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土路。
兩側(cè)有土坡、荒廢的菜地和雞圈。
更遠處還有成片的詭樹林。
長時間的寂靜,讓這里宛如死域?;覡a面無表情的向前奔跑,右手一直摸在腰間的柴刀刀柄上,似乎隨時都會抽出來,砍殺所有對他露出惡意的人。
“呀,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嚇我一跳?!?p> 灰燼剛轉(zhuǎn)入一條亂石地,準備抄人少的近路,迎面就和一個紫紅刺猬頭,凸眼,其貌不揚的青年撞了個正著。
灰燼頓住身形,不著痕跡的向后退了少許,打量著眼前這個渾身透著'變態(tài)'氣息的家伙,不確定地道:“匕諾透?”
來到這里的人,在一開始都有過自我介紹。雖然不知真假,但好歹對名字這樣的代號還是有些印象。
模樣丑陋的匕諾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點點頭,笑道:“你也是想去鐘塔那邊看看吧?不過我建議你別去了,那里可是有人正在等候自投羅網(wǎng)的倒霉蛋哦?!?p> 灰燼挑眉,這個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或許談不上危險,但他的精神好像有些問題,還有吃頭發(fā)的異食癖,常常盯著別人的頭發(fā),特別是女性的頭發(fā)而陰惻惻的笑。
“你怎么知道的?還有,你已經(jīng)看過規(guī)則了?”灰燼此時外表冷靜,但內(nèi)里卻心亂如麻。
當聽見廣播聲時,他差點被自己蠢哭了!
他應(yīng)該早就想到的!
有限的食物和水,工具,鐘塔計時器,無法外出的詭異濃霧和未知生物,殺人者與被殺者等等。
這怎么看都是想讓他們這些人在這里自相殘殺而設(shè)置的甕。
“啊,你有水嗎?我已經(jīng)很多天沒喝到過純凈的水了,嘖嘖,那百面詭的汁液真不是人喝的?!?p> 灰燼瞇眼,匕諾透這是想用他知道的情報來與自己交易了。
不過,百面詭?汁液?
好像已經(jīng)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情報呢。
權(quán)衡一下,灰燼打開背包,掏出還剩下三分之一的瓶裝水,但沒急著扔過去,而是道:“你只要將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這些我保證都會給你?!?p> 匕諾透就像是缺水的沙漠行者,在看見水的一霎那,整個人的眼睛都亮了,咧嘴笑,笑的瘆人,“我相信你,交易成立?!?p> 隨著匕諾透不緊不慢的敘述,灰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心理有了準備是一回事,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時,他還是難免感到一股惡寒從頭頂蔓延全身。
“呀,不要這么盯著我。我和那些變態(tài)殺人狂可不一樣…我的夢想可是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理發(fā)師?!?p> 看見對面的灰燼雙眼透出濃濃的戒備與殺意,匕諾透急忙擺了擺手,但表情卻并沒當回事,反而還露出一絲亢奮。
灰燼冷笑,“是嗎?可你的手上卻拿著剪刀呢?!?p> 匕諾透一怔,看著自己右手中散發(fā)著鋒利寒芒的剪刀,“呀,這個…”
“不用解釋了?!被覡a將水重新放回背包,抽出腰間柴刀,鼻梁上部似乎籠罩著一片黑暗,讓他顯得殺氣騰騰,“如果你還想說對我沒有惡意,那就用行動表明吧…比如,讓我離開這兒,或者自裁?!?p> 說完,灰燼繃緊身子開始后退。
而匕諾透張了張嘴,一下子卡了殼,說不出話來,只能摸著自己的后腦勺,無奈的看著灰燼離開了視線。
“誒呀,這小鬼…真是有趣?!必爸Z透舔了舔嘴唇,那雙如鯊魚般的凸眼露出探究之色,想了想,轉(zhuǎn)身朝向另一側(cè)消失不見。
直到徹底離開匕諾透的視線,灰燼才轉(zhuǎn)身奔跑。
他的目的地依舊是鐘塔的位置,但為了安全,他不再走村內(nèi)的土路,而是選擇穿過詭樹林和一片亂石地,盡可能隱匿自己的行蹤。
匕諾透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還需要他自己去驗證。
如果是真的…
那就只能拼了。
還有18天,在鐘塔計時器歸0之前,想要活著離開這兒,那就必須殺光其他人!
只有最多2人才能離開。
如果到時間存活的人多于2,那么都得死。
還有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在他們當中,已經(jīng)有4人獲得了神秘人的投資,擁有比其他人更豐富的工具和食物。
想要獲得投資,就得竭力表現(xiàn)自己的價值,吸引神秘人的眼睛,最終得到青睞。
這就像是一款氪金游戲,只不過玩家是那些神秘人,而包括灰燼在內(nèi)的所有人,只是木偶。
被人操縱,仰人鼻息,命如草芥…憤怒嗎?
當然!
但又有什么用。
這根本就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
按照匕諾透的猜測,能做到這一切的勢力,絕對擁有超乎想象的實力。
不論是權(quán)力還是財富,都不可能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抗衡的。
所以,只能放棄抵抗,珍惜當下?
“別開玩笑了!”灰燼咬牙,“想要我的命,還要我放棄抵抗?曲尼瑪?shù)伲。 ?p> 灰燼心中發(fā)狠,徹底斷了對這世界留有的一絲僥幸心理。
逃跑,是跑不掉了。
村外的濃霧與未知生物,在很早的時候就被這些人測驗過。
濃霧有劇毒,觸之身體潰爛。未知生物僅僅只是打個響鼻,就能讓人精神錯亂。
灰燼在林中奔跑,四周詭樹上的人臉似在嘲笑他不自量力,又好像是在垂涎他身體內(nèi)新鮮的血液。
半人高的雜草叢生,卻無任何其他生物,寂寥空洞,毫無生氣。
比之亂葬崗還要陰森可怖。
“咯咯咯——”
還沒穿出樹林,一道女子的嬌笑聲響起,如在耳畔。
灰燼停住腳步。
站在原地立住不動,手中柴刀捏緊,雙眸微凝,整個人如一頭遭遇威脅的野獸。
“小弟弟這是要去哪兒啊?!?p> 嬌笑嫣然,女子的聲音如珠玉落盤,黃鸝鳴柳,感受不到絲毫的惡意。
如果她不是站在樹上,并手持一把上了箭矢的弓箭瞄準灰燼的話。
灰燼慢慢轉(zhuǎn)身,當他看見那支被拉滿的弓箭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上頭頂,雞皮疙瘩起滿一身。
此情此景,他距離死亡極近。
哪怕他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遠非過去可比,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箭矢的速度也不是他可以成功避開的。
“漂亮姐姐好?!被覡a擠出一張笑臉,“我準備去鐘塔,你要不要一起?”
“咯咯咯,站住別動哦?!迸幽挲g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皮膚很白,但模樣完全配不上她的聲音。
“扔掉那把柴刀,乖乖聽話?!?p> 灰燼很果斷,將柴刀丟在地上,但距離他很近,彎腰即可重新拾起。
“咯咯咯,小鬼頭在想什么呢,把柴刀踢過來?!?p> 灰燼的意圖被她一眼看穿。
無奈之下,灰燼只好照做。
終于,當柴刀落在女子所在的詭樹之下時,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一躍而下,收了弓箭,握起柴刀,還把玩了一番。
“咯,作為你聽話的獎勵…”女子眉眼一彎,笑的像個饑渴的騷婦,“讓姐姐好好疼愛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