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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個少女當(dāng)狐后

第六十一章

抓個少女當(dāng)狐后 靖玥少爺 9996 2021-08-13 22:25:41

  三人回到女媧廟,此時的女媧廟不再是以前那樣凌亂不堪,污穢滿地,依姜小豆在長右山說的一樣,院中有花草竹林,樹下有美酒百壇,翠鳥在院中嬉戲,啾啾鳥鳴清脆動人,整個女媧廟放眼望去皆是盎然生機。

  其實在祝余離開時,夜煬便早已猜出他是去收拾院子去了,但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認(rèn)真,不但把姜小豆胡謅的全做出來,還把院中缺磚少瓦的房屋修葺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看的夜煬熱淚盈眶,心里激動的不得了,姜小豆上輩子得積多大的德才能收祝余這樣細(xì)心體貼的徒弟。

  七哥原本就身子孱弱,一路趕來已然疲憊不堪,在祝余的帶路下,姜小豆扶著七哥推開了他們從未打開過的木門,只見門內(nèi)已經(jīng)被收拾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軟塌木柜,花架圓桌,凡日常所用,屋內(nèi)一應(yīng)俱全。

  七哥確實累了,剛一沾床便熟熟睡去,姜小豆躡手躡腳走出了屋子,當(dāng)木門再次關(guān)上時,她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滿身疲憊的躺在了樹下。

  祝余見她如此勞累不愿再打擾她,而是走到夜煬身旁,對他行禮道:

  “七公子雖然已經(jīng)安全,但長右還在險境,我要去尋他回來,恩主和七公子便托付給您了!”

  對于祝余的恭敬,夜煬感到很是意外,仔細(xì)一想,好像這一來一回的路上祝余都對自己異常的恭敬,雖說他是青丘狐王,被人尊重也是常事,但祝余卻偏偏就是人群中的例外。

  姜小豆常說祝余膽小自認(rèn)卑賤,但卻不知道他的卑賤只是針對她一人而已,在姜小豆面前,他從未直過腰,從未敢直視過她,在他的心里,姜小豆天底下唯一一個值得他去尊敬,值得他去生死相隨的人。

  除了姜小豆之外,再也沒有誰能讓他真正的彎下腰來。

  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偏偏厚待自己?不但時時以禮相待,還如此尊敬,若是旁人倒也正常,可偏偏就是他,他越時恭敬,夜煬越是覺得不對。

  “兩個時辰后便是七公子服藥的時辰,這是他的藥,勞煩您轉(zhuǎn)交給恩主?!?p>  祝余從袖子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十分恭敬的捧到他面前。

  夜煬壓制住心里的疑惑,接過木盒對他笑道“姜小豆自認(rèn)你是她徒弟,把你當(dāng)成寶一樣的炫耀,而你卻始終不肯叫她一聲師父,你一聲聲恩主叫的順口,與她來說,卻是在傷她的心?!?p>  祝余垂下了眸,未發(fā)一言,對他施了一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女媧廟,夜煬看著那過于清瘦,似乎只有骨架強撐著走路的身影,幽幽一嘆,搖頭道:

  “性子如此倔,難怪姜小豆拿他沒辦法!”

  夜煬收起木盒,拎著一壇子酒躺在樹下,他扔去酒封,仰頭便喝,清冽的酒香順便彌漫整個院子,夜煬頭也不抬的喝了個精光。

  “好酒!”

  “這是青梅酒,是祝余從人間找來的。”

  姜小豆翻了個身,撐著坐起身來,夜煬又拿了兩壇酒來,把其中一壇遞給了她。

  “祝余也愛喝酒?”

  “他?”

  姜小豆搖了搖頭,苦笑道“這么些年,他走遍三界六族,儲藏了天下所有的好酒,但是,他從未喝過一口。只是因為我愛喝酒,怕我想喝的時候沒有而已?!?p>  “你這個徒弟比同袍兄弟還要可靠的多,你呀還真是個有福分的!”

  “我有他是福,他有我卻不是.........”

  姜小豆抬眸看著漫天陰霾,輕聲問道“我想了許久,終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她雖問的含糊,但夜煬卻明白的清楚,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壇,再次確定那壇子空了后,把空酒壇放在一旁,抬手從酒堆里又拿來一壇。

  “自從你拿了葉上秋的游絲丹時,本座就察覺不對,后來又見你對游絲丹的煉制方法了如指掌,本座就料定,你必然也煉制過游絲丹,只是那時本座只以為你是為了金銀錢財才煉制游絲丹的,從未想過你會有膽量逆天?!?p>  “后來你讓阿桑拿藥給九莨,又說了那樣的話,本座心里自然起了疑心?!?p>  “我說的話.........”

  “人死燈滅,天命如此,你給他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的念想?不如說是空想........”

  “你怎知不能實現(xiàn)?輪回轉(zhuǎn)世,滄海桑田,在這漫長的時間里,總會有辦法。我是騙了九莨,給他一個看似根本不肯能實現(xiàn)的念想,在你看來這也確實是不可理喻的瘋話,但對他不一樣,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就是這句瘋話,只有相信彼此還有機會見面,總會有辦法見面,這個念想就不是空想,也只有這樣,他才會不擇手段的活下去?!?p>  “你問我想干嘛,我是有私心,但除了私心之外,我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想讓他活著,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姜小豆無奈一笑,嘆道“原來那時你就已經(jīng)懷疑了我.........”

  她的這番話哪里只是為了九莨不平,而是為了自己心安罷了!

  言多必失,她當(dāng)時頭暈?zāi)X熱,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妥,但夜煬可是冷靜,自然會察覺不對。

  夜煬輕輕嗯了一聲,晃了晃酒壇道“后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誘空青說出他那十竅心的下落,又十分意外的拒絕了宛童的遷水引流。當(dāng)初若是你接受了遷水引流,本座便可以確定你實實在在打算著逆天,只是你拒絕了,本座心中的疑惑自是也放下一些?,F(xiàn)在想來倒是全然明白了,你呀!還真是機靈,在阿桑和本座眼皮子底下耍把戲。”

  “只是,沒過多久本座突然發(fā)現(xiàn)你的靈力大增,馭水之術(shù)也是突飛猛進,本座懷疑你跟宛童暗中另有交易,便去了那鬼宅,發(fā)現(xiàn)宛童已然身死,而且她的心被人剜去,本座在鬼宅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滄海閣下的水澤中多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那深坑里還殘留著你的靈力?!?p>  “這那一刻,本座就知道,你這個混混絕對在暗中計劃著逆天禁術(shù)?!?p>  夜煬說的漫不經(jīng)心,但姜小豆卻聽得很是心驚,還好提前察覺的是夜煬,若是阿桑的話,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去救七哥回來。

  “再后來,大約是剛出現(xiàn)大疫沒多久,你帶著燒雞回來,本座聞到你衣衫上的焚香,便知道你不但正在行逆天禁術(shù),還逆天成功了,而且也猜出你就是那個挖了人家祖墳的賊子!”

  正在喝酒的姜小豆被嚇的不輕,生生的嗆了好大一口酒“咳咳咳.......我....我都在衣服上焚香了,你怎的知道!”

  “不焚香本座興許就根本不知道你逆天成了,你一焚就漏了馬腳?!?p>  “為什么?”

  “還為什么................”

  夜煬冷冷一哼,瞇著狐貍眼瞟了她一眼“你姜小豆是何人,那是能躺不坐,能坐不站的懶漢!而且你臉皮比天高比地后,從不在意人家怎么看你,這樣一個邋遢懶散,不修邊幅的人,突然有一天洗了澡,換了衣服薰了香,你自兒說說會不讓人起疑嗎?”

  這話說的著實有些道理,問的她啞口無言,無理爭辯。

  “其實當(dāng)本座收到密報,知曉西荒冢塋失竊時就在猜測會不會是你干的,那天本座特意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說了這件事,阿桑肥肥都在認(rèn)真聽,只有你滿眼只有燒雞,連頭也不敢抬?!?p>  “你呀!人在女媧廟,心卻不在這,本座看出來了,索性要你日日早出晚歸,趁著采買飯食的時間去忙自己的事情。”

  姜小豆猛然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所以......一直以來你挑三揀四,讓我鎮(zhèn)東鎮(zhèn)西來回的跑,也只是為了讓我拖延時間去長右山嗎?”

  “那倒不是,讓你東西來回的跑,只是因為他們的飯菜的確好吃,本座雖然心善,但不至于胡亂吃喝,沒了脾性!”

  姜小豆眸中的感動瞬間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齒的恨意。

  “青丘的狐貍就是聰明.............”

  她頓了頓,續(xù)兒問道“你這么聰明為何不問我要這疫毒的解藥?”

  “壓根就不是你下的毒,怎么要?”

  姜小豆靜靜的看著他,眸中幽深復(fù)雜“我殺人無數(shù),作惡多端,這場疫毒怎么就不是我下,這也許就是我用來擾亂神族的計劃!”

  “你姜小豆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那些喜歡折磨人的壞人,你雖殺人但都是一招制敵,就算你曾經(jīng)計劃過要下毒,也只會下些見血封喉的劇毒,不會下這種讓人惶惶不安,生死不能的疫毒?!?p>  “你.......你還真是了解我..............”

  當(dāng)初她的確派祝余去北山下毒,只是祝余還未到達北山,疫毒便蔓延開了,她當(dāng)時便覺得這次大疫有些蹊蹺,疫毒所過之處唯有人族因此死亡,除了人族外就連一只鳥也不曾傷過,而且疫毒蔓延速度異樣迅速,不像天災(zāi),倒是有些像是人為。

  只是她雖是心中有異,但卻沒有細(xì)查,反正只要神族無暇分身逆天之事,她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夜煬把手中的空酒壇扔去一旁,問她道“說起大疫,你可有什么線索?”

  “嗯?線索倒也沒有什么,只是祝余去北山時無意撞見了一群可疑的人,說是那群人總在北山溜達,而且經(jīng)常圍在水邊密談,他見自己無法接近他們,索性放棄直接回來了?!?p>  “常在水邊密談.........難不成他們就是幕后下毒的人?”

  姜小豆想了想,輕聲說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如果是這樣,讓人族死傷無數(shù)的就不能說是大疫,應(yīng)當(dāng)是人為下毒?!?p>  “依著人族的癥狀來看,本座想起了一件舊事,北山三大山系里有一個丹熏山,山中有一株毒草,叫臭椿,只要有人碰觸了它,必會發(fā)熱一整天,而且一人發(fā)熱可傳給百人?!?p>  姜小豆搖頭道道“根據(jù)人族的癥狀,這毒的確像是臭椿的毒,只是臭椿的毒性很小,只能使人發(fā)熱,一日過后便會自動解毒,除了汗?jié)褚簧硪路獠粫腥魏魏筮z癥。這么多年從未聽說過臭椿毒死過人?!?p>  “那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煉制了其他的毒在里面,人族世世代代供奉神族,這個人族遭遇大難,神族不得不出手相助,若是人族沒了,三界怕是又得一場六族大戰(zhàn)。如果六族真有空缺,誰能來頂替呢?是神族麾下最得寵的鳳族?還是妖族中野心勃勃的龍族?還是.........”

  姜小豆并不認(rèn)為人族會因此事滅亡“雖說,人族不善修行,沒有靈力,也孱弱無能,但人族善智,他們是天底下唯一一個因智慧強行擠進六族的存在,這樣一個聰明的種族是不會輕易滅亡的?!?p>  “人族確實聰明............”

  狐貍眼微微一瞇,勾唇笑道“不過你也不差!”

  姜小豆聽出他話中有話,追問道“什么意思?”

  “你竟然能拿到厭火族的至寶,而且還有本事讓他們?yōu)槟惚C懿幌蛏褡甯姘l(fā),了不得!了不得!”

  夜煬突然來了興致,笑瞇著眼睛對她道“厭火一族性格孤僻,雖依附神族,但除了年年照常進貢之外沒有任何來往,不但如此,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海外,這么多年就沒見過幾個厭火族人踏入塵世的,就像是封門避世了一樣,這樣一個難纏的種族,你是怎么拿到他們的至寶的?”

  “其實不難,我只是不小心知道了三珠王樹的秘密,又湊巧知道了厭火族的秘密而已!”

  “什么秘密?”

  姜小豆拿著架子不說話,慢悠悠的喝著小酒,夜煬明白過來,從袖中摸索出一大疊銀票來。

  “這些可夠?”

  姜小豆樂滋滋的把銀票揣進懷里,歡喜的合不攏嘴“夠了夠了!”

  “快說!”

  “你可還記得無啟至寶,就是那株他們拼了命要保護的樹?”

  “不死樹?”

  “對!就是不死樹!聽聞開天辟地之前,三界深陷混沌,混沌無光,望眼望去皆是漆黑,除了能在混沌中生活的四方魔物外,聽說還有靈族在其中生存?!?p>  夜煬道“無啟一族不就是當(dāng)年在混沌中生存的天外靈族嗎?這與厭火族有什么關(guān)系?”

  姜小豆抱著胳膊慢悠悠道“誰說這天外靈族只有無啟一族了?”

  “你的意思是...........”

  “當(dāng)年我四處尋找逆天禁術(shù),無意間查出一樁怪事,我在北海外的長股山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人破壞,幾乎與綠蔭融為一體的村莊,我徘徊其中,無意在殘垣斷壁中發(fā)現(xiàn)了無啟一族的圖騰,那時我才知道長股山便是無啟一族舊址。”

  “聽聞無啟一族是天外靈族,我想既然是天外來的,應(yīng)當(dāng)會有逆天之法或藏有一些寶貝,我搜遍了整個村子,最后在一個秘密地窖里找到一顆珠子,當(dāng)時那顆珠子黯淡無光,與普通鮫人珠無異,我沒有細(xì)看,只當(dāng)鮫人珠收了起來。只是沒想到那珠子見了天日后,晚上竟然發(fā)出皓白光華,如此怪異,我自是起了疑心。”

  “第二日我將那珠子放在日頭下面,我發(fā)現(xiàn),那珠子竟然在吸噬日光,不但如此,它還把周圍花草樹木中微弱的靈力據(jù)為已有。到了晚上,它光芒大現(xiàn),把白日吸噬的靈力統(tǒng)統(tǒng)釋放。我特意挖了一個野兔窩,從里面揪出一只最弱小的兔子,我把發(fā)光的珠子喂給了那野兔,發(fā)現(xiàn)珠子的靈力正源源不斷的被野兔吸收,不過一夜,那野兔便有了靈智,而且還會開口說人話?!?p>  “這珠子不是凡物,若是無啟的東西,他們離開長股山時定會帶著身邊,但他們沒帶,沒帶的原因只有兩個,一是他們有著比這珠子還要厲害的靈物,二是壓根就不知道這珠子的通天本事?!?p>  “無啟一族雖在上古便滅族被滅,但他們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只要用心打聽便可一清二楚,我查了許久,除了他們永生不死的能力外再無任何值得別人留意的寶貝,他們之所以沒帶走這珠子,就是因為不曉得這珠子的威力,自家的東西不可能不知,所以,我料定這珠子絕對不是無啟族的東西?!?p>  “我又回到了那個地窖,希望從地窖里找到關(guān)于珠子的線索,我在地窖找了許久,終于找到一塊殘缺不全的圖騰和一張已經(jīng)干癟僵硬的皮毛?!?p>  “我派了所有的人去調(diào)查,半年后,祝余給我?guī)砹撕孟?,那圖騰和皮毛還有珠子都來自同一個地方?!?p>  夜煬大約猜了出來,開口道“厭火族?”

  “對!就是厭火族,厭火族飼養(yǎng)著一種靈獸,身形樣貌皆如犬狼,但不食人間煙火,不屑五谷雜糧,最為鐘愛的唯有熊熊烈火,外界稱其為禍斗。我在長孤山中發(fā)現(xiàn)那塊干癟僵硬的皮毛與禍斗身上的皮毛一模一樣。禍斗在厭火族中隨處可見,如同人間的家犬一樣,并無稀奇。但稀奇的是,厭火族中的家犬為何會出現(xiàn)在無啟族中!”

  姜小豆隨手撿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十字架,在十字架的正上方畫了一個圓圈又在正下方畫了一個圈。

  “無啟族在北海之外的長股山中,而厭火族在南海之外讙頭山里,一個在正北,一個在正南,其中相隔何其遙遠,而且自天開辟地以來,厭火族除了主動示好神族外再無任何舉動,無啟雖是傲慢無禮,但也沒踏進過北海一步,兩個從未有過干系的種族,怎么可能會有對方的東西!”

  “我派祝余暗中調(diào)查,讓他務(wù)必要把厭火族的底細(xì)查個清楚,祝余去了幾個月,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接觸了厭火一族年齡最長,權(quán)威最大的長老,這時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p>  姜小豆把枯枝一扔,懶洋洋的躺回草叢里“無啟原不是天地間唯一的天外靈族,當(dāng)年在混沌中生存的有四大家族,他們各居一處,管轄分明,既沒有深交也沒有爭執(zhí),相處的還算是不錯。”

  夜煬眸中猛然一震,驚呼道“天外靈族有四個!”

  光是無啟一個便讓三界為之忌憚,六族恨不得將其斬草除根,自從空青身死的事情傳進神族,天底下所有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如今若是被人知曉天外靈族并非一個,并會狼煙再起,戰(zhàn)鼓重響。”

  “知曉上古之事的人少之又少,我只知道,混沌之時,管轄正北的是無啟,正西的是厭光,而當(dāng)年的厭光族便是現(xiàn)在的厭火族?!?p>  “厭火族與無啟族毗鄰,兩族相處甚好,無啟族的至寶是不死樹,傳聞此樹高不可攀,樹冠大如巨山,每一片樹葉都如太陽一樣,會發(fā)出耀眼光輝。而厭火族的至寶是三珠樹,三珠樹上的葉子有如鮫人珠,它吸噬不死樹上散發(fā)的光芒,轉(zhuǎn)化如水柔光,漆黑的混沌中一北一西兩顆樹相映成輝?!?p>  夜煬笑道“這也就是你為何會在長孤山中找到厭火族的東西,當(dāng)年身在混沌,他們兩族關(guān)系很好,贈送一些族中特產(chǎn)也是常有的?!?p>  姜小豆點了點頭,續(xù)兒說道“后來盤古開天辟地,厭光族見天地大變,心中隱有危機,怕不久之后厭光一脈會有滅頂之災(zāi),為了保住合族性命,他們親手抹消自己在西山所有的痕跡,隱匿靈族身份,改名厭火,悄悄遷移南海海外?!?p>  她突然轉(zhuǎn)眸看向夜煬,笑道“你這個聰明絕頂?shù)暮醪蝗绮乱徊?,厭火族舊址是西山中三大山系中哪一座山?”

  “這要如何猜得!且不說上古大戰(zhàn)損傷了多少山脈,就是開天之際,也定會改變天地間的水脈地貌啊!”

  夜煬說的的確沒錯,在盤古開天辟地之時,混沌中的山脈早就大變,在上古時期,西山山脈還僅次于中山,滄海桑田到如今,也就只剩下這七十七座山了。

  “其實很簡單,當(dāng)年天地歸于混沌時,厭火族常年守著他們族中至寶,后來混沌離開,天地大變,他們雖合族遷移海外,但當(dāng)時,厭火族的至寶未曾帶離舊址?!?p>  “厭火族的至寶........三珠王樹?”

  夜煬恍然大悟道“厭火族的舊址便是現(xiàn)在的昆侖!”

  姜小豆擊掌笑道“沒錯!當(dāng)年他們遷移海外時本想帶走三珠王樹的,只是三珠王樹過于巨大,而是夜里還會發(fā)出光芒,實在是過于招搖,他們?nèi)羰菐е徊⒆?,天外靈族的身份一定會暴漏,只要身份暴漏,不管他們是像無啟一樣囂張跋扈,還是拼命向三界示好,都逃不過被滅族的下場。”

  “塵世就是這樣,哪怕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只要他們認(rèn)定你不凡,就不會去用正常的眼神看待你?!?p>  夜煬點頭附和“三界能包容生靈無數(shù),唯獨對強者苛刻?!?p>  “無啟一族便是看透了塵世,才會隱匿身份,悄悄離開,果然開天之后沒多久,無啟一族合族被滅,塵世預(yù)爭六族,厭火知道就算自己不想位列六族,也免不了一場大戰(zhàn),他們不同于無啟,沒有永生不死的本事,他們只會御火控火,就是合族奮力戰(zhàn)斗難以逃生。于是,他們在眾多種族中選擇了一個根基最厚,兵馬最多,靈力最強的種族依附?!?p>  “他們選擇了神族?”

  姜小豆點頭道“是??!大戰(zhàn)之前,他們帶著貢品離開讙頭山,從南海外走進西山,他們求見了昆侖之主,把自兒的忠心表達的淋漓盡致。當(dāng)時昆侖山是離他們最近的神山,他們直奔著昆侖來有理有據(jù),沒有一絲破綻,他們態(tài)度又極為謙和,昆侖之主自是感動,當(dāng)時便接受了他們的請求,將厭火族所住的讙頭山劃為神族的領(lǐng)域。”

  “按照慣例,昆侖之主是要賞賜一些東西給厭火族,一來表彰炭火中的忠心,二來對所有人宣告厭火族歸于神族。昆侖之主賞了不少靈芝仙草,就光送禮的車馬就有百輛之余,但出人意料的是厭火族拒絕了所有的賞賜,說是大戰(zhàn)在即,他們愿將這些靈芝仙草送給昆侖每一位將士,以保佑他們凱旋歸來。昆侖之主十分感動,就讓他在昆侖山中隨意游玩,若是在山中看中了什么無需進諫,直接帶走就是?!?p>  “厭火族主動歸順昆侖的本意,就是想找機會將原本屬于自己的三珠樹帶回去,但他們又不能太明顯,若是張口就要三珠樹,定會引人懷疑。他們在昆侖山中轉(zhuǎn)了整整三天,第四天天一亮,他們立刻求見了昆侖之主,說是海外貧苦,讙頭山上荒蕪之際,四時風(fēng)雨不見半根草沫。他們想從昆侖山中請一株神樹回去,一來福澤讙頭山,二來讓厭火族世世代代都銘記昆侖圣恩?!?p>  “這話說的就跟那衣服上繡的花一樣,既漂亮又讓人動心,昆侖之主感動至極,大印一蓋,恩準(zhǔn)了。昆侖之主原是要派人去幫忙將樹從山中拔下來的,厭火族說大戰(zhàn)在即,昆侖的兵將應(yīng)當(dāng)養(yǎng)精蓄銳才是,他們厭火族無才無能,大戰(zhàn)不知能不能效力,但拔棵樹還是可以的?!?p>  “昆侖之主倒也沒起疑心,就依著他們讓他們自己去拔樹,等厭火族把樹扛下來后,昆侖之主一看他們拔的竟然三珠王樹,這臉上當(dāng)時就掛不住,腸子都悔青了?!?p>  “雖然整個昆侖山上神木仙草無數(shù),但三珠王樹就那么一棵,這些年神族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多多栽培三珠樹,只是奇怪的是,他們用盡了辦法,就是沒能讓三珠樹的種子在地里生根發(fā)芽。而且三珠樹與凡木不同,夜里又會發(fā)亮,昆侖上下就沒有不喜歡這棵樹的?!?p>  “但是,這?賞的印章也蓋了,話也放出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而且樹也被拔了下來,昆侖之主再是懊惱也明白此事是覆水難收。為了表示自己的胸懷和大氣,他派兵護送,大張旗鼓的把厭火族送回了海外。厭火族此次入世真是一舉兩得,即找到了可依仗的人,又把自己族中至寶帶了回去?!?p>  “意外的是,三珠王樹到了海外竟然水土不服,險些枯死,昆侖本想接著機會將三珠王樹帶回去,誰想那車馬還不等出昆侖,三珠王樹又活了過來,昆侖之主派人去問,厭火族只說是神族恩澤令三珠樹起死回生,除此之外一句廢話都沒有?!?p>  “后來我問了厭火族的族長,才知道那三珠王樹非得赤水澆灌不可,只是可惜的是,沒有人知道厭火族當(dāng)年是用了什么辦法,竟然把昆侖山中的赤水水脈偷偷引去海外的讙頭山?!?p>  姜小豆道“細(xì)細(xì)一想,沒人知道原由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厭火族不是無啟,沒法永生不死,他們這一代知道的也算是最多的了?!?p>  “而神族多年未曾栽培成功三珠樹的幼苗也是有原因的,三珠樹的葉子便是種子,不能只見種在土壤中,必須得讓禍斗對其噴火,三珠樹的種子被烈火所燒不過一個時辰便會發(fā)芽,這時候才能將芽子種在地里。昆侖沒有禍斗,也沒人能想到三珠樹的種子得用火燒才會發(fā)芽,所以當(dāng)年神族費盡心機,昆侖山上也不曾見到第二棵三珠樹?!?p>  夜煬不禁驚嘆厭火一族靈智驚人,他又問道“厭火族雖在海外,但行事低調(diào),從不引人注目,雖然人人都知厭火族在海外的讙頭山中,但是鮮有人知讙頭山的具體位置。祝余當(dāng)年是怎么找到厭火族的?”

  姜小豆笑道“說起來也是好笑,厭火族當(dāng)年歸順神族,為了震懾周邊小族,便把從昆侖山中請回的三珠王樹種在了讙頭山最顯眼的地方,祝余說他剛進海外時并沒有刻意去找,而是在一個荒野山頭上休息,日頭一落,他站在山頭四下逡巡,遠遠地就看見天邊有一抹亮光,他順著亮光去找,正好找到了厭火族?!?p>  “后來,我需要一件靈物來給七哥療傷,便向厭火族求了三珠王樹的根莖,一開始厭火族自是不肯,還是我親自見了長老,以天外靈族這個秘密做籌碼威脅他。當(dāng)年厭火族為了自保不惜合族遷移海外,連僅有的一棵三珠樹都能舍棄,如今讙頭山上三珠樹成林,用一個樹莖換取合族安全,他們自是愿意達成交易?!?p>  “而我為他們保守秘密不向外界告發(fā),若是昆侖追責(zé),他們一力承擔(dān),不會將我逆天之事供出來?!?p>  姜小豆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說起三珠樹,我想起了有關(guān)無啟的一樁事情,你可知當(dāng)年開天劈地后,無啟再是囂張跋扈,再是欺凌三界眾生,開天大帝為何不與他們計較,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他們?”

  “不知?!?p>  “那是因為心中有愧!”

  夜煬眉間微微一緊,好似猜到了什么,姜小豆重重點頭,嘆道“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空青那時說過的話............”

  “它是不死樹,是吾族中的寶樹,也是無啟一族的命脈所在。族中老人說過,在開天劈地之前這株樹便在,那時它是混沌中最高最大的樹,比山還要高,比磐石還要堅硬。它的根莖永遠沒有盡頭,人們順著它暴漏在土地外的根莖可以輕而易舉的跨過汪洋,登過險峰?!?p>  “但,自從開天辟地后,不知道為什么這樹的靈力突然就弱了,縱使吾族中人日日照料,卻沒有半點起色。等道吾出生時,它已和那些凡木沒有任何區(qū)別?!?p>  “空青也是愚笨,他怎么就沒想過那不死樹為何是混沌中最高最大的一株樹,而開天辟地后它又為何無故枯死!”

  姜小豆深深一嘆,接著說道“那株巨大的不死樹它的根莖蔓延在天地各處,它之所以高大,散發(fā)著炙熱的光芒,全是因為它的根莖每時每刻都在瘋狂的吸噬天地間的靈氣,混沌為何欺占整個天地,就因為天地所蘊含的靈力被不死樹吸噬,天地根本沒有多余的力量去驅(qū)散混沌。自古以來,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為何唯獨四方魔物如此猖狂,也就是因為天地的靈力微弱,根本沒有多余能力去鎮(zhèn)壓它們。”

  “開天大帝所劈開的就是不死樹的根莖,根莖斷裂,被不死樹占為己有的靈力回歸天地之中,開天大帝借著這股強大的靈力驅(qū)退混沌,鎮(zhèn)壓了四方魔物,拯救了天地間所有的生靈。但,唯獨斷了無啟一族的命脈?!?p>  “無啟族的老人日日守著不死樹,怎么會猜不到其中原委,他們委屈,不服,憤怒,怨恨,開天大帝自然也知道自己虧欠了無啟,所以在擁有權(quán)力之后處處維護無啟,對無啟的囂張跋扈一再忍讓,直到仙逝之時,他還特意交代神族,不可為難無啟。只可惜世事難料,就算他再有心想彌補無啟,也根本沒有機會護無啟平安?!?p>  夜煬嘆道“無啟被滅,原本只以為是他們咎由自取,不想竟還有這番曲折,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無啟要求位列六族也不算過分,畢竟在混沌之時,人家就是北方之主,沒要求當(dāng)六族之首就已經(jīng)夠謙卑的了?!?p>  “若是當(dāng)時開天大帝還在,說不定真會把六族之首的位置讓給他們,無啟沒有厭火族聰慧,不知人情世故,還當(dāng)自己是北方之王,若是他們能像厭火族一樣隱匿身份,也不至于會落得滅族的下場?!?p>  夜煬點了點頭,忽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依你所說當(dāng)年在混沌中生存的又四大靈族,除了無啟厭火,剩下兩個你可有想過去查?”

  “何止想過!自從知曉天外靈族不止無啟一個后我自己幾乎走遍了整個三界,后來長右和白術(shù)知道了,幾乎調(diào)動自己手下所有的人,結(jié)果都是無功而返。我也就奇了怪了,當(dāng)年管轄正東和正南的靈族到底是誰!怎么隱藏的這樣深,天地之間就沒有一絲他們曾經(jīng)生活過的痕跡,干凈的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似得!”

  夜煬微微瞇著狐貍眼,頓了頓道“本座在青丘多年,從未聽過有其他的天外靈族,莫不是你被人誆了?”

  “不可能!”

  姜小豆搖了搖頭,堅決道“查出天外四大家族的是祝余?!?p>  “本座知道祝余對你一片忠心,他確實不可能背叛你,但本座的意思的,或許是祝余被人誆了......”

  “更不可能!”

  姜小豆轉(zhuǎn)眸看向夜煬,眼底的信任和堅決未有一絲變化“祝余雖膽小怯生,但心思縝密,謹(jǐn)慎小心,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告訴我的!”

  “他的把握是什么?”

  “他接觸過厭火族長老后,曾親眼看到厭火族上一任族長身逝時的場景,他聽見上一任族長親口說出他們四大家族的事情,而且上一任族長還留下遺言,說當(dāng)混沌再次侵臨大地時,只要是從云中而來或是水中趕來求助的,一定要鼎力相助?!?p>  姜小豆嘆道“就因為這句話,我搜遍每一朵云翳,找遍每一條水脈,都沒能找到一絲線索?!?p>  “傳聞混沌之時,天地與現(xiàn)在大不相同,人們只要伸手便可觸碰流云,他所說云中來的,或許只是那一方靈族所住的地方只是被云翳包圍了而已,又或者”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夜煬好似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瞪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她“你....你方才說祝余親眼看到?!”

  “沒錯......”

  夜煬看著姜小豆那雙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难劬?,不可置信道“祝余到底是什么人!為何只單單觸碰了厭火族的長老就能看見舊日的情景?天地之間除了天璣鏡和鑒水鏡外再無一種神器可窺探舊事了!”

  天璣鏡一直在青丘,從未離開過青丘半步,而鑒水鏡也在上古大戰(zhàn)之時徹底消失不見,夜煬雖未與祝余真正教過手,但祝余連他的結(jié)界都打不開,自是修為不高,一個靈力不高沒有任何法器的人如何能窺探陳年舊事!

  “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祝余的本體原是狌狌,所以窺探過往并不是罕事?!?p>  “狌狌!”

  夜煬驚呼一聲,眸中大震,心里隱隱騰出一絲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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