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豬圈(6)
我敏銳的雙耳捕捉著屠夫的腳步聲,確認他已經(jīng)完全離開之后,我迅速把目光轉(zhuǎn)移到我身體和椅子的捆綁部分。
我的雙腿被分別綁在了兩個椅子腿上,動彈不得,這意味著在解除腿部束縛之前我都不能移動,而如何解除腿部的束縛,對我而言就是關(guān)鍵。
繩子捆的非常結(jié)實,幾乎沒有掙脫開來的可能。但是我可以從椅子部分入手,這把椅子看上去是自己組裝的,并不是很結(jié)實,或許一次猛烈的撞擊就能讓它散了架。
說干就干,我開始左右大幅度晃動,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椅子終于超過了重心極限,我整個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啪一下重重倒在地上。
但是我顯然低估了椅子的承受能力,椅子并沒有散架,不過把我手捆在靠背的部分弄松動了,盡管繩子沒有從我手上脫落,但是好歹從椅子上滑落了。
伴隨著之前的那聲巨響,有什么東西來到了我的面前,那是一頭豬,大大的腦袋,小小的眼睛望著我,鼻孔里吭哧吭哧的噴出熱氣。
我努力的在地上摸索,最終抓到了一塊黏糊糊的東西,心中一動。
那是一塊碎肉,我把手上面的繩子浸滿了碎肉的汁液,然后伸向豬。豬一開始有些猶豫,隨后用鼻子拱了拱我的手,嗅到了上面的血腥味,開始大口大口的啃咬繩子。
我的手被尖銳的豬牙劃傷,強忍著疼痛,在繩子斷裂的那一刻,我迅速的把傷痕累累的手抽了回來。由于被長時間以奇怪的體位捆綁,手已經(jīng)麻木沒有知覺了。
趕走豬,我在原地休息了一會,開始側(cè)著身子解腳上的繩子,然而很快發(fā)現(xiàn)無法解開。我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一把尖刀,努力的用雙手往桌面爬去。
五六米的路程,我只用了不到半分鐘就爬完了,努力伸手夠著桌面上的刀,然而我尷尬的發(fā)現(xiàn)我的手不夠長!
屋漏偏逢連夜雨,門外傳來響動,豬群又開始躁動起來,顯然是屠夫回來了!
我立即用出吃奶的力氣,支撐起我的上半身,終于,我摸索到了冰冷的刀把,用力把它從桌面上抓到了我的手里,開始割繩子。
屠夫嗒嗒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上去很吃力,應(yīng)該是搬運著一大桶熱水。
我的左腿從束縛中掙脫了,我一邊活動著麻木的左腿,一邊迅速的割著右腿的繩子。
當(dāng)我右腿終于掙脫的時候,我往回看,房門剛好被人一腳踢開,屠夫和我四目相對,他的手里捧著一盆熱水,眼里滿是驚訝。
我對他邪魅一笑,他手里的熱水盆嘩啦一下掉在地上,不結(jié)實的盆箍散了架,木片和熱水飛濺的到處都是,在豬棚里升騰起氤氳的水蒸氣。
屠夫朝著腰間摸去,拿出了我的手槍,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地朝著桌子下方一個翻滾,然后用吃奶的力氣把整張放置刀具的桌子頂了起來!
伴隨著嘩啦啦的刀具掉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我眼前像是有一個爆竹爆炸了似的,飛濺的碎木屑從桌子上射出,刺得我的眼睛生疼,等到我看向那兒的時候,桌底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個小拇指大小的彈孔,顯然剛剛一發(fā)子彈就擦著我的臉飛了過去。
我在桌子后躲藏,屠夫連續(xù)扣動扳機,托卡列夫手槍啪啪啪的槍聲不絕于耳,一發(fā)接一發(fā)子彈從我身邊穿過。身上幾個部位一麻,應(yīng)該是被流彈擦傷了。兩側(cè)墻壁也傳來火花,母豬發(fā)出痛苦的叫聲,四只尖利的腿在地上摩擦起來,顯然也被流彈所傷。
終于,我聽見嗒嗒嗒的扣動扳機的聲音,然而這一次沒有槍響,槍里的八發(fā)子彈很快就打完了。屠夫氣惱的把槍砸向一邊,隨后發(fā)出一聲怒吼,我從彈孔中看見他撿起地面上的一把尖刀!猛地朝著桌子沖過來!
我握緊手中的剔骨刀,從桌子后探出頭,手腕用力一甩。
這把剔骨刀重心分布很均衡,用來做直飛的飛刀未嘗不可。然而我還是失策了,刀柄部分在空中產(chǎn)生了旋轉(zhuǎn),砸在了屠夫的胸口,他被剔骨刀的重量打的一頓。
我并不是投擲飛刀的高手,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本身也在我的預(yù)料之中,我的目標(biāo)也不是利用飛刀擊殺屠夫,在飛刀投出的瞬間,我就抄起地上的凳子朝著他沖了過去!
屠夫嘶吼著舉起刀一刀扎在以排山倒海之勢朝他打來的椅背上,然而根本沒有用處。本來就不結(jié)實的椅背轟擊在他臉上,一下子就全都散了架。木屑,碎釘子飛濺,深深刺進他那張老氣橫秋的臉。
他像一只裝滿糧食的口袋那樣倒下去了,在地上沒了聲息。我丟掉散架的椅子腿,踢開他手中的刀,在原地喘著氣。
過了一會,屠夫睜開了眼睛,惡狠狠的吐出一口帶血的痰沫,仇恨的看著我。我警惕的從地面上抓起一把尖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屠夫的頭部被一塊椅子上的尖木頭扎了進去,往外冒著血,臉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口,他看上去就快要不行了,然而他的臉上還是露出詭異的笑,看的我發(fā)慌。
“最后一個愿望。”他吐出幾個字,示意我過去聽。
我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下來,把耳朵湊近。
“我想......想你死!”屠夫的臉色劇變,放在身側(cè)的右手像是一條蛇一樣,一下子就從他的工作靴里面摸出了一把短刀!
大驚失色之下我想退后,然而他的動作太快了,短刀飛速的劃向我,無奈之下我用左手去擋,頓時一陣麻癢從我的手腕處傳來,然后是刻骨銘心的劇痛。
“??!”我大聲叫了出來,捂著左手站起來往后退。
屠夫迅速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捂著左手的我,他露出一抹獰笑,把短刀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舐著上面的血液。
我檢查了一下左手的傷口,還好劃在手背,并不太嚴重,于是繼續(xù)和屠夫?qū)χ拧?p> 豬棚儼然成為了一個小型的角斗場,我們站在聚光燈下,四面八方傳來的豬叫聲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如同這血腥地獄中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