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查戶
“你想說什么?”皇帝眉心輕蹙。
“既然來了,我就沒想過能夠活著回去,只是遺憾時間太久了,久到我已經(jīng)忘記了故鄉(xiāng)的樣子……”段止存眸光微動,幽幽說道。
皇帝袖下的拳頭攥了攥,隨即又重新坐回了龍椅中,平靜道:“說出你的計劃,還有你的同黨是誰,他們在哪兒,朕可以饒你不死?!?p> 話音落下,只見站在正中的段止存回了神,看向了皇帝,什么也不說,只定定地看著他,末了,臉上浮現(xiàn)一抹輕笑,下一刻袖中便閃出一柄白刃,身形一動迅速往皇帝方向沖去。
這一切的變故都發(fā)生在瞬間,只不過眨眼的功夫,那段止存手中的白刃已然到了皇帝面前。
為官五年時間來,眾人都以為段止存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文人,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身手,這一切也都是因為他平日里的隱忍和掩飾……
縱然遇到這種情況,皇帝仍舊是端坐于龍椅之上,就這樣看著那一柄白刃到了自己面前,卻是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果然,下一刻一柄銀槍便橫在了那匕首與皇帝之間,只聽“鏘”的一聲,兵刃相接,段止存只覺得手腕一震,手上的力道一松,匕首便掉在了地上,而他整個人因為突如其來的沖力磕在了桌案上,帶落了一地的奏折。
一個意料之中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眼前,段止存穩(wěn)住了身形,抬頭看向了突然出現(xiàn)的陳羨予,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苦笑。
皇帝的眸光逐漸變得深沉了起來。
“朕給過你機會了?!?p> “在很多事情上,命都不是最重要的,”段止存看著眼前的明黃身影冷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說完之后,他的目光緩緩轉(zhuǎn)向了陳羨予,臉上的冷笑一點一點收了回去,他靜默了片刻,而后說道:“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你,為軍為將,就應(yīng)該在沙場上為國殺敵,守護(hù)國家的百姓,可我的戰(zhàn)場,不在那里……”
他眼底的情緒復(fù)雜莫名,卻讓陳羨予看了之后,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情緒。
“動手吧,”段止存抬手,抓住了陳羨予手中的槍尖,他的力氣不容拒絕,直接對準(zhǔn)了自己的喉嚨,而后緩緩匕首桑樂眼睛:“能夠死在一名將士的手中,就當(dāng)做,我是死在沙場的吧?!?p> 陳羨予唇角輕抿,下一刻,便將手里的長槍收了回來。
鋒利的槍尖從段止存的手中收回的時候,劃出來的傷口流了一地的血,段止存又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殺我?”
“你還有用。”皇帝冷然說道:“來人,將段止存押入大牢嚴(yán)加看管,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
*
“兵部調(diào)查戶籍,所有人回到家中,不得上街,不得造假,如有違者,即刻斬殺!”
京城的長街上,都是穿戴盔甲,手持兵刃的人,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各家各戶的人都躲在了家中,膽子大的便透過窗子往外看去。
南風(fēng)胭脂鋪內(nèi),江知意匆匆忙忙回了家,江南風(fēng)趕忙迎了過來,接下她解下來的斗篷,眉心不由輕輕皺起:“姐,你這是去什么地方了?”
他先前只見江知意匆匆忙忙地出去,沒來得及問,她便跑沒了影,而就在她出去了一段時間后,兵部的人開始查戶了。
江知意倒是來不及跟他解釋太多的事情,只趕忙拉著他進(jìn)屋,邊走邊道:“先進(jìn)去,等進(jìn)去了再跟你說?!?p> 見到外面這幅情景,星晚也不由跟了出來,眼中滿是擔(dān)憂地說道:“知意姐姐,兵部突然要查戶籍,我跟哥哥……”
就在這時,風(fēng)眠已經(jīng)背著兩個包裹走了出來,目光正好和江知意在空中對撞。
他怔愣了片刻,而后平靜地開口同身旁的星晚說道:“我們走,不能給知意姐姐添麻煩?!?p> “你們要哪兒去?”江知意皺眉,接著說道:“這外面都是官兵,剛才外面喊的你們也都聽見了,現(xiàn)在出去就是死,好好回屋呆著去?!?p> 星晚聽了,也不由得急哭了,紅著眼睛拽住了風(fēng)眠的袖子。
風(fēng)眠則是垂下了眸子來:“我們沒有戶籍,若是查出來了,會連累你們的?!?p> “沒有戶籍的人多著呢,京郊的作坊里都是,我既然收留了你們,便不會不管你們?!苯庥值?。
“這不一樣……”風(fēng)眠咬了咬牙。
“哪里不一樣了?!”江知意的眉心皺得更緊了,甚至是風(fēng)眠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樣子,印象中的江知意,唇角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懷里還抱著乖巧懂事的江江,而現(xiàn)在,看著如此生氣的江知意,他的諸多心緒,此刻都被燃燒殆盡。
江知意接著說道:“都回屋好好坐著去,等兵部的人來!”
話音落下,風(fēng)眠仍舊站在原地。
星晚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痕,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說道:“哥,我們……我們就聽知意姐姐的吧……”
看著如此固執(zhí)的風(fēng)眠,江南風(fēng)也不由輕輕嘆了口氣,隨即說道:“再不回屋,等官兵到了,我們一個人也活不下來?!?p> 許是江南風(fēng)的這句話起了作用,只見風(fēng)眠眸光微動,下一刻便轉(zhuǎn)身往屋中走去。
待兩人都進(jìn)屋了之后,江知意和江南風(fēng)便也往屋里走去了。
一時間,四人坐在屋內(nèi),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沒過多久,兵部的人就闖了進(jìn)來,為首的那人一進(jìn)來便叫道:“戶主是誰?”
聞言,江知意便站起了身來:“我是?!?p> 初初看到戶主竟是個女子,那為首的官兵還頗有些驚訝,隨即拿出卷宗來對照,臉上的驚訝方才褪去。
“江知意是吧?”那官兵一邊對照著一邊說道:“原籍碧溪縣,兩年前遷來京城,家中只有姐弟二人,你弟弟江南風(fēng)呢?”
聞言,江南風(fēng)便也站了起來:“我是江南風(fēng)?!?p> “安潯書院的學(xué)生?”那官兵又有些鄙夷地看向了江南風(fēng)。
要知道安潯書院那個地方,可不是尋常人能夠進(jìn)去的,但見這姐弟二人都是商籍,一個是戶主,一個又是安潯書院的學(xué)生,他不疑惑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