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陸佳佳徑直沖了過來,一把就抓住了一個女伙計手上的胭脂盒子,掃了一眼之后,火氣登時就上來了。
“好啊,你們幾個賤種,吃著我們佳尚胭脂鋪的飯,竟然敢背著我們買南風胭脂鋪的胭脂,我看你們是活膩味了!”陸佳佳將那胭脂盒子往地上猛地一砸,瞪著眼睛叫道。
“我的……我的雪融……”其中一個女伙計的眼眶登時紅了,縱然心中難受得緊,也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來。
然而這聲音又正好落到了陸佳佳的耳朵里,氣得陸佳佳又火冒三丈,一巴掌甩在了那女伙計的臉上,發(fā)出了響亮的一聲。
“?。 蹦桥镉嫯敿创蠼幸宦?,捂住了自己紅腫起來的臉,眼淚幾乎在一瞬間就流了下來。
而另外那兩個女伙計則是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哎呀怎么了怎么了,這又是怎么了!”陸勛聽到了下面的動靜,趕忙跑下了樓來,“一天天的凈不讓我省心!”
“爹!”陸佳佳見到自家父親下來了,愈發(fā)的理直氣壯了,指著這三個女伙計的鼻子就說道:“爹你看看這三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我剛才下來的時候,她們正在搶南風胭脂鋪的胭脂呢!我們佳尚真是白養(yǎng)了你們幾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了!”
“你一個姑娘家,嘴巴也干凈些!”陸勛不由皺了皺眉頭,瞪了陸佳佳一眼:“老實待著!”
說完之后,便又將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三個女伙計,眼中的冷漠也沒有減少半分,倏然看到先前被陸佳佳摔到一邊的胭脂盒子,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過去。
“不過佳佳說的話再怎么難聽,那也是對的,你們都是我佳尚胭脂鋪花重金養(yǎng)著照看客人的,可不是讓你們拿著我的錢去買別家的胭脂的!”
說這話的時候,陸勛已然蹲下身將那胭脂盒子給撿了起來,先是吹了吹上面方才落的灰,又用自己的袖子蹭蹭臟了的地方,然后再打開了盒子,湊近聞了聞。
一股淡淡的冷香若隱若現(xiàn)。
陸勛又仔細嗅了嗅,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
陸佳佳見自家老爹不說話了,不由撇了撇嘴道:“爹你怎么還碰從南風胭脂鋪里出來的臟東西,這三個賤種又該怎么處置?”
聽著陸佳佳聒噪的言語,陸勛不由皺起了眉頭來:“哎呀你少說幾句,少說兩句還能憋死你不成?”
“可是!”陸佳佳原想申辯,但想起方才自家老爹說的話來,當即話也不說了,狠狠地踢了身旁夠得著的女伙計一腳,又罵了一句“賤種”便蹬蹬往樓上去了。
陸勛只糟心地瞥了陸佳佳一眼,而后又開始研究起了手上的胭脂來,眸底精光涌動著,低聲喃喃道:“雪融……雪融……”
*
午后,江知意和風眠站在鋪子外,抬頭看著店面不大的胭脂鋪。
“應該找些人來將鋪子給擴建一下,”江知意一邊看著,一邊抬手同風眠比劃著說道:“旁邊這兩塊地,我打算買下來,另外再往上蓋上兩層,院子也要跟著擴建……”
風眠未曾說話,只站在一旁認真聽著江知意說話。
“現(xiàn)在的資金倒不是問題,問題就是時間,”江知意收回了手來,輕輕撐著自己的下巴,接著道:“現(xiàn)在這時間,咱們鋪子的生意正紅火著,若是選擇在這個時間歇業(yè)擴建,那損失可就大了……”
正此時,身后傳來了一道馬車聲,江知意眸光微動,不由轉身往后看去,見是定北侯府的馬車停在了鋪子前面,緊接著,陳羨予便從馬車上下來了。
待陳羨予走近,江知意方才緩緩笑道:“這是有什么事情嗎?”
“想帶你去個地方?!标惲w予柔聲答道。
聞言,江知意眸光微動:“什么地方?”
“天牢?!?p> “……”江知意愣了愣,嘴角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我應該沒犯什么事情吧?!?p> 風眠的眉心不由皺起,身形一動立刻當在了江知意和陳羨予兩人之間。
見此,陳羨予方才想到二人這是誤會了,趕忙解釋道:“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帶你去天牢,看看左茂申。”
“那個縣令大人?”江知意眉心微動,隨即輕輕拍了拍風眠的背示意他不必這么緊張,又接著說道:“我不過是一介平民罷了,怎么能夠隨便去天牢那個地方呢?”
“放心,皇上準了。”陳羨予又淡淡說道。
“皇……皇上?”
他是不知道自己先后這些話對一個普通人的沖擊力有多么大,好在江知意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錯,很快便冷靜下來,定北侯斷然沒有騙她的可能,既然他這樣說了,那就真的是皇上親口準許了的……
江知意仍舊頗有些驚訝地看著陳羨予。
陳羨予輕抿著唇角,又思慮了片刻,接著道:“如若不方便的話……”
“方便,”江知意淺笑著的眸底閃過一抹微光,扭頭同風眠吩咐道:“你先回去吧,好好看著鋪子,我辦完事情就回來?!?p> 說完之后,江知意便朝著陳羨予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樣一個能夠接近皇室的機會,她又如何會讓它就這樣溜走?
看這樣子,陳羨予定然是在皇帝的面前提起過自己,既然提起過,那就讓她的名字多出現(xiàn)在皇帝的耳中,或許對往后南風胭脂鋪生意的發(fā)展有好處呢。
上了馬車后,衛(wèi)順便駕車一路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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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這外面還是白晝,但方一踏入天牢當中,周圍便仿佛被無盡的黑暗所籠罩,唯有兩側的火光可照明。
江知意跟在陳羨予的身后,一路往前走去。
這里畢竟是京城內最大的,看守最嚴的天牢,道路還是很寬敞的,只是兩側皆有關押著罪犯的鐵牢,而這些罪犯們,都是等待秋后問斬之人,一個個早就失去了生的希望,整個天牢內皆是死氣沉沉的。
這種壓抑的氛圍弄得江知意很是不舒服,她不由加快了步伐,上前兩步走到了陳羨予的旁邊,心情方才平靜下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