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戀愛中的男人一個樣
隱香聽到冷清菡的話瞳孔驟縮，就連正抱著她胳膊的茗香和春竹也扭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冷清菡，眼中滿是意料之外的驚色。
隱香之前作為墨松宸的暗衛(wèi)，雖從未現(xiàn)身，但早已對眼前的這位新主子有所了解。
少爺看上的這位姑娘遇事從容冷靜，看事情仔細卻不輕易說話，但一但她說了話就會正中要害。
今日她會有此一問，一定是方才看出了什么。
想著，隱香從方才的詫異中略微緩過神來，眸光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只是盈著淡淡地疑惑問道：
“姐姐可是方才為睿王把脈時看出了什么？”
聽了隱香的話，冷清菡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遂又似是否認般搖了搖頭。
“不全是。”
“我初為他把脈之時，只覺得他體內(nèi)的血液流動較比常人有些凝滯。而我行醫(yī)這些年，從未見過從娘胎里帶出這種病癥的人?！?p> “就連我?guī)煾邓先思以朴嗡暮Ｄ敲炊嗄辏乙参丛谒涗洰吷姷尼t(yī)書中見到過睿王這種病?！?p> “倒是西域有一種寒毒，與他渾身體寒的病癥極為相似。只是我當時還不能確定，想著也許睿王的病是萬中無一，我不曾見過?！?p> 說到這，冷清菡頓了頓，回憶到什么般，神色更加凝重。
一旁的茗香和春竹正聽到興頭上，見身側突然就沒了聲音，忙出聲催促。
冷清菡這才緊跟著繼續(xù)說道：
“直到我看到睿王吐出的那攤血......”
“不知你們當時可曾注意到，那血顏色暗淡，隱約透著黑色，并不似平常人的血色鮮艷嫣紅?！?p> 隱香聽了，也努力地順著冷清菡的話回想著彩繡閣內(nèi)發(fā)生的那一幕......
她當時見這睿王突然口吐鮮血也是嚇了一跳，不是被那攤血給嚇到，而是她當時還不太了解主子的醫(yī)術究竟如何，替主子感到擔憂。
情急之下，注意力卻也沒有落在那攤血的顏色上。
隱香正思忖著，耳邊冷清菡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血的顏色算是徹底解開了我當時把脈時心中存留的疑惑?！?p> “這睿王的病并不是自娘胎里帶出來的，而是后天有人下毒所致?！?p> 說到這，冷清菡心中的猜疑卻是越發(fā)深了，一向波瀾不驚的眸中盈著困惑看向此時也正神色凝重的隱香。
“我很少打聽這皇家的事，只聽說過這睿王的病乃是出生之時就攜有，你跟了墨松宸這么多年，可還知道些別的？”
隱香聽了冷清菡的疑問，神色微凝，看著腳底的地直著眼似是在沉思什么。
良久，那本沉寂的眸光中突然有一道亮光閃過，她迅速地抬起頭來，一雙美眸睜的好大，略微驚喜地看向冷清菡道：
“隱香記得睿王五歲之前一直被人奉為神童，有著其他幾位皇子所沒有的機敏和聰慧?！?p> “而他在許多方面更是無師自通，少傅們都說他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也因此皇上當年最喜愛這個兒子?！?p> 隱香想著接下來的話，神色間略微凝重，頓了頓又道：
“只是睿王五歲那年，皇宮中就傳出了他得病的消息。當時的太醫(yī)們都異口同聲地說這病是因婉妃體弱才牽連到睿王?！?p> “而之前五年之所以沒有任何癥狀只是還沒到發(fā)病的時候......”
“太醫(yī)院中所有的太醫(yī)們都這么說，自然也沒有人會再去質(zhì)疑什么，此事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如今人們口中傳出的那樣?！?p> 隱香的話讓冷清菡若有所思地頷了頷首，神色間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變得分外冷峻。
如今她越發(fā)確信睿王中的就是寒毒，既是中毒，宮中的那些太醫(yī)們就算醫(yī)術再不精湛，也不可能連毒和天生體弱都分不開。
那么只能說明睿王五歲之時皇宮內(nèi)一定發(fā)生過什么，而背后的人更是要死守這個秘密，買通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
而京城中能有這樣權勢的人少之又少，冷清菡實在不敢再往深了細想，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遂抬起頭神色極其嚴肅地看向?qū)γ娴娜齻€丫頭道：
“今日你們?nèi)齻€就當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無論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都要咬碎了死死地咽在肚子里，明白了么？”
女子說話的聲音沉重中透著威嚴，更是充滿了濃濃的警示意味。
三個丫頭聰慧的很，自然聽的明白冷清菡話中的意思，忙動作一致地連連點頭。
冷清菡瞧著三個人的樣子，肅穆的臉上才恢復了些平色，欣慰地勾了勾唇角。
——————
夜里，一輪明月高高地懸于穹頂，皎若明鏡。
清明的月色撒在滿池蓮花之上，池底的紅魚激起層層水花，蕩起一片金黃。
男子披著滿頭飄逸的黑發(fā)斜靠在蓮池正中的涼亭柱子上，手握一觥飄香四溢的溫酒，望著滿池的白蓮小酌。
天逸從府外回來，看到?jīng)鐾ど夏悄ㄣy色的身影，忙快速踱步繞過半個蓮池來到墨松宸身邊抱拳拱手道：
“公子！”
男子聽到身旁的聲音也沒有將目光從滿池的蓮花上移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天逸抬起眼皮偷瞄了一眼墨松宸，遂又語氣間略微猶豫地道：
“公子，屬下得知今日芊雪公主本要來府內(nèi)看望老夫人，后來在途中中了暑氣暈倒又被送回了宮中?！?p> 墨松宸淺淺地啄了一口酒，欺霜寒雪的臉上透著淺默淡然。
“天逸，你越發(fā)會當差了?！?p> “什么事情有必要向我匯報，而什么事情又與我無關，你應該清楚?！?p> 男子的語氣中無半分慍怒，亦無任何字眼的加重，聲音悠遠綿長，卻仍是那般地涼薄冷情。
可偏偏就是這樣再平靜不過的聲音，卻如利刃刮在脊梁骨上，讓天逸不由得汗毛豎起。
天逸打了個哆嗦，低著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瞄著一直都沒看自己的墨松宸，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長嘆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
“屬下明白！”
“只是......”
“只是今日芊雪公主暈倒，清菡姑娘就在旁邊?！?p> 天逸一口氣將最后一句話急急忙忙地全說了出來，然后視死如歸地看著墨松宸。
男子本拿到胸前的酒觥頓了頓，骨節(jié)分明的手無意識地摩梭著酒杯的外壁，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身邊仍是一片寧靜，似乎沒有了下文。
墨松宸從滿塘的月色中轉過頭來，見天逸傻楞在原地低著頭，眉頭輕蹙，語氣冷冽中透著狐疑，
“怎么不往下說？”
天逸：“......”
“也不知道是誰不讓我說......“天逸特意壓低聲音自己小聲嘟囔著。
“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p> 天逸忙把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為了轉移注意力，趕忙將慕容芊雪為何進了彩繡閣，怎樣跟冷清菡杠上，又是如何暈倒的一字不落，切真切實地將給墨松宸聽。
聽著聽著，墨松宸嘴邊不自覺地就蕩起了笑意。
天逸在一旁看著，偷偷地撇了撇嘴。
果然戀愛中的男人都一個樣。
遂想到手里的東西，咂了砸嘴道：
“對了公子，清菡姑娘有東西帶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