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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送我一枝茜草嗎?

三十六,雪下的誓言

你可以送我一枝茜草嗎? 砂糖的眼鏡 2916 2021-04-03 10:51:11

  白一凡走出傳送門

  摘星涯的夜風如刀割般凌冽,遠處的城鎮(zhèn)燈火通明,繁華的輝燈在一片白茫中也能放出光明,完全蓋過了今晚雪染的銀河。白一凡走過這一片虛假的繁華,風衣在勁風中如同旌旗般嘩嘩作響。

  她的位置并不難猜,這個女孩不會去別的地方,她認定了什么就會一直堅持,關鍵是她有沒有意向前往。

  大雪早就覆蓋了這片草地,前方的女孩膝蓋并攏席地而坐,狂卷的飛雪染白了她烏黑的長發(fā)。

  他將風衣裹在凍得瑟瑟發(fā)抖的女孩身上,坐下來陪她一起看雪。

  “好冷”

  “是啊”

  他們的對話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隨后風雪的呼嘯聲再次淹沒了崖頂。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淺雪不開口,他就這樣一直陪著,刺骨的寒風像小蛇一樣鉆進他緊軋的袖口,他的體溫在急速下降,而他唯一用來御寒的風衣裹在女孩身上。

  “走吧”

  “好的”

  白一凡感覺自己的做法有些卑鄙,如果她繼續(xù)任性的待在這里,白一凡就會因為體溫過低而凍暈,而實際上他身體已經(jīng)有了反應,麻木的雙腿像是兩塊木頭。

  他此行是被賦予了任務的,要勸淺雪去參加新年晚會,可是他就這樣被淺雪拉著走,她沉默,他也沉默,兩個人像是上好了弦的木偶,一言不發(fā)的前行。他知道,這個女孩其實固執(zhí)的很,如果她一直這樣沉默,就絕不會跟著白一凡走。

  是他將話說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照科諾的說法,只有他才能找到那個迷失的女孩。此刻她除了白一凡的話誰也聽不進去,可是他也是個迷失的男孩,確定這樣的兩個人不會一起走丟?

  “去起始鎮(zhèn)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呢”她伸出凍得通紅的手指滑動界面,卻被白一凡攥住了手腕。

  狂風夾雜著細雪怒號而過,如同一條白色的巨龍穿過。

  “你一直都知道,可你并不愿意去吧”他撕開嗓子吼得比風雪更加猛烈“僅僅是為了給我面子嗎”

  “我可以現(xiàn)在灰溜溜的回去,但我不想讓你去參加一場不愿去的宴會,我確實很卑鄙,用身體作為威脅,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總不能看著你在這凍死吧”

  “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做不到,我唯一可以承諾的就是在這個世界里我能保護你,至少我倒下之前,任何想傷害你的東西都別想碰到你,可”雪中屹立的少年頓聲,語氣逐漸變得低落“僅限于這個世界,僅限于此啊,你不會喜歡現(xiàn)實中的我,連我自己都討厭那個人,因為他什么也做不到?!?p>  白一凡回憶起之前,也是這個地方,迷惘的女孩向他袒露心聲,而他說出一番豪言壯語撫慰她遍布創(chuàng)傷的心。

  “就當我之前的話都是在騙你吧,我是個貨真價實的騙子,那些話是我活到現(xiàn)在說出的最廉價的謊言,我根本不是什么會反抗的人,我是個畏首畏尾的懦夫,現(xiàn)實中的我,一直如此。”

  “我知道的”

  淺雪睫毛上凍結的水珠泛起磷光,白潤的臉蛋因低溫而泛紅。

  “我知道你是個膽小鬼,可膽小鬼有時也愿意為了某個人奮不顧身,這樣的我,卻不明所以”

  “你想留在這,我知道,我知道了”

  她睫毛上晶瑩的水珠不是雪花的凝結物,而是淚珠,她努力抑制住喉嚨不發(fā)出哭泣的聲音,卻抑制不住涌出的淚水。

  “看到你倒地的那一刻我真的怕的要死,所以,我怎么會在意呢,無論你怎么樣,我都能接受?!?p>  “我想去的,我想去的啊,只是我恨我自己太自私,我無法容忍那樣自私的自己去慶祝新年,更沒勇氣去見你?!?p>  淚水和著飛雪一擁而下,狂嘯的烈風蓋住了她激動的哭聲,少女解放了壓抑的自己,在漫天大雪中放聲痛哭。

  他將她擁入懷中,聆聽著她的每一絲聲音,無論是悲傷,痛苦還是愧疚,他都像接受她冰涼的體溫一樣全部接受。女孩似乎找到了依靠,身體逐漸癱軟在白一凡算不上寬厚的胸膛中,她面部的碎雪浸入他的亞麻色內(nèi)襯。淺雪并不是在撒嬌,一直被囚禁的她可能還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她骨肉勻亭的修長雙腿已經(jīng)被凍得失去知覺,早就應該站不住了,她來的比白一凡早,承受的寒冷自然也比他更多,只是兩個人都在硬撐,撐到對方開口。

  雪中相擁的二人像是一座豐碑,少年動手不停拂去淺雪頭頂隨風穿刺而來的絮雪。

  “我能做的,也只是在這個世界保護你,僅此而已,這是我唯一能發(fā)下的誓言”他的話語清淡的像是風信子的花香,可這是他最真實的許諾,是一個自私的膽小鬼能拿出的最珍貴的禮物。

  “不要”女孩使出全力輕輕搖頭,“不要你單方面的誓言,我也會變強的,努力在這個世界里活下去,強到我們能彼此守護的那一天”

  “小傻子,其實我很弱的,說不定還比不上你呢”這句話白一凡并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出。

  “給你”

  女孩接過那個漂浮著茜草種子的水晶球

  “好漂亮”

  “你喜歡就好”他并不打算說出這是給她的生日禮物,不然這個敏感的女孩又會因此傷心吧。

  “只是希望不要再有雨天”他輕輕呢喃,聲音弱到連他自己都聽不到,雨是他的心結,是失敗和無能的表現(xiàn),瀑流的雨水可以為失意的人遮蓋眼淚,就算哭泣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雨既是無能,不過雨也是他遇見她時天空降下的禮幕。而此刻少年并沒意識到,他的內(nèi)心和放縱的傲雪一樣狂涌,就算暴雨再度來臨,他也會撕碎雨幕,拉扯出耀眼的陽光。

  他伸動凍僵的手指去滑傳送界面,兩人頭頂?shù)暮渲刀家呀?jīng)達到最高,在緩慢扣血。

  風雪的呼嘯聲在空寂的崖頂激蕩,兩點晶瑩的微光閃爍,隨即被吞沒在白茫的世界中,穿梭的白色巨龍怒號而上,仿佛要突破夜空,吞噬銀河中的星辰。

  一層選定了中國的春節(jié)作為主基調(diào),燈火通明下是紅艷的長街,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像是新娘鳳衣富麗堂皇的裙擺。

  教堂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像是背脊高崎的蒼茫雪山,而雪山的山腰燈籠高懸,形狀渾圓,嬌紅似火,如同上古巨獸威嚴的眼眸,燈下人影絡繹不絕,不少玩家來到一層慶祝,彼此說出新年祝福語,科諾在二樓窗欄看著這些歡慶的人,眼中滿是疲倦。

  科諾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俄國女孩,對中國的新年一竅不通,唯一的了解還是白一凡的口述,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偌大的教堂居然沒有一個中國人。

  為了保持美感和韻味,紅底黑字對聯(lián)并沒有被系統(tǒng)翻譯,她看不懂那些方正的中國字,甚至連正反都分辨不出,為此苦惱萬分,因為她手下的小圣職不停問她該怎么去貼,而她只能說等一等。她一直在想干脆把這些玩意扔了算了。

  教堂外白雪茫茫,該回來的人卻遲遲不見蹤影,她心中焦急萬分,卻還要努力表現(xiàn)出鎮(zhèn)靜,不然她手下那些女孩估計要亂做一團,保持這座教堂的冷靜是她的責任。

  終于,熱鬧的人群中走出兩個衣著明顯與周圍不搭的年輕人,不僅是衣著,連走姿都與閑散的玩家們大相徑庭,步履蹣跚的樣子像是剛剛逃難而來的旅人。

  白一凡滿頭碎雪,崖頂飛流的雪花撞擊在他的頭部,留下細長的白線,像是被利刃劃開的刀口,而他身旁的女孩縮進黑色的風衣中,瑟瑟發(fā)抖的樣子像是只受驚的小兔子。

  他們互相攙扶,走向教堂。

  科諾的第一反應不是迎接,而是欣慰的撫摸欄桿上精心呵護的雪望蘭,看著這兩個小怪獸一步一印的走向教堂。飄來的雪花沾在雪望蘭嫩白透粉的花瓣上,既不滑落也不融化,不由衷的,她居然有一點嫉妒。

  這個狡猾的小子最近一直在猜測她的年齡吧,雖然嘴上不說,對方也不敢直接說,問出來怕是會遭到她的一頓毒打。她對白一凡并沒有感覺,要說有感覺也是姐姐對弟弟那種感覺,而且她弟弟還是個習慣把自己藏起來的小怪獸,這樣的弟弟,真的很費心啊。之所以會嫉妒呢,單純的是因為她羨慕這兩個小家伙互相依偎時的眼神,天真而純潔,像是未加工的璞玉,整天面對這個重復枯燥的教堂,她難免會覺得寂寞??浦Z的真實年齡是個迷,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全憑其他人猜測,這個秘密,就保守到走出這個世界的那一天吧,她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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