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審問
葉靈杰被摔在堅硬的地板上。
一小時前他還在酒館里喝著劣質(zhì)的烈酒，扯著沙啞的喉嚨叫喊，其實他是在唱歌，只不過那跟哭喪一樣的聲調(diào)別人都以為他瘋了。突然他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叫喊就被一個健壯有力的胳膊勒住脖子，他能感受到對方手臂暴起的肌肉，窒息感涌上大腦，掙扎的雙手漸漸失去力量，最后徹底昏了過去。
這一下著實摔的不輕，他感覺屁股一陣火燒般的劇痛，可對方畢竟是綁匪，沒讓他臉著地已經(jīng)是很給他面子。
蒙頭布被用力扯開，布檐的細(xì)繩還狠狠勒了他一下，對方的手法十分暴力，似乎是在警告他老實點。
四周光線昏暗，房間狹窄而潮濕，這樣的環(huán)境可以給被綁架者充足的壓迫感，作為審訊地真是再好不過。
莫非是殺手們找到了他，前來滅口，他顫抖著，腿卻軟到失去控制。兩名裝備精良的玩家用刀鋒般的眼神切割著他，那眼神剛毅無比，充滿憤怒與恨，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如此剛直的眼神倒不像那些瘋子。
“人到齊了，我們開始”
說話的人點亮魔法燈，昏暗的房間仿佛升起了太陽，白灼色的燭光找出了縮在角落里的人，這間小屋不再有死角。
葉靈杰看著他們，和他一起被綁的還有兩人，聽男人的意思他是最后一個，右角的男子岔開腿癱倒在墻壁，滿臉無所謂的樣子，眼神反而還有點興奮。和他對坐的男子衣著華麗，屬于那種裝備華而不實的玩家，這些人大多靠腦子混飯吃，他滿臉震驚的看著綁架者。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頭頂都帶著虛弱標(biāo)志，唯有葉靈杰頭上空空如也。
“說吧，從誰開始都可以”
說話的男子一臉懶散，擺出一副厭倦的姿態(tài)。
“墨副會長，您什么時候做起來殺人越貨的事情了，我還以為四葉草”
他陰陽怪氣的話還沒說完就臉色發(fā)青的倒在地上，扭曲成一團，墨南楓毫不猶豫的砍下了他的右臂，整齊的斷口被冰面覆蓋，止住噴涌的動脈，切開的斷面就像是截斷的魚生，灰白的魚骨被鮮嫩而醇紅的魚肉包裹。
因為劇痛他舌頭打結(jié)說不出話，但還是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墨南楓，表示他并沒有屈服
墨南楓用冰劍扯下他肩部的狼血標(biāo)志，抵在他發(fā)青的嘴唇上，隨后猛然發(fā)力，將冰冷的劍鋒搗進(jìn)他嘴里，男人身體挺直，吐出幾顆帶血的乳白色牙齒，有一顆根部還帶著白嫩的神經(jīng)。
這已經(jīng)不是審訊了，這簡直就是虐殺。眼前這個臉上帶著幾分狡黠的男子就是墨南楓，墨泠鳶的哥哥，他面無表情的振去劍上血痕，鏡面般的眼中溢出冰冷的殺氣。
更要命的是一旁的男子還興奮的呼喊著，絲毫不在乎自己也是囚徒。
“我不想和你們廢話，記住，無論你們說什么今天都要死，想死的痛快一點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他一字一頓
“我妹妹在那”
“我為什么會知道”
他吐出血沫，咬牙堅持。
“你當(dāng)然知道”
墨南楓將他提起，劍柄如雨點般狠狠的擊打在他的腹部，男子雙眼幾乎要爆出眼眶。
“給他上回復(fù)”
他像丟垃圾一樣將他甩在一旁。
“是”
胸口帶著四葉草標(biāo)志的壯漢走過來，他故意走的很慢，想讓地上那個家伙再痛苦一會。他捏碎回復(fù)水晶，男人的斷肢和傷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再生，恢復(fù)到他進(jìn)來時的樣子。
“霍夫曼先生，你知道維京人嗎”
墨南楓拿起桌上帶著倒鉤的割刀觀賞。
“他們是狂傲的北海海盜，崇尚極致的暴力，終日以劫掠為生，自然會和鮮血為伍”
他放下割刀轉(zhuǎn)而拿起厚重的鐵錘。
“這樣暴力的種族在刑罰上也是獨具一格，其中最為血腥和殘酷的，就是血鷹”
墨南楓狠狠踩住霍夫曼背部，將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肋骨斷裂的聲音十分清脆，后者拼命的想要掰開那條令他喘不過氣的腿，不過他被上了虛弱，使不出一絲力氣。
他揮手，手下徑直走來，目標(biāo)卻不是他，他們架起了還沒有脫離興奮的男子，將他雙手分別綁在兩根粗糙的木棍上，男子被架開，脊背袒露。
“這家伙怎么跟個瘋子一樣”
手下說，他被固定時不停上下擺頭，像只發(fā)瘋的啄木鳥。
“這些王八蛋天天嗑藥，不瘋才有鬼”墨南楓草草回了一句“你們綁反了，把觀影視角對準(zhǔn)我們的觀眾這邊”
他松開腳，扯著霍夫曼粽黃色的頭發(fā)將他拉起來，迫使他的眼睛盯著刑場。
“血鷹的過程雖然殘酷，但也只是對于受刑者。在刑場的觀眾們會看著這一切，對于維京人來說，觀看完整的血鷹刑，是一種榮耀”
墨南楓用帶著鐵皮面的靴子猛踢霍夫曼的脊柱，讓他挺直身體，雙眼被迫睜開。
“首先，執(zhí)行者會用刮刀在受刑者的脊背上開兩道血口，那里是雛鳥翅膀的出口”
他點點頭，示意屬下開始。
“然后，他們會翻開那兩道留著血的傷口”
房間里回蕩起受刑者鬼哭狼嚎的慘叫。
“冰狐貍，你他媽的到底想干什么”
“沒什么，胡狼，就是請你看場戲”他強行掰開他妄圖閉上的眼皮，撕扯到他眼角出血。
“在之后就來到這場盛宴的重頭戲，他們會用撬桿撬松受刑人的肋骨，為了下一步把那些裸露的肋條用錘頭敲下來”他貼緊霍夫曼的耳朵，聲音低沉道像是死神的低語“剛才我給你松過背，等下我們進(jìn)行這一步時會輕松一點”
“可以了，可以了，我說，王八蛋我會說的，畜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他確實是屈服了，但仍然止不住的咒罵，可墨南楓并不打算收手。
骨節(jié)脫落的聲音并不容易聽到，因為受刑人凄慘的叫喊聲比那響十倍，甚至蓋過了錘頭敲擊肋骨的響聲。執(zhí)行人將帶著血絲的慘白肋骨放在一盤的瓷盤中，他像個謹(jǐn)慎的廚子，似乎要擺滿這一盤上一道精細(xì)的菜品。
“給我睜大眼睛看著說，我問你答”
他的問話極其沉靜，帶著寒冷的殺氣。
“為什么要襲擊我妹妹”
“墨泠鳶多次阻撓我們行動，你不管好你妹妹，難道還指望我?guī)湍愎?？?p> 墨南楓呼出冰刃將他的手釘在地上，旋轉(zhuǎn)刃身致使他的手骨碎裂，對方的嗓子已經(jīng)喊道嘶啞，只能張著嘴空喊。
“阻撓？你們強行阻斷玩家出口，在路口收保護費也算行動？難道不是強盜”
他揮手，屬下捏碎回復(fù)水晶。
“她現(xiàn)在在那”
“我不知道，我只是雇了那些瘋子，追蹤和行動的事交給他們，不過他們貌似沒得手，到現(xiàn)在沒給我回音”
“誰接了你的委托”
“一個ID叫紅魔的家伙，他的真名叫宮本龍浩”
“你找不到他，那家伙是個狡猾的獵人，你更應(yīng)該擔(dān)心你妹妹?！?p> 葉靈杰就在一旁看著這血腥的一幕，血鷹已經(jīng)完成，男子抽動的紅色雙翼在脊背上垂下，宛如新生的雛鳥。
沒有人向他問話，也沒有人動他，仿佛把他找來只是當(dāng)觀眾。
墨南楓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行刑開始時他還因為男子的劇烈反應(yīng)和裸露的肌肉組織而嘔吐，但現(xiàn)在他竟然覺得眼前這個完成品帶給他微微震撼，宛如一個藝術(shù)品。
“快把我從這個惡心的玩意旁邊移開，臭狐貍。”
墨南楓應(yīng)他要求一記橫踢將他踢到墻角。
“把他扔到死亡峽谷下面”
對方聽到后不但不害怕反而狂笑起來
“狐貍，我不信你敢殺我”他撐起身體“你知道我在狼血誓約里的地位”
他不是虛張聲勢，在狼血誓約中名字里凡是帶狼字的都是重要的領(lǐng)導(dǎo)階層，出行會派專人保護。墨南楓在他們喝的爛醉的時候襲擊了狼血的領(lǐng)地，能毫不費力得手全靠這個傻子灌醉了他自己的下屬。
“胡狼么，你叫我冰狐貍，那只老狼也喜歡這樣叫我，你是從他哪里學(xué)來的吧”
“想不到那個公會里會有你這樣蠢的人，蠢到動我妹妹”
冰冷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那是墨南楓升騰的殺意。
“知道么，墨家的冰狐貍嘴下埋的可是尖牙，感受到威脅時，那牙齒可以撕開老虎的喉嚨，更何況是你們這一群蠢狼?！?p> “他們知道你的坐標(biāo)，這么長時間了，為什么還不來救你呢？因為你動我妹妹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你的公會不會來救你的。對于他們來說你個蠢貨死了最好，這一點難得我和他們意見相同，過了今夜他們還可能會為你舉辦哀悼會。”
胡狼終于感受到了恐懼，他急促的呼吸將冰冷的空氣吸入喉管，那溫度讓他窒息。
“我是狼，你只是個臭狐貍”
他被屬下拖走，無力的叫喊，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現(xiàn)在房間里只剩墨南楓和葉靈杰，其余人都已經(jīng)離開。
“那個家伙的嘴比霍夫曼還難撬開，他是最早被抓來的，我們用了很多辦法，他只會狂笑，一個字都不肯說，后來我們知道原因了”
墨南楓收斂起殺意，指著那個已經(jīng)消失的玩家。
“因為他是個瘋子”
“你看起來也像個瘋子”
他蹲在葉靈杰面前
“為什么這樣說”
“你看血鷹的眼神很獨特”
“你要殺我嗎？”
“當(dāng)然不可能，你是我最后的線索，也是最有希望的線索，所以我才把你留到最后問”
“讓我看這個場面，先嚇破了膽，再提問么”
他不想再廢話
“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可我沒時間為你感傷，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
墨南楓眼中再次爆發(fā)出殺意，他不需要醞釀，因為他一直在壓抑，妹妹失蹤幾乎讓他精神崩潰。
“你知道你妹妹還活著，對嗎”
“好友列表上她的頭像還亮著，可是地圖上沒有她的標(biāo)注?！?p> “難道說他們進(jìn)去了嗎”
葉靈杰突然興奮起來，眼神變得癡迷。
“進(jìn)去什么？”
“不存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