凝固的血滴,在鼻下輕輕一嗅,突然勃然大怒:

  “賤人!你竟敢私自用毒!解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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