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逃離
“古玥菲,你醒醒啊,快醒醒,古玥菲?”她想要問帥哥哥的都還沒問出口,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開始崩塌了,帥哥哥依然溫和的看著她,她伸手想要留住這些東西,可是它們跑的飛快,她剛把手伸出去,這些東西離她就已經(jīng)很遠很遠了,那棟閣樓,那池荷花,那棵樹都消失不見了,留給她的,只有一片晃影。
她突然感覺到一陣頭痛,呼吸困難導(dǎo)致她急切的想要睜開眼睛。
可當(dāng)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她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隨后呢喃道:“原來是場夢啊,可是這個夢,好美??!”
她記住了這個夢,卻忘記了夢里的人...
她看不到了,所以不知道此時有個人正站在她的床前,擔(dān)憂的看著她。那人見她絕望的放下手,也不忍再看見這樣失落的畫面,便轉(zhuǎn)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或許是兩個多小時吧,又或許是一天,兩天,不記得了,古玥菲看不見了,也不那么在意現(xiàn)在是幾時了,只是偶爾有人來給她送點吃的,有人告訴她古明洋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脫離危險了,只是還處于昏迷當(dāng)中。期間古母來過一次,不過可不是因為擔(dān)心她。
她來,就是為了問清楚是誰告訴古玥菲那些事的。不過古玥菲沒有理她,一句話都沒說,她不能說,只能藏在心里。古母見問了半天也問不出來個結(jié)果,索性也就先不問了,想著以后有的是時間可以調(diào)查,便忿忿的離開了。
古玥菲現(xiàn)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日子過得不分黑夜白晝,古父古母偶爾來查看,也只是說了一些難聽的話,琢磨著給她說個親嫁出去,古玥菲就躺在床上,始終無動于衷,不管他們做什么,說了什么話。
這天夜里,應(yīng)該是夜里吧,因為古玥菲聽見外面變得靜了,好像所有人都入睡了??伤牟》块T卻被打開了,一個步伐穩(wěn)重的人走到了她的床頭,他彎身替她拉了拉被子,是那個帥氣的醫(yī)生,他溫柔的對她說:“準(zhǔn)備好,我要給你做一個手術(shù)。”
古玥菲:“做手術(shù)?什么手術(shù)?”這是古玥菲這幾天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話,原本她聲音很好聽的,可此時卻顯得無比的沙啞,像有人在她喉嚨里撒了一把沙子一樣。
醫(yī)生明朗的笑到,他的笑真的好像他的人一樣,那么溫暖:“有一個好心人聽說了你的故事,愿意把她的眼睛給你,你可以重見光明了。”
“把眼睛給我,為什么?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古玥菲泯滅已久的那顆心像是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那么多天以來,對什么事都無動于衷的她再一次激動了,可她不敢高興太早,更不想沒有任何理由的剝奪別人的光明。
可醫(yī)生不給她詢問的機會,讓隨身跟來的護士給她打了麻醉,推進了手術(shù)室,在白賬的另一邊,可以隱約看見一個佝僂的影子,那影子是那么的脆弱,好像風(fēng)一吹就能摔倒一樣...
就這樣,還是那個醫(yī)生主刀,在他的帶領(lǐng)下,護士們有條不紊的在夜里九點半進行著手術(shù),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吧,手術(shù)完畢,護士們推著古玥菲回到了原來的病房,那年輕醫(yī)生也疲憊的走了出來,雖然他看起來很累,可是從他的眼里可以看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
第二天一早,古玥菲醒了,眼前一片霧蒙蒙的,讓她感覺很不舒服,于是就想揉揉眼睛,可她摸到了一塊兒布,纏繞在她的眼睛上,她剛要把布扯下來就聽到有人進來了,只好先停了手中的動作,那人走到她的床前,輕輕的把她扶了起來讓她坐直身子,然后溫柔的幫她從腦后把那跟帶子解開,繞了有好幾圈呢!
等解到最后一層的時候,窗外的風(fēng)悠悠的刮了起來,窗戶沒關(guān),風(fēng)刮動了死沉死沉的簾子,可簾子像有意抵抗一般,只稍稍動了一些,便再也不動了,可風(fēng)不死心,還是可勁兒的刮著,它們兩個較起了勁兒,誰也不肯示弱,最終風(fēng)還是刮動了簾子,簾子示弱一般的往一旁躲了躲,這一躲不要緊,陽光透過那條縫毫無遮掩的射了進來,剛好照在古玥菲蒙了一層布的眼睛上,古玥菲下意識的遮住了眼睛,適應(yīng)了光芒之后,她自己把那最后一層布扯了下來,緩緩的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干凈整潔的房間,這是單人間,所以只有她一個人,她抬頭看了看久違的陽光,忽的想起了昨晚那個醫(yī)生說的手術(shù)和給她眼睛的人,又想到了剛才幫自己解開眼紗的人,回過頭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一直掛念的弟弟,古明洋。
在看到弟弟溫柔一笑的那一剎那,她再也忍不住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一幕幕出現(xiàn)在眼前,豆大的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伴隨著委屈和痛苦一起涌了出來。
古明洋也紅了眼眶,這是九年來,他第一次看見姐姐長什么樣,她很瘦,用皮包骨來形容也不為過,但是長相很不錯,屬于清新脫俗的鄰家妹妹那種,皮膚不是很白,卻很光滑,摸起來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唯獨一雙手上,一層又一層的繭讓他感覺到了她這些年過的,究竟如何。
來不及感受相聚的快樂,古明洋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前天他出院回家,無意間聽到父母說等姐姐身體恢復(fù)出院了,就把她嫁給趙總。雖然他沒見過趙總是什么樣子,可他知道那個趙總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匹夫,仗著自己暴發(fā)戶有兩個臭錢不知道害了多少小姑娘,之前父親帶他去過家里,好像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對姐姐圖謀不軌了。
所以來不及享受這片刻溫暖,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和古玥菲的手機,正視的對古玥菲說:“姐,你趕緊走吧,我前天聽見爸媽聊天,他們說要把你嫁給一個老頭子,所以你快走吧,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這是一張全國通用的卡,里面有六十萬,我從媽的房間里找到的,我已經(jīng)做了更改,沒有密碼,可以保你一段時間在外地衣食無憂。”
古玥菲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可心里還是像被刀割了一樣的疼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那張銀行卡,無奈苦笑道:“原來我在他們心里,真的一文不值啊,我用不了那么多錢,你拿回去吧,媽發(fā)現(xiàn)會責(zé)怪你的...”
那個字,她以后再也用不到了,那不是她的媽媽了...
古明洋還是把那張卡塞給了她,她換上了事發(fā)前的那身行頭,就拿了一張卡和自己的手機身份證,跟著古明洋離開了,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火車站。
因為古明洋離開的太久了,他怕被父母發(fā)現(xiàn),會來攔住姐姐,所以在火車站門口,兩人做了簡單的告別,便準(zhǔn)備離開,古玥菲慌忙喊了一句:“明洋,我們,還會見面嗎?”
古明洋頭也不回的說道:“姐,你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彼桓一仡^,他怕回頭了,就更難受了,說完就直接走了,直到上了出租車,才放聲哭了出來,而古玥菲又何嘗不是如此,她看著弟弟的背影,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知道,她必須離開這里了,這樣就可以逃離他們的魔爪了,可她不知道該去哪里,可笑嗎,天下之大,卻容不下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她拖著麻木的腳步走到了售票廳,隨便買了一張票,至于買去了哪里,她不記得了,聽天由命吧,老天爺讓她去哪就去哪吧,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車,她只記得,上了火車后,她把身份證放在手機殼里包著一個不透明的袋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