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御門幸田是在事發(fā)十四個小時后,才怒氣沖沖地趕到現(xiàn)場的。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前,他正在玩著自己期待已久的galgame最新作,屏幕上的白毛美少女穿著死庫水,紅著臉蛋對他說:“雅蠛蝶!”,突然下屬推門而入,土御門幸田整個人都驚呆了。
看到這么刺激的畫面,他的下屬也驚呆了。
震驚!受人敬重,德高望重的土御門當家,竟然偷偷在家里做這種事!
如果日本也有震驚部,下屬今天就能火速入職當部長。
“你今天什么也沒有看到!”土御門幸田瞇起眼睛,對下屬警告了一句。
“嗨以!”下屬鞠躬,不敢說聲不。
回憶起今天那個足以讓自己社會性死亡的尷尬瞬間,土御門幸田依舊心有余悸。
如果開門的不是他衷心的下屬,而是…
他不敢想,如果不是被他的下屬看到了,也許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社會性死亡了吧!
土御門幸田沉著臉,在眾人的擁簇中走入了事發(fā)的病房。
房間里的一切布置,在事故發(fā)生后,都沒有被挪動過,保留著原貌以待后來者勘查。
遠山吉的尸體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身后墻上的巨幅血肉壁畫發(fā)出刺鼻的腥臭味。
現(xiàn)在是炎熱的夏天,事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幾個小時了,已經(jīng)有惱人的蒼蠅聞到臭味,停靠在玻璃窗上不停地來回搓手,迫不及待地想沖進來大快朵頤了。
土御門幸田瞇起眼睛,從他寬大的袖口里飛出一張符咒,貼在玻璃上。
貼上符咒后,玻璃上閃過細微的電流,這些趴在玻璃上的蒼蠅臭蟲們,便全部被擊中,再也撲騰不起來,直直地往地下倒。
這種符咒,是土御門家世代流傳下來的絕學(xué),分為水,火,土,風(fēng),雷五種基本類型,本家和分家皆可以修習(xí)。
還有些特殊的符咒,如結(jié)界展開符咒,氣息隱藏符之類的,只有本家的陰陽師才能掌控。
除了符咒,本家和分家的陰陽師,在培訓(xùn)所結(jié)業(yè)之后,都會領(lǐng)取到式神。
領(lǐng)取的式神強度,和這名陰陽師在家族中的地位,以及他本身的潛力有關(guān)。
在日本社會中,階級制度滲入到方方面面,從一出生起就確定了分家和本家,分家的孩子天然地要矮本家一頭。
身份之間的鴻溝,要用一輩子的努力去跨越。
墻壁上的血液已經(jīng)干枯發(fā)黑了,入內(nèi)雀的尸體們,也都散去了妖氣,變成了普普通通的小鳥的樣子。
然而由這些東西組成的巨大的“殺”字,依舊刺激著所有進入病房的人的神經(jīng)。
土御門幸田看到這個字之后,滿口地牙齒被他咬得咯吱咯吱響。
面對這種挑釁,他這個妖異對策總部的部長,不做點什么,好像說不過去吧!
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么,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土御門幸田本來還在猶豫,如何應(yīng)對這次的百鬼夜行事件,現(xiàn)在對方已經(jīng)給了他答案,既然戰(zhàn)書已下,那就全面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吧!
這個房間已經(jīng)沒什么額外的線索了,土御門幸田環(huán)視四周,確認都檢查過之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樓梯口有兩個人蹲在一起,交談甚歡。
其中一個人他認識,是上次發(fā)現(xiàn)百鬼夜行的分家小鬼,這個軟弱無能的人,土御門幸田在上次召喚過他之后,就把他拋在了腦后。
沒想到今天,他竟然能鼓起膽子,來湊這種熱鬧了。
“那邊那個眉毛下垂的分家小鬼,你過來一下!”土御門幸田對著樓梯口的方向說道。
是我?
土御門真二一臉蒙b地指了指自己,因為不放心還左右看了看。
“就是你,現(xiàn)場除了你還有誰是下垂眉毛的小鬼?喊你就快點過來!”土御門幸田看到土御門真二的這個呆樣,又一次被他氣到了。
分家的人,原本以為他們還能作為燃料,起到一點敦促本家年輕人的作用,如果都是這個樣子,那么連最后的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土御門幸田,從語氣到神情,都沒有一點掩飾,他對土御門真二的嫌棄。
被他這樣對待的土御門真二,臉上一點都沒有不滿,在知道家主確實是在叫自己之后,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
“家主大人,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嗎?”土御門真二垂著頭,恭敬地詢問道。
“閉嘴!你這個無禮之徒!輪得到你問我問題嗎?”土御門幸田根本沒有回答他的意思,開口就是對他一頓教訓(xùn)。
“嗨以!是我越距了!萬分抱歉家主大人!”土御門很熟練地鞠躬道歉。
這一個動作,像是刻在他骨子里一樣。
“這次就原諒你了,現(xiàn)在我問,你答!”被他的卑微取悅了,土御門幸田態(tài)度有所好轉(zhuǎn)。
“嗨以!”土御門真二又是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他的腰彎的低下,背板卻挺得筆直。
“你們剛剛在聊什么?”土御門幸田開始發(fā)問了。
“我在…”
“快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嗨以!我將自己對此次百鬼夜行勢力的猜測,告訴了荒木君!”
“非常抱歉!我不該把自己的愚見到處宣揚!”在回答完問題之后,土御門真二還惶恐地補上了一句話。
“罷了!”土御門幸田擺了擺手,接著他又問道:“那你猜是哪股勢力在行兇?”
“恕本人愚見,我猜可能是茨木童子所為!”
“為什么?”
“因為…因為最后一次有人目擊到茨木童子的行蹤,就是在靜岡縣,而這次百鬼夜行的目的地,也是靜岡縣!”
“你還有證據(jù)證明你的猜想嗎?”
“嗨以!我翻閱過家族的藏書,有一本書里面提到了五十年前的大戰(zhàn)中,茨木童子身邊跟著的妖怪里,就有入內(nèi)雀的身影!”
“很好!”土御門幸田拍了下土御門真二的肩膀。
后者受寵若驚地抬起頭,一副深受鼓舞的樣子。
“那就派你去靜岡縣,調(diào)查茨木童子的行蹤吧!”土御門幸田又拍了下他的肩膀,給他下了命令。
“可…可我…茨木…”
土御門真二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面如土色,他怎么可能有膽子去調(diào)查這種大妖怪呢?
“這是命令!”土御門幸田嚴肅地說道。
“真二君,如果你順利完成了任務(wù),就可以以我的名義,向家族申請學(xué)習(xí)一種特殊符紙的制作,怎么樣?”
看到土御門真二聽到命令一詞后,更加驚恐不安的表情,土御門幸田決定采取利誘。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是作為家主最基本的權(quán)謀修養(yǎng)。
土御門真二的表情猶豫了,他皺著八字眉內(nèi)心掙扎了一會后,終于答應(yīng)了,頗為激動地說道:“…嗨以!定不辱命!”
“喲西!好好干!”看到他答應(yīng)了,土御門幸田點頭,一副“這是你的榮幸”的表情。
完全沒有向土御門真二道別的意思,他昂著高傲的頭顱,頭也不回地走了。
土御門真二看著他的背影,眼睛里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本家?家主?
總有一天…他握緊了拳頭。
總有一天,我會撕碎你們這令人作嘔的高傲,將你們打入阿鼻地獄,感受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