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夫人教的方法當(dāng)真是有用,在經(jīng)過十余次循環(huán)之后,素貞體內(nèi)已有小半靈力被調(diào)動起來,即便不需要花的引導(dǎo),也能緩慢地開始循環(huán)。
她的身體狀況也開始緩慢恢復(fù)。
“如此一來……應(yīng)該是可以了?!?p> 花看向素貞,征求她的意見。得到了肯定的目光之后,便開始著手進行她背上那些奇異裝置的拆除工作。
那其中有許多都是直接連通了她的骨骼和內(nèi)臟,也不知道是如何在她人形與蛇形切換的時候依舊起作用的。
好在這些裝置的結(jié)構(gòu),在之前101號研究所里獲得的那些資料中,都有所記載,并附帶上了詳細(xì)的使用說明書。
咔……咯……咔……
這些金屬與骨骼之間的撞擊聲若是讓他人聽了,恐怕得頭皮發(fā)麻,花一邊拆解,一邊觀察著素貞的反應(yīng)。就見她原本就蒼白的皮膚現(xiàn)在更是失去了血色,白得嚇人;牙齒緊咬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下來。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連一點痛苦的悶哼都沒有發(fā)出。
“最后是……這里,這樣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p> 花將最后一根連接在素貞身上的金屬管拔出,扔到了一邊。一些有些透明的紅色液體從那根管子里流出來,把地上染紅了一片。
在素貞千瘡百孔的背上,許多傷口都開始緩慢地愈合,只是要完全恢復(fù)的話也不知道得要多少日子。一些用于連接金屬管的部件還被留在她的背上,是因為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太差,一次性全部拆掉的話,恐怕會傷及她的根本,甚至撐不住死了也有可能。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傷及根本了,但是就像對一個普通人來說,一棒子呼在頭上和被打得腦漿迸裂還是有區(qū)別的。
等到她傷勢完全恢復(fù)之后,那些殘留在她身上的東西她自己都有辦法拆掉——畢竟也是化形境的妖獸,生命力可不是什么貓貓狗狗能夠比得上的。
“你能站起來嗎?”花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傷勢有了一些好轉(zhuǎn),素貞這時總算能夠?qū)⒆约旱纳呶惨沧兓亓巳说碾p腿,赤著的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卻像是剛出生的小鹿一般,搖搖晃晃地起來了一點,又摔倒在了地上。
“還是我來吧?!被▏@了口氣,本想將她背著,卻發(fā)現(xiàn)因為兩邊的身高差距有些大,就算背在背上,對方的腳還是會拖在地上。沒有辦法,只好換了個動作,將她橫抱了起來。
當(dāng)初化形的時候應(yīng)該把身高調(diào)高一些的。
不過這些都只是胡亂想想,現(xiàn)在擺在花和素貞面前的,是一個更大的問題。
該如何出去。
就像進來時候的一樣,水晶手鐲僅僅只能夠?qū)⒒ㄒ蝗藥нM帶出——頂多再加一條狗,而素貞也不會什么變成一條小蛇的術(shù)法,那么要如何戴著這么大個人穿過這不知道多深的地底?
不僅如此,按照花的估算,這個時間上面的開榜儀式也要開始了。
與此同時,滄瀾殿內(nèi)。
文武百官身著官服,神情肅穆地立于大殿兩旁,皇帝秦獻(xiàn)端坐于皇位之上。在他左右兩側(cè),左相秦延、右相聶仲分別佇立著。
而就在大殿之下,此次恩科大考的文武舉人們都緊張地各自圍成一圈,等待著受封。
相比于文舉人,武舉人那邊顯然是要平靜不少。不止是因為常年習(xí)武心理素質(zhì)強,更主要的是武恩科的形式,高下基本都在賽場上決出來了,剩下那些需要評分的如軍略之類的項目,只要不是太離譜,分?jǐn)?shù)都大差不差。
所以在武舉人中,誰能過誰不能,大家心里大致都有數(shù)。
按照瀾滄的規(guī)矩,對于入榜的舉人,封官都是當(dāng)場進行,隨后給各自三個月時間回家鄉(xiāng)準(zhǔn)備準(zhǔn)備,就可以拿著委任狀去地方上任了。
而來回的路費自然都由瀾滄朝廷報銷。
許漢文就是回泉陽城報喜的時候,恰逢大雪,便去西湖上準(zhǔn)備最后一次見見斷橋殘雪的奇景時,邂逅了溜進城中玩耍的素貞。
當(dāng)然,這件事和在場的各位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殿外,一名身著金甲的禁衛(wèi)看著時間,便高聲呼喊道:“時——辰——到——”
此音一落,殿內(nèi)文武百官亦異口同聲呼道:“恩——榜——開——”
隨僅有百人,這聲音卻直入云霄,傳至偌大京城的各個角落。
京城地下某處,三名身著修士服,在陰暗的通道中鬼鬼祟祟穿行的年輕男女抬起頭,面露憂色地望向聲音傳來之處。
而京城之?dāng)?shù)里外的一處山溝中,延綿不盡的大軍與一字排開的靈力炮在這里嚴(yán)陣以待。在他們的正前方,一名高大健碩,身著肩甲的老漢閉目席地而坐著,一桿玄槍擺在他的身旁。聽到由京城傳來的震天呼號,他神情凝重地睜開了眼。
他扶著玄槍,站起身來,以槍桿一頓地面。
咚——
悶響順著土地蔓延,而他身后的那不知幾十萬大軍也緊跟著站起,盔甲碰撞之聲不絕于耳,卻不曾聽見任何一絲交談的雜響。
……
回到滄瀾殿之內(nèi)。
秦延手中持著一卷金錦卷軸,先展開以后,在秦獻(xiàn)面前展示,待秦獻(xiàn)點頭,便交到了聶仲的手中。
聶仲雙手持著卷軸,朝前走了三步,再次將卷軸展開,朗聲道:
“陛下取人,山藏海納;厲賢予祿,量能授官;經(jīng)邦盛則,哲王彝訓(xùn)。今天下平定,陛下圣心仁厚,開恩科,舉賢能,望眾舉子不負(fù)圣恩,折沖御侮,夙著勛績。”
他聲音一頓,微抬起眉眼,迎著下方數(shù)十道期盼的目光,才接著道:“念及名者至殿前受封?!?p> 下方開始有竊竊私語起來。
“程龍上前聽封?!?p> “程龍在?!币幻僦恢滥睦锟谝舻膲褲h身形顫抖著,大步向前,半跪下。
“封,余澤鎮(zhèn)丞?!?p> 隨著他聲音落下,下方百官同時呼號:“程龍,封余澤鎮(zhèn)丞——”
與此同時,又有一名禁衛(wèi)將一冊刻有瀾滄印記的任命書交到他手中。
那身高八尺的漢子雙手微微顫動著將任命書接過。
“程龍,領(lǐng)命?!?p> 便退至一旁。
聶仲看了一眼這個按捺著激動的漢子,沒怎么停頓,又念起了下一個名字。
“……王仲嶷,封賢鄉(xiāng)令史?!?p> “……丁暉,封程阜文吏?!?p> “……封西源廄騶?!?p> “……封塘坊鎮(zhèn)尉。”
“……封泉港鎮(zhèn)丞。”
“……”
名單一個一個劃過,在場舉人大多封官完畢,大多都是些地方上的小官。但是有上過殿試的舉人這一層身份在,他們之后的仕途會比其他人順暢一些。
剩下的,就只剩下文武二科的前三甲了。
而隨著名單一個一個念出,秦獻(xiàn)臉上的笑容更甚。他望向下面那個名為許仕林的年輕人,看著隨著名單減少,那人的激動愈發(fā)顯現(xiàn)——剩下的人越少,他奪得狀元的機會就越高——那個年輕人自然不知道,他拿不拿得到狀元,與他本身的能力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
秦獻(xiàn)會給他狀元,然后讓這位狀元看著他的母親死在他眼前。
終于,大殿之下只剩下一人,而這一次的武狀元,已經(jīng)站在了所有舉人的最前面。
“許仕林上前聽封?!甭欀俚穆曇粢蝗缂韧毓啪疅o波。
許仕林緩緩?fù)鲁鲆豢跉?,上前幾步?p> “許仕林在?!?p> 聶仲張開了口,卻沒有說話,而且突然合上了卷軸。他轉(zhuǎn)過身,面向秦獻(xiàn)。
他的這個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緊接著,一聲震天的巨響,在京城的上空炸開。
與此同時,聶仲不慌不忙的聲音與慌張從外面進來通報的禁衛(wèi)一同響起。
“報!護城大陣遭到靈力炮的攻擊!”
“陛下,京城受襲,恩科開榜一事最好還是先行暫停,來日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