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殘暴
不知過了幾時，打在拿破侖身上的雪花也已經(jīng)化為水，冰冰涼涼的，視線中的吸血鬼在對視后也再次消失在黑暗中，他內(nèi)心重重的警惕起來。
拿破侖看著不遠處孩子的尸體，不一會就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只見一個身穿亞麻衣服的女人，跪在點綴著鮮血的雪地上，雙手抱頭難以置信的望著尸體，顯然，這是她的孩子。
“啊——！”
尖叫聲吸引了很多人，那一束蒼白而冰冷的月光打在尸體上，周圍盡是黑暗，人們圍成一個群，驚恐的看著發(fā)生的事情，這本該是一個值得歡喜的日子，卻被一個吸血鬼的出現(xiàn)打亂了一切。
有的人尖叫著逃回家中，有的人抄起鋤頭成群結(jié)隊的搜查著陰暗的角落，更多的人是冷眼注視著，似乎發(fā)生的事情與他們無關(guān)一般，街上變得亂遭起來。
“叮鈴叮鈴——”
街道的治安所鐘聲響起，刺耳的聲音將原本祥和的氣氛徹底驅(qū)散，人們不情愿的返回屋內(nèi)，透過門縫或窗口看著出動的治安兵。
“這些酒囊飯袋，我呸！”有的人躲在窗戶后面小聲罵道。
人模狗樣的衛(wèi)兵將人們驅(qū)趕回屋內(nèi)展開戒嚴，許多來不及收拾的食物都被這些衛(wèi)兵順手牽羊，豬肉雞肉滿滿的塞進懷里，直到寬大的棉服都快裝不下，才把長矛交給一人，空出來的雙手繼續(xù)“牽羊”。
“你們不能全都拿走啊！求求你們給孩子留下一點吧?！币晃粙D女苦苦哀求著，雙手死死攥住一只雞的一角，另外一角是由一個戴著鍋盔的衛(wèi)兵攥著。
衛(wèi)兵嘲諷道：“留下你媽，爺爺們保護你們不需要吃的啊，難道白保護你們嗎？”說著用力一拉，將雞搶進懷中，婦女被大力直接摔倒在地，手與臉在地上磨出了傷痕。
“我們……交了稅了啊?！眿D女不死心的拽住衛(wèi)兵的褲腿：“求求你了，留下一點吧，孩子還沒吃過呢?！?p> “去你媽的，誰吃過，老子已經(jīng)好幾個月不沾腥了，這些就當你們獻給我們的?！?p> “那是獻給太陽神的?！?p> “那就由我們替你們獻了，誰獻不是獻啊，滾開?！毙l(wèi)兵一腳將婦女踢開，頭重重的磕碰在石頭上，一縷鮮血順著太陽穴流過，不省人事。
“媽媽！你還我媽媽！”一個小男孩突然從屋子里跑出來，一把抱住衛(wèi)兵的大腿，衛(wèi)兵甩不掉就拽起小孩重重的扔了出去。
“去你媽的小賤人，臟了你爺爺?shù)男??！毙l(wèi)兵罵道，這些身份和農(nóng)奴差不多的賤民竟然敢三番兩次頂撞伯爵的鷹犬，真是不可饒恕。
男孩被扔到地上掙扎著起來，再次沖向衛(wèi)兵用牙咬住他的腿，雖然棉衣很厚，但顯然沒能擋住孩子那吃奶的勁使出的牙力。
“反了你了？早聽說城里有暴民，終于讓我逮到了?！毙l(wèi)兵極為大聲的嚷嚷著，周圍緊挨著的十幾戶人家都聽到了他的聲音，透過門窗看到了衛(wèi)兵接下來的行為，平民們捂住嘴，驚恐的看著衛(wèi)兵一矛將男孩捅死。
孩子的父親瞋目切齒，眼睛都快瞪出血了，雙手死死的攥著，可卻無能為力，他被兩個衛(wèi)兵牢牢的固定在一個架子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妻子被衛(wèi)兵一腳踢得不省人事，孩子被一矛捅死，這種痛心的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太陽神！我們年年祭祀你，你他媽倒是出來?。。?！你真的一點都不管你的信徒嗎？
“維奇，有點過了?！币粋€衛(wèi)兵走過來道。
“過什么過，我只是順手替伯爵殺了兩個想要反抗他的暴民而已，這可是功?！本S奇絲毫沒有愧疚，一臉得意的說道。
不知道他是故意當眾殺人以儆效尤，還是完全的不在乎平民是否會反抗，反正幾個衛(wèi)兵搶完這戶人家后開始洗劫附近其他的人家。
那個死掉孩子和妻子的男人并沒有被殺死，還是被捆綁在架子上承受著世上最難熬的痛，眼睜睜的看著殺人兇手大搖大擺的拿走他家僅剩的那點存貨，心中崩發(fā)出無窮的恨意。
“我恨……這個世界！”
“爸爸，他們拿了我們的吃的，你也不搶回來?！焙谄崞岬奈輧?nèi)，一個小女孩在男人懷里不滿的說道，同時伸出小拳拳捶打。
“搶不回來了，等下一年，下一年爸爸再給你買肉吃，好不好?！蹦腥藴厝岬暮逯ⅰ?p> “哼，媽媽走的時候你也是這么說的，可都過去幾個下一年了，媽媽還是沒回來?！迸⑧街斓?。
男人愣住了，他低下頭，眼眶通紅難掩心底的悲傷，他的妻子長相還算清秀，有一天正在洗衣服的時候，路過一個貴族老爺，他見妻子面貌秀麗便直接將其擄走，到現(xiàn)在都音訊全無，幾年下來唯一得知的消息便是，那個貴族是伯爵家的一個親戚。
為了不讓孩子知道母親死去這一絕望的消息，他只能借口妻子去了很遙遠的震旦國度，那里是妻子的娘家，等長大了一起去震旦找媽媽，不過孩子不是傻子，幾年下來似乎也明白母親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句無心之言卻深深刺痛了男人脆弱的內(nèi)心，他不禁低聲痛哭起來。
“我這個廢物，眼睜睜看著妻子被人搶走卻什么都做不了，我算什么男人?！?p> “爸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安慰爸爸。
“我不想再做一個懦夫了。”男人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外面洗劫的衛(wèi)兵。
“你不是懦夫的爸爸，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勇士?！迸参康?，她理解父親這些年的艱辛，也為父親感到心酸。
“你會原諒我的嗎，孩子。”男人抬起頭，那雙飽經(jīng)風霜的眼睛明亮不少，女孩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這樣意氣風發(fā)的父親了。
“無論您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迸⒘鳒I說道。
“很抱歉孩子?！蹦腥艘话褜⑴⒈г趹牙锞o緊摟住，父女緊緊相擁，男人望著墻壁內(nèi)心呢喃，“蓮娜，原諒我不能再照顧孩子了，我要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