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愛上他了

　　四月濕咸的海風(fēng)，吹散了海城冬日最后的一絲涼意，溫暖的陽光穿云而出，隨風(fēng)搖曳的新芽閃著金光，桂花的清香如海波般一波緊似一波的撲面而來。

　　滿眼的金桂花，一朵一朵的摘下，小心的放置在竹篩里，之后幾日將他們交給烈日，就會收納近一年的桂花香，入茶入肆都是佳品。

　　每一年春日，白芷青總要為此忙活上幾日，如今花開繁盛，她卻沒了好興致，只讓家里的幾個阿姨來幫工，自己則靜靜地坐在春日中喝著清茶。

　　“怎么了，感覺你這幾天不太對。”，白爸爸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白芷青身邊。

　　白芷青沒說話，只是靜靜地靠入了爸爸懷里，眼睛看著忙碌采摘桂花的阿姨們。

　　暖意融融的微風(fēng)，吹拂著發(fā)梢，像極了翩翩起舞的少女，白芷青說不上來自己怎么了，覺得很平和，很安穩(wěn)，卻也空蕩蕩的。

　　三天了，楚墨為已經(jīng)三天沒有聯(lián)系她。自從那天終于撩倒男神，獨自一人在床上醒來后，她就一直在等。等他的電話，等他的信息，等他的主動聯(lián)絡(luò)。

　　還有三天，如果還是沒有聯(lián)絡(luò)，她要怎樣呢？

　　再過三天是楚墨為的生日，他曾說過自己從不過生日。白芷青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他的母親，但更多的可能是因為他的父親，如此想來，他也許也在怨恨著自己。

　　哎，如今她想要的都得到了，還想怎樣？長長久久嗎？

　　“你看，漂亮嗎？”，白爸爸手里拿著個晶瑩剔透的瓶子，里面裝滿了金黃色的桂花，陽光透過瓶壁，折射出七彩的光圈。

　　白芷青伸出蔥白小手，瞇著眼瞧了好一陣，突然就笑了，她深深的給了爸爸一個擁抱。

　　是呀，她有很多人愛，每一個都捧著、含著，小心的呵護(hù)著，讓她可以肆意地活著。楚墨為是除去學(xué)習(xí)之外，第一個她想要，卻只能靠自己去爭取獲得的，如今這般，不過是她想要的更多了。

　　“爸爸，我沒事，就是想偷懶，這春光太美，想肆意的揮霍一下，您繼續(xù)喝茶吧，我去給葉晴打個電話?！保总魄嗄弥b滿桂花的小瓶子，一溜煙的就跑走了。

　　白爸爸望著女兒跑走的背影，低頭抿了一口清茶，微微皺起眉頭。自己的女兒，他很清楚，這幾天里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但如今沒說，也就是不想他知道，或者不想他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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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大清早的，幸好我起床了?！保~晴一大早接到閨蜜電話，知道一定是有事說，不然以白芷青的性格，不會不計算時差，這么早打電話給她。

　　“我把他睡了，但他已經(jīng)三天沒和我聯(lián)系了，而且我沒有落紅，你說他是不是介意呀？”，白芷青越說越小聲。

　　葉晴聽完實在是忍不住，拿著電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小姐姐，現(xiàn)在什么年代了，你居然還信落紅這件事，而且他一個醫(yī)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嗎？你是不是第一次和流沒流血完全沒關(guān)系好嗎？”。

　　“我知道呀，但我。。但他自從那天開始，就沒聯(lián)系我。”，想起這些心里就難受；

　　“你之前撩人的時候，不是挺大膽的嗎？現(xiàn)在你們都坦誠相見了，你怎么又扭捏上了，他沒聯(lián)系你，你聯(lián)系他呀，你就問他，為什么跑了，什么意思？”

　　“我？我有點亂，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白芷青，你愛上他了”，葉晴突然很嚴(yán)肅的說；

　　突然耳朵里什么聲音在嗡嗡響，好像是什么東西轟然倒塌，眼前的遮擋物不見了，視野也隨之清晰。

　　“你現(xiàn)在很危險！你知道嗎？我說過的，用我的辦法睡他沒問題，但讓他愛上你，沒人能保證。愛情，就像毒品，有多歡愉就有多痛苦，你要有心里準(zhǔn)備呀?！?p>　　收線后的兩個人，都看著電話，靜默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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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什么班，我有個東西給你?！?，坐在教室里上課的白芷青，六天來首次發(fā)信息給楚墨為，她終究沒有等來想要的。

　　“在學(xué)校，今天答辯，完事后我找你?！?，楚墨為回復(fù)的很快。

　　看著手機(jī)里的回復(fù)信息，白芷青心跳的好快，原來他在忙畢業(yè)答辯的事情，而她卻完全不知情。

　　樹影搖曳的午后時光，楚墨為一身黑色，衣領(lǐng)敞開著，貼著他白皙的脖頸，清秀中帶著一抹溫柔，但眼睛放出的光卻是凌厲的，男人雙手握拳，走出樓宇的時候，看著高高榕樹下洋洋灑灑而下的陽光，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氣，漫長的八年終于要結(jié)束了。

　　他沿著長長的林蔭道向前，才走出幾步，就被一抹身影吸引住了腳步?？粗@個拿著一本書，守著一碗水果，獨自一人，倚在樹下長椅上，任下午時光溜走的女孩，仿佛一股清泉入口，絲絲沁潤，緩緩流淌。

　　自上一次見面，已經(jīng)一周了，他一直在忙，也曾在睡前的幾分鐘里，想起過她，但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又開始新一輪的忙碌，周而復(fù)始。

　　再一次見面，他突然有點擔(dān)心，畢竟一周前他們交付了彼此，而后他被急診緊急叫回，又在當(dāng)天被導(dǎo)師通知答辯提前一個多月，他一邊忙醫(yī)院的工作，一邊要緊急準(zhǔn)備畢業(yè)答辯ppt，還生病，感覺自己就差得道升天了。

　　正在楚墨為望著白芷青的時候，像是有感應(yīng)一般，她也抬起頭，看向他，臉上揚起了熟悉的笑，如春風(fēng)般柔暖，完全沒有男人心中所擔(dān)心的責(zé)備，似乎她理解他的一切，無需解釋。

　　“怎么在這？”，楚墨為快走兩步，來到女孩身邊；

　　“怎么答辯提前這么多時間，什么時候通知你的？”，白芷青說著站到了長凳上，伸手摸了摸楚墨為有些蒼白的臉；

　　“一周前通知我的，導(dǎo)師有個在德國的項目，后天就走，所以答辯提前了。”，楚墨為第一次很詳細(xì)的和白芷青解釋；

　　說完后又頓了頓，手握拳咳了一下說：“那天，我。。有個急診。?？茨闼氖?，就沒叫醒你?！?p>　　看著低著頭，像等著挨批的小孩一樣的楚墨為，白芷青忍不住笑出聲來。

　　“抱抱！”，白芷青張開雙臂，看著楚墨為笑著說；

　　楚墨為聽聞抬起頭，看著高出他一個頭的女孩，她今天高高束起的丸子頭前，別了一個亮晶晶的小皇冠，反射出耀眼的光亮。

　　“是，女王陛下?！?，楚墨為伸手?jǐn)r腰抱起白芷青，清冷的花香溢滿胸膛，女孩笑聲輕快悅耳。

　　幸福的時光，不過于擁你入懷，耳目鼻息間皆是你。

　　這一天夜里，楚墨為把玩著手掌大的水晶瓶，里面是白芷青親手用礦物油和桂花做的永生花，說是恭喜他即將畢業(yè)，但見面前她并不知情，可也不好說破。瓶子底部有組數(shù)字，“M7755”，這組數(shù)字是新刻上去的，可以很清晰的摸到，M7755，他默念。

　　“楚醫(yī)生，7床說下腹特別疼”，護(hù)士喊他開工。。。

　　“生日快樂，楚墨為”，站在公寓陽臺上，看著醫(yī)院方向，雙手合十吹滅蠟燭的白芷青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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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年多，白芷青和楚墨為兩個人，經(jīng)歷了6月楚墨為博士畢業(yè)、10月白芷青生日、12月平安夜、1月新年、2月除夕和6月白芷青大學(xué)畢業(yè)，但楚墨為統(tǒng)統(tǒng)沒有參與。

　　因為他在博士畢業(yè)后的第三個月，也就是9月時直接晉升為住院總，開始了為期一年24小時醫(yī)院生活。

　　這期間，兩人的關(guān)系，多是匆匆而過，以白芷青投喂楚墨為的形式，默默交集著。

　　而楚墨為也盡可能的溫柔以待，在彼此交付后，在他心里彌漫而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女孩，是我的”。這種感覺，讓他和她之間建立了一種說不清的鏈接，這種鏈接很奇怪，想要占住她，是那種想完整的占住她的全部生命的渴望，但這種渴望又讓他害怕，第一次他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樣的未來?？伤趾芮逦南胍总魄嚅_心，想要他的女孩笑。

　　苦悶間也還是有小驚喜的，就是作為住院總，在醫(yī)院病房間擁有一個小小的單獨隔間。在這個狹小無窗的隔間里，楚墨為給了白芷青所有的自由，讓她想干嘛就干嘛，而白芷青想到的卻是運用所有的可能性，盡可能的讓楚墨為住的更舒服一些。

　　這個隔間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小課桌的空間，被改造后，同時擁有了長書桌子、晾衣架、書架、懸空衣物收納架，這樣物盡其用的空間設(shè)置，驚嘆了全科，乃至全院，其他科室紛紛參觀、效仿。

　　而這些還不是更讓人驚嘆的，最讓人驚嘆的是獨自尋樂的小白兔。她每天都忙的不亦樂乎，上課、送飯、逛街、旅游，什么都沒耽誤，可謂是任勞任怨，無怨無悔。讓所有不看好這段關(guān)系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誰能想到她居然追到了人，還如此耐得住寂寞，更難得的是平日里軟毛精致的小公主，內(nèi)里還蘊含了驚為天人的賢惠懂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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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白芷青手捧鮮花，身著學(xué)士服，在校園里拍下合照，帶著宿舍其他人的不舍，離開了學(xué)校，之后直奔醫(yī)院。

　　她今天特別開心，因為終于可以和惡心的化學(xué)生物告別，再也不用看到了，她要去找楚墨為，告訴他，姐遠(yuǎn)離藥學(xué)太開心，因此打算包養(yǎng)他。

　　恭喜呀，一路過來，很多認(rèn)識白芷青的護(hù)士小姐姐和醫(yī)生，都在恭喜她畢業(yè)。白二小姐一開心，直接承包了科室里的下午茶、晚餐、夜宵，這下子大家都更開心了，唯有一人忙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在空調(diào)很足的病房里穿梭往返，手術(shù)服領(lǐng)口都有了濕意，白芷青看著也只能搖著頭，鉆進(jìn)小小的住院總休息室，看投墻電影去，除了心疼，唯一幫忙的辦法就是不添亂。

　　因為屋子沒窗，看電影又沒開燈，昏暗的環(huán)境，白芷青沒看多久就和周公約會去了。等楚墨為一個多小時后，終于有時間停下來，一進(jìn)屋就看到脫去外衫，只穿吊帶短裙的睡美人。男人輕手輕腳拿過薄被，輕輕的蓋在她身上，又伸手想跨過女孩的身體，把手機(jī)里的電影停掉，可縮回身的時候，看到的是睜著大大眼睛的白芷青。

　　“你出好多汗呀”，女孩說著就用嘴吹風(fēng)，然后又說：“這樣有沒有涼快點”；

　　楚墨為低頭在她嘴上輕啄了一下，然后帶著笑意說：“別鬧”；

　　白芷青抬起兩條白藕一樣的胳膊，環(huán)住男人，然后摸摸他的頭，奶聲奶氣說：“楚醫(yī)生，好棒呀，還有三個月就又要升職啦，加油喲?！?p>　　聽了她的話，楚墨為把頭埋在女孩的頸窩上，低低的笑。

　　“你個小妖精，畢業(yè)開心就撩我?！?p>　　“我要親親”，小白狐嘟起嘴，兩人本來就離得很近，如今嘴唇幾乎要貼在一起了；

　　他越吻越深，身體也越來越緊的貼合在一起，裸露的細(xì)膩柔滑，讓男人越來越沉浸其中。。。

　　看著眼里霧蒙蒙水潤潤，臉上泛著紅潮，鼻尖滲出細(xì)小汗珠，嫵媚中惹人憐愛的小白狐，楚墨為情難自禁地再一次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楚醫(yī)生，你寶貴的休息時間，應(yīng)該用來睡覺?！?p>　　“也不是誰招惹我”，說話間男人輕捏了一把女孩的細(xì)腰；

　　“哎呀，你。。占了便宜還賣乖”，白芷青給了男人一粉拳；

　　“我睡一會，一會有人來，拍醒我”，楚墨為說話間摟緊了懷里細(xì)滑軟嫩的女孩；

　　呼吸越來越重的男人，輕輕的鼾聲、眼底的青黑色、蒼白的膚色，都訴說著一年來，基本沒見過陽光，沒日沒夜工作的艱辛。

　　這一年來，兩人的身體越來越親密，可內(nèi)在的思想?yún)s似乎依然停留在初識時。楚墨為從未說起過他的曾經(jīng)，更未曾暢想過未來，白芷青也沒說過自己的身份，更加沒勇氣帶這個驕傲男人進(jìn)入她的世界。

　　也許還不是時候，也許我們的時機(jī)還未到。心中雖如此想，但寬慰并沒多少，白芷青眼露憂愁的看著楚墨為。

　　“我愛你！”，白芷青伸出手指輕輕的描摹著熟睡中的楚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