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沈嫣然已經(jīng)肚大如籮,眼看著距離生產(chǎn)不足一月。
只是隨著月份的增大,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差,臉上肉眼可見的氣色不佳,連走路都是有氣無力,多數(shù)時間只能躺在床上。
這天,蕭謹言吃過早飯便去上朝了,沈嫣然實在悶的慌,便簡單地梳妝想要出去走走。
兩個貼身的丫頭面露難色,勸阻道:“福晉,您還是聽太醫(yī)的臥床休息吧!”
“再躺下去真該發(fā)霉了,你們陪我在府里轉(zhuǎn)轉(zhuǎn),都好久沒曬過太陽了……”沈嫣然說著便要往外走。
兩個丫頭拗不過,忙上前攙扶著。
幾人剛走了沒一會兒,沈嫣然額間便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福晉,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您都出汗了,小心別受了風寒。”
“再往前走走吧,這會兒我感覺身上輕松多了?!鄙蜴倘恍α诵Γ銖姃昝摱说氖`,無奈地說道:“你們這樣像押解犯人一樣?!?p> 丫頭們見她腳步確實輕快許多,便也稍稍放松了些。
經(jīng)過一片竹林,一束刺眼的陽光剛好照到沈嫣然的眼睛,她感覺一陣眩暈,忙用衣袖遮擋。
卻沒注意到石子路上的青苔,腳下一滑,蹲坐在地上,事發(fā)突然,兩個丫頭完全沒有防備,也沒能扶住。
沈嫣然感覺小腹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身子底下一股殷紅已經(jīng)蔓延開來。
“來人吶!快去請?zhí)t(yī)!”
……
沈嫣然被扶著回到了房里,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著。
此時早朝剛剛結(jié)束,蕭謹言回到府里,守在床邊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焦急地催促著:“太醫(yī)呢?怎么還沒有到?”
“回王爺,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p> “再去請!”
……
李太醫(yī)聞訊匆匆趕來,氣都沒來得及喘勻。
指尖剛觸到沈嫣然的脈搏便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說道:“唉!七福晉本就氣血雙虧,如今又動了胎氣,怕是等不到足月,即刻便要生產(chǎn)!只是……”
“只是什么?”蕭謹言聲音有些顫抖。
“七福晉已經(jīng)出現(xiàn)難產(chǎn)之兆,怕是母子二人都有危險……”
“李太醫(yī),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要保她安然無恙……”
“若是如此,怕是這腹中胎兒就……”李太醫(yī)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們給我聽清楚,若是真的沒有兩全之策,必得舍子保母!”蕭謹言沒有半點遲疑。
開水已經(jīng)準備好,房里只留下丫頭和兩位產(chǎn)婆,其他人都退到門外。
其中一位產(chǎn)婆爬到床上,用手摸了摸沈嫣然的肚子試探著,面露難色。
沈嫣然看在眼里,抓住產(chǎn)婆的胳膊,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們……你們不用管我……一定要讓這孩子……平安生下來……”
“可是王爺吩咐……”
“照我說的做……日后王爺定重重賞你們!若是……若是我的孩子沒命了,就算我活下來……也定不會繞過你們!”沈嫣然疼得撕心裂肺,情急之下也只能用言語威脅。
折騰了多半日,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天空。
蕭謹言一個箭步?jīng)_進去,血腥味充斥著整間屋子,沈嫣然的頭發(fā)和衣衫全部被汗水浸濕。
一位產(chǎn)婆將剛出生的嬰兒用襁褓包好,抱到蕭謹言面前,“恭喜王爺,是個小世子!”
“王爺,七福晉她……血流不止,只怕……”另一位產(chǎn)婆一邊幫沈嫣然擦拭血跡,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大膽!本王說過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福晉性命!”
“可……七福晉執(zhí)意舍母保子,奴才們也是沒有辦法……”產(chǎn)婆嚇得連忙跪在地上。
沈嫣然此時面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有氣無力地說道:“王爺,你別怪她們,是我要這么做的!”
“嫣然,你糊涂呀!”
“我是他的母親,怎么忍心用他的命換我的命?”沈嫣然勉強抬起手輕拍著襁褓,繼續(xù)說道:“嫁進王府里的這些日子,我從未像現(xiàn)在這么踏實……”
“嫣然,別說了,好好休息!李太醫(yī)已經(jīng)在煎藥了……”
“來不及了……王爺,我想見見靈兒姑娘……”
蕭謹言沉默片刻,看著沈嫣然哀求的目光,不忍拒絕,著命人去了葉府。
葉靈兒一聽七福晉生命垂危,也顧不上多想,衣服都沒顧上換,便跟著來到七王府。
此時,沈嫣然已經(jīng)服下益氣補血的湯藥,可身下的被褥還是換了一條又一條,已然是氣若游絲。
蕭謹言緊緊握著她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終于,門“吱”地一聲被推開,葉靈兒走了進來。
“靈兒姑娘……謝謝你還愿意來看我……”沈嫣然抿嘴笑了笑,轉(zhuǎn)頭蕭謹言說道:“王爺,我有話……對靈兒姑娘說,您可否……先回避一下?”
蕭謹言遲疑地松開了手,走出了房門。
他不明白沈嫣然在彌留之際為何執(zhí)意要見葉靈兒,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在院子里不停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