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就看一眼

　　就打了那么一小會主意

　　遇見賀晉儒，是大學開學第二周，我被室友領(lǐng)到了社團招新處，卡著最后三個名額在美食社報了名。

　　填完申請表，填錄名表時，頭頂上就是賀晉儒寫的極工整的名字，在一堆花里胡哨彎鉤比劃中格外顯眼，我拉著室友的手贊嘆：“好漂亮的字...”

　　室友低頭順著我手指看，估摸著還沒看清楚，就被左側(cè)邊伸的一只手遮了個嚴實：“我?guī)湍銈兲睿銈內(nèi)ス褡幽沁咁I(lǐng)禮物?！泵黠@帶著不耐煩的聲音，聽清話的兩個萌新乖巧低著頭挪地方。

　　禮物是油紙袋包的小餅干，很香，卻在這種炎熱的天氣沒能帶來幾分食欲，我靠邊等室友，趁機往門口看了一眼，招新桌邊的男孩子伏在桌上，頭抵在臂彎里將正臉擋的嚴嚴實實，又整個人都在陰影里，冷冷清清，距離感橫生，剛剛按住報名表的那只手改捏了一只純色簽字筆，黑白分明。

　　室友是個憨憨，看著乖乖的，實際剛的不行，拿了禮物臨出門想起來剛受了氣，不客氣的懟人：“兇什么，回頭把你社團砸了?！比缓笃^瞄我，“崽，回頭咱帶個榔頭?！?p>　　我翻著剛剛加上的社長微信，敷衍著點頭，腦海里是剛剛出門時的驚鴻一瞥，干凈又清俊的臉，劉海被手腕壓的凌亂，意料之外的好看，還有那只手，修長白凈，骨節(jié)分明又不顯嶙瘦，在資深手控眼里，比餅干有食欲。

　　一個小時后，我和社長的聊天界面，擁有了記錄。

　　“社長社長，社團負責招新登記的那個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社長秒回：“招新的？”

　　“咱社團副社長，賀晉儒?！?p>　　噢，賀晉儒。

　　心里有個小鹿亂蹦，砰砰砰。

　　與大多數(shù)的大學不一樣的一點就是，我們學校軍訓為期是一個月，并且這期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參加社團活動，所以我和賀晉儒的第二次見面，隔了大半個月。

　　我特意起早畫了妝，翻出新到的格裙和室友拍了照，最后到社團活動室時比活動時間早了二十分鐘，男生寢室離的近，幾個男孩子已經(jīng)在廚房忙活了，一些女生在旁邊玩鬧，賀晉儒一身黑，在最角落里跟誰打電話，面上滿滿笑意。

　　我頓在門口，沒敢往里走，拉住室友往另一個角落坐。

　　社團人多，活動室更大，兩百多人坐完，居然還能空不少位置，我和室友原本就在最后邊角落，存在感極低，被社長一句往前補位給整傻了，本來零散坐的人都往前湊一塊，最后一排我和室友成為唯二兩個人。

　　而副社長那三個人本來在門口站著，社長講話開始就一溜來了后排坐下，和我隔著一個位置，就是賀晉儒。

　　手機被我按亮，調(diào)出了微信，想起剛剛他和別人打電話的樣子，我又關(guān)上，算了，萬一人家有女朋友呢。

　　心里的小鹿磕在樹上，沒敢再蹦跶。

　　二

　　寢室姐妹團的力量

　　是很強大的

　　第一次社團整體活動的時候，我和社團大多數(shù)人一起加了賀晉儒微信，互不熟識，隔著屏幕一字不吭，他慢慢掉到了列表下方，悄無聲息。

　　直到第三次社團活動，有人提出擺攤，挑挑揀揀后宣傳任務落到了社團三個設(shè)計院的頭上，我是其一。

　　當晚就收到了他發(fā)來的第一條消息：“宣傳草稿最快什么時候能給我？”

　　我保存后臺已經(jīng)畫好的草稿，一個字一個字回復：“暫時沒頭緒?！?p>　　他接著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一張隨手勾畫的一個框架：“看看這個?！?p>　　構(gòu)圖很好看，線條也很利落，只是缺乏細節(jié)，是今天在活動室他畫的那張，我直接吐槽：“實不相瞞，像極了蛋糕房宣傳圖?！?p>　　第二天早上，我才發(fā)了我早畫好的草圖，快中午的時候收到回復：“實不相瞞，一點也不像美食社宣傳圖。”

　　梁子就此結(jié)下。

　　等到最后我的草稿合格被錄用的時候，我和賀晉儒的聊天記錄已經(jīng)能往上劃拉大半個小時，篇幅極長，末尾是他發(fā)的一句：“辛苦了，什么時候有空，請你吃蛋糕?！?p>　　再往前一點，是我不經(jīng)意的懟他：“像你這種毒舌直男注孤生吧？”

　　他說：“謝謝你找到我至今母胎solo的原因。”

　　心里那只捂著額頭嗷嗷叫的小鹿又開始蹦跶。

　　我回他：“今晚呀?！?p>　　當晚，我就在寢室樓下，收到了他送來的花和小蛋糕。

　　樓下的燈光昏暗，恍惚贈給他幾分溫柔惑人，我對他的圖謀不軌，在那一刻生根發(fā)芽。

　　我其實一直清楚自己是個行動上的矮子，吃蛋糕時毫不客氣的跟閨蜜分享了我看上一個男人，希望能得到一個軍師，結(jié)果閨蜜在微信那頭，比我還激動：“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你的愛情來了！爺?shù)那啻航Y(jié)束了?。　?p>　　草率了，這女人，虎的不行，明顯幫不上忙。

　　于是軍師重任交到了室友身上，多方討論后，寢室一眾決定讓我從興趣愛好入手，直接拿我手機翻賀晉儒的朋友圈，卻沒想到一翻就翻了四年的內(nèi)容，我在旁邊沒敢接話。

　　不是說她們翻的執(zhí)著，是這廝，一年一條朋友圈，都是生日那天發(fā)的，都是當年年齡，16...17...18...19...，簡簡單單干干凈凈，配圖都沒有。

　　室友忍不住吐槽：“這是個計時器吧？”

　　加了他第一天就翻遍他朋友圈的我，也這樣覺得。

　　雖然邁出的第一步受了挫，但室友熱情不減，換了新思路，具體表現(xiàn)為，我直接失去了手機的自主管理權(quán)。

　　半個小時左右，室友一番努力得到了回報，微信那頭，賀晉儒在平時有什么興趣愛好的問題下面，進行了正面回復：“看書，滑板，做甜點?！?p>　　于是我被拉入了埋頭小隊伍，捧回手機傾聽了室友的謀劃：“你們需要共同話題和接觸點?！?p>　　“所以，他看什么書，你看什么書，他做甜點，你也做甜點，懂了嗎？”

　　我點點頭，回話：“滑板呢？”

　　室友：“這個就算了，要命的，寶貝，咱要珍惜生命?！?p>　　我又點點頭，乖巧回話：“我六年級就開始學滑板了?！?p>　　室友：“草（一種植物）?！?p>　　后來和賀晉儒在一起的某一天，他拿著我手機翻看，沒能忍住好奇，問我：“你們女孩子之間是不是真的沒有秘密？”

　　我沒能回答上，因為這個問題在當時涉及自主人權(quán)和寢室地位，很明顯在這一方面我比較低級而悲慘，無話可說。

　　三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我被一頓飯拐走了

　　有了共同話題，我和賀晉儒的聊天再不拘泥于微信上無意義的拌嘴互懟，社團里原本隔著的空位被不知道什么時候磨掉，我偏頭就能看到他認認真真在本子上的隨記和勾畫，近在咫尺。

　　追人計劃一整月過去，十一月臨近月底，寢室姐妹們錢包兩空，我憑著兼職身上還有富余，這伙“軍師”終于對我開了刀，拐著我來到了學校唯一一家烤魚店，沒想到遇到了同樣悲慘的賀晉儒帶他整個寢室改善伙食。

　　這一個月朦朧隱晦的好感和靠近，早就在兩個寢室之間成了一種近乎親近的氛圍，我和他沒能擁有很多獨處的時間，卻也沒有再多距離，兩個寢室的室友莫名的默契，將我和賀晉儒揣到了一塊。

　　吃魚，散步，獨處，閑聊。

　　往前一月余，步履匆匆。

　　三三兩兩的人影在周邊遠近晃悠，恍惚間我似乎能理解似醉非醉這個詞的具體含義，閑聊的話題不知道什么時候終止，我和賀晉儒安安靜靜的走了好長一段路，淋秋夜的風吹的我更恍惚，有醉意上頭上臉，終于沒能在昏暗處藏住色心色膽，拉住了身側(cè)極近的手腕。

　　“那個...”草稿在嘴邊打轉(zhuǎn)。

　　“你介意...現(xiàn)在多個女朋友嗎？”思維打結(jié)，我頓時覺得自己這嘴不如白豁。

　　我還在為自己的臨場發(fā)揮call low，貼近耳邊捏著氣音裝模作樣的某人，就將我僅剩的清醒點醉：“你介意嗎？”

　　我介意？

　　我當然一點不介意。

　　非常樂意。

　　鋪天蓋地的歡喜在回到寢室都未能擱淺，軍師甲勾著我的脖子往我臉上貼手心：“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你這狀態(tài)讓我以為你是去跟猴子比屁股了?！?p>　　這女人，離譜。

　　室友乙倒是理智，替我拉開那個離譜女人，極其溫柔：“全壘打了嗎？寶貝兒。”

　　呸，這女人壓根沒譜。

　　室友丙恨我不爭：“一頓飯噢，幾條魚噢，這有些人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飄哪去了?！?p>　　噢，如果臉上的笑能夠收一收，我差點就信她不滿了。

　　免不了要被一頓宰，我應付完辛苦這么久的軍師們，一切收拾完進了被窩，才點開微信置頂，發(fā)了個可愛的晚安表情包，對面秒回：“晚安，明天見?！?p>　　手機被放在枕邊，甜夢素材就位。

　　男朋友呀，明天見。

　　再然后有一天和賀晉儒一起吃烤魚，我戳著魚尾，反射弧慢悠悠的進行了生氣活動：“咱在一起那天你請吃魚花了多少錢？”

　　賀老實回答：“五百多，怎么了？”

　　我摔了自己的筷子，搶他手中的：“我居然就值五百多塊錢。”

　　賀鋼直：“多了嗎？”

　　我：“日子沒法過了，吃完這頓就當散伙飯吧。”

　　賀哄哄：“渴了吧，喝什么奶茶？紅豆布?。俊?p>　　我（消氣）：“...少冰半糖?！?p>　　得...就這樣吧。

　　四

　　我見他的溫柔

　　我見他的不溫柔

　　很多時候，我一度懷疑賀晉儒風里雨里遇到過很多女孩子，并且當面直接問過他，他也回答的很直接：“沒有別人?！?p>　　就算他這么強調(diào)回答很多次，我卻始終覺得這么招搖的男孩子怎么會沒有人發(fā)現(xiàn)呢？然后向他的好哥們請教了一下這個問題：“賀晉儒以前沒人追嗎？”

　　他好哥們更直接“你不知道他有多癌嗎？”

　　對不起，我忘了，這是個連拒絕加微信的理由都找的非常糙的直男。

　　是剛在一起那會，校園社團活動擺攤的時候，賀晉儒和另一個男生去買飲料，回來后那個男生跟我笑了半天，說賀晉儒真的牛，他上一秒用微信付完款，下一秒擺攤的妹妹問他要微信，他直接收了手機說他不用微信，給人家妹妹整傻了都，愣是沒接上話。

　　烈日當空，氣溫三十多度，我當時親戚來了，在陰涼處喝著全場唯一一瓶常溫阿薩姆奶茶，又氣又笑，不知道該怪他細心還是夸他耿直。

　　想到這，我不得不說我真的沒辦法跟他吵架，一個要當律師的直男，抓重點永遠精準，說話簡單明了，努力讓你接不上。

　　比如第一次被賀晉儒帶去滑板社，我換褲子出來他在和其他女生聊天，看到我出來就帶了個長板靠近，讓我先找找感覺，我盤問他那個女生是誰，然后這人指著我腳底下剛踩上的板子，利索回答：“它主人。”

　　很好，我，直接閉嘴。

　　元旦假期，第一次去成都寬窄巷子，和賀晉儒一起，他提前訂了酒店領(lǐng)了房卡，給我的時候是兩張，我本來沒在意。

　　后來吃飯我手機沒電玩他的手機，看到短信圖標上面的紅點沒消掉，下意識點開，是兩條驗證碼，一個來自前一天晚上，一個在當天坐車半途，兩個時段的兩間訂房信息，房間相鄰。

　　我把手機塞回他手里：“你錢多??？”

　　賀總：“嗯”。

　　很好，很財大氣粗。

　　假期結(jié)束回到寢室，跟室友提了一嘴，室友摟著我的肩膀直樂：“兩間房？挺好一人啊。”

　　我也笑，深覺不好意思：“害，無語?！?p>　　最后，大一上半學期結(jié)束，我回了杭州，他回了安徽，千里萬里又隔了疫情，沒能和諧的好好談話，爆發(fā)了唯一一次爭吵，內(nèi)容幾乎是無意義狀態(tài)。

　　吵完第二天晚上，他卡著我睡覺的點，微信上發(fā)了一句“我好想你啊?！?p>　　彼時我剛洗完澡，看到這句話就沒能忍住眼淚。

　　你看，這個人，不善表達只顧行動，異性絕緣到讓我非常放心，又鋼又死板，卻又處處泛溫柔賦我。

　　多好的人，怎么就被我拐到手了呢。

　　五

　　我想別人的故事

　　不會是我們的故事

　　女孩子的感性總是來的莫名其妙，十幾天前，在我和賀總不知道多少次逛操場的半途，我拉著他坐到邊緣花壇，忽然就愛情理想目標這些個散漫話題展開了討論，雖然全程幾乎是我在開故事會。

　　我高考那年，同桌和前桌約好了共同奔赴的學府，想為他們高中三年的戀情再接上一段完美的線段，我作為距離最近的那個人，目睹了同桌剛剛及格的聯(lián)考分，也見證了前桌名列前三的高分，后來兩人一個邁進了目標美院，一個選擇了復讀，男孩提出分手。

　　再后來女孩在大學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新男友，男孩默默努力迎著疫情在新一輪高考中突圍。

　　在他更新的朋友圈志愿報表中，原本那個載著夢的學校被他撂在了第三志愿，第一二志愿是他現(xiàn)今能去往的更好的地方。

　　樓下是清一色的祝賀，他一一回復謝謝。

　　本著幾分交情，我編輯了祝賀詞到聊天框，發(fā)送不過十幾秒，他便給了回復，三個句號，兩個謝字。

　　我看著聊天界面，又回頭翻了翻他前面空蕩了半年的朋友圈，忽然覺得好笑，大概他這般積極在等的，并不是我們這些過路人泛濫的祝賀。

　　說到這，我自以為我的情感闡述非常到位，可是身邊這個快二十年沒開花的鐵樹終于還是沒能開花，愣神冷冰冰的問了我一句“然后呢？”

　　很好，整段垮掉。

　　分手吧。

　　在我試圖用一些淺顯易懂的詞匯，來讓他了解到我和他的愛情小船瀕臨翻覆的時候，他雙手往身后一撐，半身裹著燈光，低著頭接了一句：“我們又不是他們?！?p>　　那艘小船靠了岸，風平浪靜。

　　我是那種很喜歡填充未來的人，我把這個人畫到了未來藍圖，我和曾經(jīng)的同桌一樣。

　　同桌在每個筆記本自己的名字后面用紅筆畫了個小愛心，跟著寫了心上女孩的名字，我在我最愛的手賬本番頁上，一筆一劃，寫了賀晉儒，往后翻好多頁，都是他。

　　可是那天晚上，月亮不夠亮，燈光暗的太早，操場多的是緊湊成雙的人，我倆是唯一兩散的。

　　說了什么呢？

　　理想和目標，還有畢業(yè)去向。

　　他往北方，我去南方，誰也不將就誰。

　　前面的鋪墊作廢，愛情的小船，說翻就翻。

　　六

　　我的細節(jié)，他在注重

　　我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毫不客氣的說我非常不記仇不記過且善解人意，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被賀總一條消息叫出來吃飯上課，一切如往，再沒提到往后，像兩個諱疾忌醫(yī)的莽夫。

　　上周老賀報了隔壁城區(qū)一場辯論城試，我腦子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粘著要去，上車后就一陣后悔，忘了我是個在車上呆五分鐘以上就暈死的廢物。

　　賀總卻沒忘，在校外買了暈車貼和橘子揣包里，我中午沒午休，上車倒頭就睡，最后還是被車搖醒，胃里難受，我倔強地從賀總肩上轉(zhuǎn)移到車窗邊，一只手托著下巴往窗沿上靠，

　　另一只手捏著賀總遞來的橘子，翹著大拇指往窗外指，語氣瀟灑：“老賀，你看外面，朕的大好河山?！?p>　　賀總從包里摸了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揣的塑料口袋，牽開靠近我面前，語氣平靜：“嗯，吐吧?！?p>　　我搖搖頭，心里醞釀了好一番帝王策，沒能等開口，“皇上”就抗不住車子顛簸，舍了江山彎了腰，再沒敢往窗側(cè)望一眼。

　　最后到酒店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多，翻江倒海的胃受不住電梯的消毒水味道，我捏著房卡進門就去廁所繼續(xù)吐，賀總跟在我身后，拿了房卡開燈，最后拿濕毛巾遞給我的時候嘆了口氣：“以后我在后座給你裝個床。”

　　這句話內(nèi)容有點多，得虧我還有閑工夫去分析它。

　　有以后，也有我。

　　我拽著他的衣角樂的不行，話少又鐵直的男人總是拒絕花里胡哨，可是這個人，他在重視我的在意，是一種隱晦又招搖的溫柔和寵溺。

　　七

　　漫漫余生，慢慢相隨

　　故事動筆前幾分鐘，我在和賀總打微信電話，正在接受關(guān)于我為了游戲掛他電話這一惡劣行徑的批判。

　　我轉(zhuǎn)移話題，問他我可以寫我們的故事嗎？

　　他回問：“你寫什么樣的？”

　　給我問住了，結(jié)果我還沒說話他就自己接了話：“你寫吧，這本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p>　　這人吧，說話藝術(shù)明顯提高了。

　　點開編輯界面卻不知道寫什么，有好多點點滴滴好多細節(jié)好多甜甜的經(jīng)歷，于是我又問他，寫什么呀？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我在這邊沉默，忽然冷場，好幾分鐘才聽到他回復：“你就寫：相遇，相知，相戀，相隨?！?p>　　雖然詞都說的很好聽，但并沒有任何作用，說了等于白說。

　　我放棄了向他尋求幫助，自顧回憶過往，一樁一件，一字一詞，中途沒再問他一句。

　　最后是他沒忍住，跑來扒拉我手機：“你少寫點?！?p>　　我沒懂，問他：“為什么？”

　　然后他說了難能可貴的一長段話：“你花時間寫這個，不如好好想想下頓吃什么，我人就在你身邊，你對著文字干巴巴琢磨什么呢？”

　　我再次樂翻，把手機放到他手里：“就幾千字，你可以刪?！?p>　　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順便找一下我編輯說一下你不讓我寫了?！?p>　　抱著手機的男人失了底氣，乖巧把手機還給我：“你繼續(xù)?！?p>　　忽然想起來，上學期快結(jié)束，我的寢室和賀總的寢室又一次聚餐，兩邊的室友都按耐不住熊熊八卦之火，將兩邊的底透露了個明明白白。

　　男生們：“你們不知道啊，當初要不是老賀在寢室陽臺看到你們幾個往這邊來，他才不會想起來邀請我們吃烤魚呢，沒辦法哦，兄弟都是工具人?！?p>　　女生們：“于婕就不一樣了，我們都是她的軍師，那天是謝師宴?！?p>　　我和賀總：“...”

　　真是吃飯都堵不住他們的嘴。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過往遇人萬千，在這場我以為的追逐里，有他的饋贈和奔赴。

　　從一開始兩相互懟，到在一起后時而吵鬧，略過中間我和他不互相知的心思，賀總從混不吝的鋼鐵直男，變成一個處處細節(jié)和溫柔的男孩。

　　賀晉儒呀，他在注意我的細節(jié)，在規(guī)劃我們的以后，我能感受到，他在愛我。

　　是以：“幸逢漫漫余生，此后慢慢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