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不曾相遇,也許我不會死。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也許我的生命只有血光。
院子外頭隱隱有隊伍跑過去的聲音,似乎是在抓什么人,進了將軍府這么久還沒被抓到的,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杜寧眼皮未抬,握緊了槍柄,耍了幾個招式,干凈利落。
“好,好槍法!”
不知何時院子角落的梧桐樹上坐著一個人,他話音未落,杜寧手中的紅纓槍便已經(jīng)朝著聲音的方向刺去,速度之快甚至聽得見空氣撕裂的聲音。
那人身法不錯,利落的從樹上閃身落下,一身黑衣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上,好看的狐貍眼微微瞇起,杜寧被那眼中的柔光晃了眼睛,只愣了一瞬,杜寧快速收槍,又朝那人方向攻去,紅纓槍出招狠厲,帶著蒼涼的殺氣,而那人一柄折扇,四兩撥千斤,巧妙的化解了杜寧的所有招數(shù)。
杜寧來了興趣,她不再下殺手,反而和那人切磋起來,最近新研究的招數(shù),正好能試試。
院子外頭還在搜人,院子里頭打的正酣。杜寧槍尖劃過地面,帶起一絲火星,紅纓槍在杜寧手中翻飛,與那人的折扇碰撞出好聽的聲音,讓杜寧血液沸騰。杜寧驚嘆于那人身法之快,驚嘆于那人的游刃有余。
杜寧思慮間,二人已然分出勝負,紅纓槍的另一端被那人穩(wěn)穩(wěn)的握在手里,薄薄的扇面距離自己的喉嚨不過半分距離,馬上就要割破自己的喉嚨。
杜寧輸了,杜寧很久沒有輸過了。
扇子從喉嚨前收回,杜寧回身看去,那人卻早已隱于黑暗中。不知從何處拋來一油紙包,杜寧伸手接住,油紙包很燙,燙的杜寧手指瑟縮了一下。
黑暗里傳來那人好聽的聲音:“杜將軍家的千金果然巾幗不讓須眉,使得一手好槍法,今晚真是暢快!這包梨花酥就送與你吧。”
杜寧看著手里那方方正正的油紙包問道:
“梨花酥是什么?”
那人似乎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噗嗤一聲笑出來:“護國將軍家的千金,居然不知道梨花酥嗎?這家店距將軍府也不過兩條街啊。”
杜寧垂著眼眸不說話,那人也沉默了片刻,輕嘆一口氣:“這朱門,原是個囚牢?!?p> 杜寧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剛想開口問,卻聽見院門被人推開,帶頭的士兵向杜寧施禮道:“奉將軍令?!闭f罷不由得杜寧阻攔,一隊人馬便已經(jīng)沖進院子里,杜寧急忙朝暗中看去,已不見那人蹤影,杜寧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她松了一口氣。
杜寧問帶頭的那人:“是誰進來了?”
士兵規(guī)矩的抱拳道:“清客?!?p> 清客是有名的散漫俠士,他武藝高超,自由隨性,沒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俠義之舉,卻自己封了一個俠士的名號,這世上還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搜不到人,浩浩蕩蕩的隊伍又整齊的退出去,帶頭的士兵卻沒跟著退出去,他走上前,面容冷峻,聲音冷淡不容抗拒:“將軍之命,煩請小姐將它給我?!?p> 杜寧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是她藏在身后的油紙包,杜寧想搖搖頭,她不想把這個油紙包交出去,她貪戀這份溫暖,盡管它有些燙手。那人步步緊逼:“戰(zhàn)場上的將軍,是要殺人的,您的手只能拿冰冷的紅纓槍。您難道忘了老將軍的教導(dǎo)了嗎?”
也許是油紙包太燙了吧,杜寧的手指猛的蜷縮起來,滿是厚繭的手泛著紅。油紙包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油紙包終究還是被拿走了。
杜寧想的到它的結(jié)局,葬于火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