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飛血濺

　　自打和柳青見面回寨子之后，韓奕便開始將楊老二和柳青今日所言放在一塊思考，心里大概猜到這寨子確有土匪，且這些土匪干的事怕大都不是什么好事，他已做好了自己加入的是一個做傷天害理之事的賊窩的心理準(zhǔn)備，可如何證明呢？韓奕心里一直在打鼓?？偛荒苤苯尤柸划?dāng)家罷。

　　正當(dāng)韓奕愁眉緊鎖之際，一位老奴走進院子，對韓奕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韓公子，二當(dāng)家有請?！表n奕見此人是二當(dāng)家的貼身老奴老李，便也還了一禮，道：“李叔，二當(dāng)家喊我是有什么要事么？”老奴道：“老奴不知?！表n奕道：“既如此，李叔您先行一步，我馬上過去！”說完只見老奴應(yīng)了一聲便出門去了。摸了摸鼻子，沉吟片刻，韓奕喊上劉賀二女便往二當(dāng)家所居奔去。

　　承紫院一間屋舍內(nèi)，韓奕三人行禮之后，何斗夫婦與韓奕三人按主賓之禮分次而坐，眾人寒暄已畢，何斗直入主題，說道：“此次請韓兄弟來是有兩件事告訴你，想聽聽韓兄弟有什么意見？”韓奕道：“兄弟我哪有什么意見，何大哥有話直說便是?！焙味返溃骸澳阋部吹搅?，三當(dāng)家現(xiàn)下已是我的妻子，不便插手寨中事務(wù)，這三當(dāng)家的位子自然也就空了出來，我們決定推選一人做這新任三當(dāng)家，我想聽聽韓兄弟有什么看法。”韓奕心中疑惑，這種事怎么會問自己這么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物，于是開口道：“何大哥抬舉我了，我只是負(fù)責(zé)采購而已，對寨中事務(wù)了解不多，不敢妄議?！?p>　　這時，一旁的何夫人——柏欣開口道：“韓兄弟莫要自謙，我且問你，這寨中現(xiàn)有幾名舵手？”韓奕雖說對寨中事務(wù)不甚了解，但一些主要信息還是知道的，便開口說道：“現(xiàn)下應(yīng)該是五名舵手?！焙味贩驄D搖了搖頭，似是對韓奕的回答不滿意，韓奕又思考了一會，說道：“難道是六名？”柏欣點點頭，說道：“不錯，本寨三名當(dāng)家負(fù)責(zé)統(tǒng)籌全局，六名舵手協(xié)助當(dāng)家并處理山頂事務(wù)，九名把子負(fù)責(zé)山下事務(wù)?！表n奕眉頭一皺，問道：“那為什么我只見過五位舵手呢？”柏欣道：“因為有一位舵手在你上山之前病逝了?！表n奕道：“原來如此，可此事和三當(dāng)家推選之事有何關(guān)聯(lián)？”柏欣微微一笑，說道：“你可知那位去世的舵手生前負(fù)責(zé)哪些事務(wù)？”韓奕搖了搖頭，柏欣道：“你再想想?！表n奕又思考了一會，猶豫了一下，說道：“難不成是采購事務(wù)？”柏欣道：“不錯，你現(xiàn)在可以說是香云寨的第六位舵手?！焙味氛f道：“實不相瞞，我和大當(dāng)家的有意讓韓兄弟做這三當(dāng)家！”

　　韓奕聞言大吃一驚，說道：“二當(dāng)家能收留我這漂泊客，我已感激不盡，何況大哥給了我這份采購的差事，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又怎敢再覬覦三當(dāng)家的位子？再說韓某也自知實力不足，難堪大任?！焙味仿勓阅樕怀?，起身拍了拍韓奕肩頭，說道：“韓兄弟，我夫婦二人之所以想推舉你做這三當(dāng)家，就是敬重韓兄弟的為人、佩服韓兄弟的武藝，何況你我是兄弟，若你來做這三當(dāng)家，我和大當(dāng)家也可以省心一些了。”

　　韓奕確實不想做這三當(dāng)家，一來是韓奕確實知足了，二來韓奕自認(rèn)實力不足，三來是韓奕心中對這香云寨是做什么的一無所知，因為韓奕被禁止與香云寨山下之人接觸，實在不知這些人是否是殺人放火之徒，尤其是今日見過楊老二和柳青之后，所以他更加不敢輕易接受忽如其來的好，至于留在此處，也確實是為情勢所逼。思慮再三，韓奕開口說道：“大哥，我韓奕只不過是一庸碌之輩，采購之事尚不能做好，管理他人之事那便更不用說了，所以大哥大嫂還是另擇高明罷?！焙味仿勓?，臉上的和善消散得一絲不剩，只剩陰沉！

　　這時，柏欣道：“聽韓兄弟之言，所慮無非是能力不足，難以服眾，我且問你，上山之前韓兄弟可作過采購之事？”韓奕搖了搖頭，柏欣道：“自你負(fù)責(zé)寨子采購之事以來，可出過差錯？”韓奕略作思考，道：“第一日采購少買了三十斤青菜，此后再無差錯?！卑匦佬Φ溃骸凹热绱?，做這三當(dāng)家又有何懼？無非初時犯些過錯?！表n奕聞言，一時間竟確實有了些勇氣，差點開口答應(yīng)下來，但一想楊老二柳青之言，便說道：“承蒙兩位當(dāng)家的抬愛，韓某確實人小力微，何況幾位當(dāng)家的對我已經(jīng)夠好了，我又豈敢得隴望蜀?！?p>　　何斗聞言，與柏欣對視一眼，大笑幾聲，道：“我二人當(dāng)真沒有看走眼，韓兄弟的人品的確配得上這三當(dāng)家的位子?！闭f罷又恢復(fù)一臉和善，說道：“韓兄弟，我看這樣罷，此事你先別急著拒絕，我給你時間考慮考慮，但別拖太久，否則這三當(dāng)家的位子空久了人心會亂的?！表n奕猶豫了下也就應(yīng)了聲是。

　　隨后，何斗說道：“今日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便是中秋比武！你可知道？”韓奕搖了搖頭。柏欣淺淺一笑，道：“你那兩名美女侍衛(wèi)沒告訴你么？”韓奕聞言撓了撓頭，劉賀二人則是臉上泛起微紅。柏欣繼續(xù)說道：“中秋比武是咱香云寨的規(guī)矩，兩年一次，是為了給咱寨子中年滿十六歲的女子選夫君的。比如你那兩名侍衛(wèi)今年中秋可就得嫁人了?！闭f著眼神指向韓奕身后的劉賀二女。二女聞言，臉上緋紅之色更深。

　　韓奕聽說二女也與中秋比武有關(guān)，不由得開口問道：“有什么規(guī)矩嗎？”柏欣道：“只有三條，一是當(dāng)日比武期間隨時可上場一對一，二是不可傷人性命，三是優(yōu)勝者可優(yōu)先擇取一名佳人?！表n奕思考了一會剛想問什么，但又立馬止住了。何斗夫婦二人看在眼中，但也都沒有說什么。

　　之后韓奕三人留在承紫院吃了晚飯便回自己的小院了。

　　夕陽西下，韓劉賀三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之上，各有心事。韓奕問二女對中秋比武之事作何感想，劉小娥嘆了口氣，道：“聽天由命罷?！背聊艘幌?，劉小娥繼續(xù)說道：“韓大哥，要不你也參加吧，我不想嫁給那些不知根底的老男人。”韓奕偷偷看了一眼賀麗，賀麗沒有說話。韓奕道：“我也想?yún)⒓颖任?！”二女都沒有說話，因為她們今天都聽到了二當(dāng)家所說，勝者只能選擇一個人，至于韓奕能不能奪魁，二女心中所想?yún)s是不盡相同。

　　韓奕見二女均是沉默，開玩笑道：“小娥，你看大哥我能不能把你倆都娶了?！眲⑿《鸬溃骸芭?！你也太貪心了，再說你想娶我倆還不同意呢?！辟R麗則是給了韓奕一個白眼。韓奕笑道：“你剛剛不是還讓我參加比武叫我娶你嗎？”劉小娥嬌臉一紅，朝韓奕的胳臂掐了一把，韓奕沒有躲過，痛得哇哇叫。一旁的賀麗看著二人，說道：“別鬧了，嫁給誰都是自己的命，我可不會嫁給你?！贝螋[的二人聞言立馬停了下來，韓奕眼睛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恢復(fù)正常，劉小娥聞言則是拉著賀麗胳臂道：“阿麗，咱別理他?！?p>　　過了一會，三人出了院子爬在一塊可以看見落日的巨石上，賀麗靠在劉小娥肩頭，劉小娥則靠在韓奕肩頭，望著天邊的落日和涂滿天空的紅色云彩，三人出了神。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韓奕心底不由贊嘆道“這晚霞可真像血啊！”這樣煞風(fēng)景的一句話不禁讓韓奕肩頭一震。劉賀二人被韓奕突然的肩頭顫抖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便又追著韓奕打鬧起來。

　　之后的兩次采購，韓奕都沒有再見到賴書生柳青，他也曾去清水鎮(zhèn)西面碰運氣，但依舊沒有見到柳青，看來只能再等兩天了。

　　這一日，韓奕采購?fù)陽|西，打發(fā)手下先回寨子，自己則與劉賀二女于午時整前往清水鎮(zhèn)西街的福來茶館，只見賴書生手中提著一把扇，正在茶館門口等著。韓奕等人在茶館各要了一碗面，只聽韓奕說道：“柳兄這次叫我等在此相會究竟所為何事？”柳青將嘴里的面條急忙吞咽下去，說道：“什么事此刻不便說，但接下來可是要大耗體力的，韓兄劉妹還是多吃點飯才好?！眲⑿《鹇犓凶约簞⒚?，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撇了撇嘴，道：“難不成你喊我等前去害人我也不能問了？”柳青笑道：“劉妹大可放心，此事決計不會叫三位害人，更不會叫人害了三位，只是帶三位前去看戲！”劉小娥聽他一聲聲“劉妹”叫得親切，不由恨得牙癢癢，說道：“你再亂叫小心我不客氣?！绷嘁姞?，訕訕地笑了笑。韓奕道：“到底是什么戲？”柳青搖搖頭，自顧自地吃面去了。韓奕見他不說，倒也不再追問，只是在心中盤算著：此人雖然賴吃賴喝，但不像是騙人之人，更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何況此人腳步虛浮，全然不會武功，縱使他要算計，以自己一身輕功尋常人倒奈何不了，何況劉賀二女武功不弱，脫身倒也不是難事，索性去看他一場戲！盤算完畢，韓奕與劉賀二人交換眼色，豈料二女眼里赫然寫著“愛看熱鬧”四個大字。計較已定，韓奕不再多想。小半個時辰之后，韓奕付過八碗面錢，在店家對柳青胃口的敬佩目光中出了門。

　　剛出門，天空中已然烏云密布。柳青開口道：“韓兄，看來得借把傘了?！表n奕道：“那地方距離此地多遠(yuǎn)？”柳青道：“不清楚，得看情況?！表n奕懶得再問，帶著三人各買了套蓑衣斗笠，又租了一輛馬車，便照柳青指示一路向南奔去！

　　申時，柳青將馬車停在了一個山洞內(nèi)，帶領(lǐng)三人翻過一個山頭，來到一片村落外圍，找了一間在山坡上的廢棄小廟落了腳，因為此處可以看清整個村落。韓奕趁著天色還沒黑往下望去，只見這村落竟是在一片山坳之內(nèi)，得有四五十戶人家的模樣，進出村只有一條路。劉小娥道：“賴書生，你引我們到此處到底是要做什么？”柳青道：“看你們香云寨的戲，順便娶你過門?！眲⑿《鹇勓耘溃骸澳氵@不知羞的賴書生，看我怎么收拾你！”韓奕道：“香云寨的戲？”柳青點點頭。

　　就在此時，韓奕低聲說道：“且住，有兩人向此處奔來！”說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賴書生低聲道：“我怎地聽不見?！眲⑿《鸢琢怂谎?。過了一會，劉小娥低聲道：“真有兩人趕來了！”說著盯向賴書生，賴書生見狀，不由得放大了嗓門道：“與我無關(guān)，我沒有叫人?！表n奕趕緊上前一把捂住柳青的嘴，示意他噤聲，柳青點點頭，韓奕便又將他放開了。柳青低聲說道：“有可能是你們香云寨的人，但我勸你，不能叫香云寨的人知道你們來了此地，別人更不行！”看三人一臉疑惑，柳青道：“你們幾位當(dāng)家知道你們來了此地嗎？”三人搖了搖頭，柳青剛要開口，韓奕忽然說道：“我大概明白了?！辟R麗隨后也點了點頭，只有劉小娥一人還是不解，韓奕低聲道：“回去跟你解釋?！?p>　　片刻之后，天色已暗，果然有兩名男子走進大門，卻沒有進入廟門，而是站在院子里。韓奕等人在廟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只聽屋外兩男子交談著。

　　“時辰快到了吧？”

　　“還有半刻鐘?！?p>　　“奶奶個熊，看著那群兔崽子玩女人，咱哥倆在這盯梢真他娘的不爽！”

　　“誰叫咱哥倆得罪那狗東西了呢，也沒想到那狗東西在咱香云寨后臺那么硬?！?p>　　“哼！要不是看在把子的份上，我早就收拾了他！”

　　“這事不要再提，待會他們殺得差不多了，咱哥倆輪流偷偷溜下去混在里面玩玩?！?p>　　“也對，對了，你知道我這時辰把握不準(zhǔn)，可別錯過了點火把的時間?！?p>　　“放心吧，錯不了時辰的?！?p>　　“要不你去廟里檢查一下，別出了事，出事咱倆可擔(dān)待不起?！?p>　　“行，你等著！”說著一人便朝廟門走來，韓奕透過門縫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吱呀?！遍T開了，韓奕眼疾手快，一掌劈向那人后頸，不待那人倒下，快步出門，朝那尚在自語的院中人又是一掌，只聽那人說了個“黃”字之后悶哼一聲便倒下了。柳青等人臉上浮現(xiàn)出懼色，韓奕道：“只是打暈了?！彪S后撿起那人手中的火把，喊那三人出來。劉小娥聲音有些發(fā)顫，道：“這火把是作甚的？”柳青道：“反正按這兩人所說，待會點亮火把便知道了?！?p>　　半刻鐘后，對面山坡靠近村落出入口的地方亮起了兩點火光，隨后，山坡同側(cè)村落出口處也亮起了火光，韓奕見狀也點亮了火把，原來這四個火把位置是把守村落出入口的四個制高點！很快，村落出口、入口處分別有四五十點火光亮起。緊接著，火光逐漸向錯落中心推進，只留七八點火光留在出入口。韓奕等人很清楚，每團火光底下就是一個人！眾人就這樣看著火光向村落推進，賀麗忽然拉住韓奕的一條胳臂，聲音有些發(fā)顫，說道：“韓大哥，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我的心一直跳得很厲害，咱們回去吧?！闭f著眼中竟似有淚水在打轉(zhuǎn)。韓奕愣了一下，將火把遞給柳青，隨后輕輕地拍了拍賀麗的肩膀，說道：“阿麗，沒事的，有我呢?！彪m然這么說，但韓奕心里其實也有種莫名的不好的預(yù)感，只不過他的下意識告訴自己不能走。一旁的劉小娥看了二人一眼，眼中泛出落寞之色。

　　突然，一名孩童哭喊聲傳來！很快，婦女哭喊聲、男子叫喊聲夾雜在一齊傳來！

　　韓奕等人往村落望去，只見持火把者手中皆有刀，這些持刀者將村民們一一驅(qū)趕到村中間的一塊空地上，將他們分為年輕女子和其他人兩組，隨后又將女子們驅(qū)趕到一個院落中，只將老弱殘幼留在空地。

　　忽然，刀起！一位村民倒地！頓時，嚎啕哭聲、叫罵之聲、訓(xùn)斥之聲混作一團開始在山坳中激蕩！接著，刀起！刀起……

　　賀麗睜大眼睛，竟要哭出聲！韓奕趕緊捂住賀麗嘴巴，一把抱住賀麗。接著，第二名第三名村民倒地，賀麗看在眼中，韓奕轉(zhuǎn)過身，自己正面屠殺，讓賀麗不再去看，他感受得到懷中的賀麗在嗚嗚地哭喊著。韓奕心中也是大慟。劉小娥轉(zhuǎn)過身，流淚不語，渾身顫抖地抱著柳青，而柳青也是默默流淚，像一塊石頭一樣站著、舉著火把。

　　第六刀就要舉起，這刀的目標(biāo)是一個小孩。韓奕聲音顫抖，說道：“阿麗，小娥，你倆別哭出聲，說不得我得出手去救他們了?！眲①R二女和柳青都緩緩轉(zhuǎn)過頭望著韓奕，韓奕一只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另一只捂著賀麗嘴巴的手也慢慢松開了，賀麗這次沒有哭。

　　突然，萬籟俱寂！

　　韓奕等人往燈火處望去，只見人群聚集處忽地多出三名男子，將那小孩救下。隨后那三人又似是與那些歹人交談，但具體交談些什么卻聽不清。賀麗從韓奕懷中脫出，道：“你戴上斗笠蒙上面罷，我同你一齊去?！表n奕道：“既如此，小娥留下照顧柳兄弟，我倆很快回來?！眲⑿《鸩亮瞬裂劢菧I水，道：“萬分小心，務(wù)必回來！”韓賀二人點了點頭。忽然，就在這說話間，那群歹人已然開始圍攻忽然出現(xiàn)的三人。

　　韓賀二人見狀，立刻從昏迷男子身上撕了兩塊布蒙面、戴了斗笠便駕起輕功往山下奔去。途中，賀麗開口道：“先收拾那群歹人，若那三人也是來幫忙的，再幫他們?！表n奕點了點頭。不多時，韓賀二人便沖進人群中。

　　只聽一歹人罵道：“又來兩個禍?zhǔn)碌男♂套?，一齊宰了他們！”眾歹人聞言，又向韓賀二人殺來。韓賀二人雖然憤怒，卻也不忍下殺手，只是奪了火把踩滅，將那些人敲暈。那三人見狀有一人喊道：“二位少俠莫要手下留情，你饒了他們，他們這群滅絕人性的畜生又會反過來殺別人。”韓賀二人雖覺這人所言不假，但終究難下殺手，只得使力大了些。

　　很快，韓賀這邊放倒了七八人，但也被眾歹人逼得與先前那三人匯合，一時之間竟無力救人。韓奕望了眼那三人，都是手持官刀，其中一人道：“二位少俠武藝高強，能來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但手下留情可使不得！”就在此時，眾歹人停了手，將韓奕這五人圍在中間。一匪首嘶啞著喊道：“楊老二，別蒙面了，老子知道是你，可我告訴你，今天你們在場的一個也別想活著出去！”韓賀二人聞言，有些吃驚地看向方才說話的那名男子，只見那人一把摘掉面罩，道：“不錯，正是老子！”那匪首見楊老二摘了面罩，冷哼一聲，又說道：“二位少俠，還沒下雨呢，捂這么嚴(yán)實不熱嗎？”

　　就在此時，一聲悶雷炸響！地面的一切在一瞬間清晰了，嚎叫的村民，無頭的尸首，一地的鮮血，還有鋼刀，也就一瞬，這一切便重歸黑夜，仿佛時空中的一粒塵埃，無處生、無處滅，從來不存在過一般。

　　韓賀二人將一切看在眼中，兩人只覺頭腦一漲。這畫面太震撼了！“何必來趟這渾水呢……”

　　刀光劍影又起，受傷的嚎叫聲、打斗的喊罵聲、兵器碰撞聲終于和著雷雨聲交融在一起。

　　突然，一把刀向韓奕面門砍來，此時的韓奕賀麗竟還被先前場面撼得呆在原地！“鏘！”金屬碰撞之聲在韓奕面門附近炸響！“還不醒來！不幫忙趕緊滾！”韓奕終于清醒過來，定睛一看，正是楊老二出刀擋下了這一刀！此時，又有兩刀向韓賀二人劈去，韓奕提起雙腳將那二人踹飛，搖醒還在發(fā)呆的賀麗。雨越下越大，眾人已然又殺作一團。忽然，只聽有人喊道：“先屠村，再圍攻這五人！”韓奕等人大驚。果然，圍攻他們的人立刻減少，突然，慘叫聲響起，只見這群待人二話不說舉起刀向那手無寸鐵的村民亂砍。

　　楊老二喊道：“兩位快些出手，收拾掉這些香云寨的畜生！”一匪首喊道：“我看你狗日的找死！我們香云寨做事官府都沒有攔過，就憑你們！”說完便又與楊老二等人戰(zhàn)作一團。原來，這群歹人竟是香云寨之人！

　　韓奕剛清醒過來的頭腦聽到這番話竟又有些發(fā)暈，竟險些栽倒在地，好在賀麗及時扶住。突然六名歹人圍攻向韓賀二人，韓奕賀麗二人揮起手中火把將六人擊倒在地，隨后立馬往正在屠殺的歹人奔去，因為就在這片刻功夫，十幾名村民倒下了！突然，韓奕直覺左腿一重，回頭一看，竟是倒在泥潭里的歹人死死抱住自己左腿，隨后那歹人竟空出一只手提刀向韓奕胡亂揮砍！韓奕情急之下火把格刀，刀卡在火把里，韓奕和那人誰也沒有松開手中武器，韓奕想一腳踢暈他，可誰知，那人竟張口狠狠地咬住韓奕另一條腿。他不愿傷人性命！又有幾人砍來時，他也只能提著這個累贅左閃右避，幾次竟差點被砍傷。

　　韓奕忍著痛，焦頭爛額之際，看向賀麗，她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更遑論救人，再看那些村民，在自己被糾纏的片刻竟又倒下了十幾人！而楊老二三人，也只剩楊老二一人孤軍奮戰(zhàn)了！

　　忽然，整個天空一亮，地面上的一切沖進韓奕腦海：血、尸體、嘶嚎聲、喊殺聲、狂笑聲，以及抓著自己腿的那人一條腿斷流血竟還在獰笑！

　　“轟隆??！”

　　韓奕雙目眼淚齊下，運起內(nèi)功一腳將纏著自己的那人一腳踢飛，只見那人撞在一面土墻之上，氣絕身亡！又有幾人向韓奕砍來，韓奕略一閃躲，一只手臂如鋼鉗一般將一人喉嚨捏碎，奪下刀。

　　韓奕無聲！韓奕大開殺戒！

　　不知過了多久，雨開始漸漸停了，一點火光亮起，場上只有韓奕賀麗二人。韓奕顫抖著舉起刀向舉著火把的賀麗砍去，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也不記得眼前這女子是誰了，他只知道這是最后一個人了！可不知為何自己的手會顫抖。

　　賀麗一臉同情地望著已經(jīng)殺紅眼的韓奕，她面無懼色，向韓奕走去。韓奕見狀，竟像是見到魔頭一般渾身顫抖，不自覺間往后退。賀麗繼續(xù)往韓奕靠近，韓奕竟丟下刀，全身劇烈顫抖，嘶吼起來，一步步往后退，彷佛想讓眼前這個魔頭不要靠近自己！

　　忽然，賀麗沖上前，抱住韓奕，兩人緩緩跪倒在地。韓奕竟像死了一般，全身僵硬，方才的抽搐竟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在賀麗還能感受到他那若有若無的心跳聲。

　　一陣風(fēng)起，血腥氣中竟飄來了一絲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