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異象
幾乎就在對方掏槍的那一刻，布萊恩迅速做出了反應(yīng)。
本來想著扔出手杖將男子手里的槍打掉，不過轉(zhuǎn)念間又想起來了米莉臨走時對他說的話，
“當(dāng)你遇到危險時，你可以用它來對付他們?！?p> 小女孩攥著粉拳頭，一臉認(rèn)真的對布萊恩說道。
頂端的螺旋剛澤色按鈕正是手杖的開關(guān)。
“那就試試？”
他摁了一下。
刺—啦
激起一道道火花之后，手杖底部的半截瞬間脫離本體，中間是散發(fā)著黑曜石光澤的咬合鎖鏈連接著。伴隨著機械軸承的吱吱轉(zhuǎn)動聲音，飛速旋轉(zhuǎn)著撞向那個不速之客。
“??！啊！??！??！”
伴隨著一聲聲凄厲的慘叫，男人被擊飛了出去。從門口跌到走廊，緊接著死死地凹在了墻上。粘附的灰塵和剝落的墻皮受吸引似的落在他的身上。
巨大的動靜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房客和酒店的服務(wù)員，只是，這群吃瓜觀眾沒有一人敢上前來說一句話！
布萊恩挪動著步子，慢慢地靠近他。
強悍的不文明人忍著疼痛勉強又站了起來。
“嘖……嘖，恢復(fù)力真強。”
看到布萊恩的手杖，受傷的人不禁汗毛豎起，臉部肌肉皺緊在一起，像是個茫然不知所措、要號啕大哭的孩子似的。
“別打我，我馬上走……馬上走……”
可是，布萊恩在心理戰(zhàn)上不愿意放過他。露出狡黠的目光，緩緩地頂了上去，只要有這個武器在，他就能夠應(yīng)付大部分的危險。一陣小小的震顫流過他的脊柱，不是那種不愉快的感覺，恰恰相反，他感覺到一股期待的喜悅。
被漸漸逼近的男人打著哆嗦，挨著墻慢慢得靠近生命的出口。緊接著，似乎是強烈的求生欲望脅迫著他，連滾帶爬地沖下了那似乎對他來講永無止境的樓梯。
穿過黑暗的大廳，漫無目的地沖進了樓下那條狹窄、陡峭、擁擠著臺階與破舊房屋的街道。手忙腳亂地爬下臺階，踩過街道上的鵝卵石，仿佛背后所有的一切都幻化成了恐怖的印象緊緊跟隨著他。
等到布萊恩出來時，早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所有的燈光都如正常般閃爍著，放棄繼續(xù)追蹤的布萊恩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應(yīng)該不是黑手黨?！辈既R恩心想，“真正的黑手黨組織不可能會這么的不堪一擊，這樣的手下怎么可能成的了氣候呢？不過有一點很明顯，從現(xiàn)在開始，危機不間斷地造訪了?！?p> 看了一眼手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七點了。布萊恩決定先在房間里面吃飯。雖然他并不希望再有什么不速之客，但也是得需要提高警惕。他可不想有人趁著在樓下用餐的時候，把他的手提箱給偷走。
按著服務(wù)鈴，要了菜單，點幾個菜和一瓶葡萄酒，服務(wù)員帶著訂單離開了。
在等待用餐的時候，布萊恩順便將信件拿了出來。
看到的一剎那，布萊恩懵逼了。
從火車拾取的那一個和任務(wù)給他的，幾乎外觀一模一樣。
巧得不能再巧了！
門響了，一個陌生面孔的服務(wù)員走進來，帶了一張小桌子和配餐。
布萊恩漫步到壁爐臺旁，背對著門口，站在鏡子面前，漫無目的地掃視著自己的房間。
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個服務(wù)員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封信件。
他一邊繞著桌子慢慢移動，一邊用余光瞥向布萊恩一動不動的后背。手有些發(fā)抖，舌頭不停地舔舐著干燥的嘴唇。
“這是要干嘛？”
布萊恩更加留心地觀察者他。
他的個子和所見的其他服務(wù)員一樣，服裝也沒有什么區(qū)別，臉上的胡須干干凈凈，表情包管理的也很到位。
布萊恩突然間一個華麗的轉(zhuǎn)身，服務(wù)員的動作稍微停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立馬裝作擺弄鹽碟的樣子。
“你叫什么？”
布萊恩突地問道。
“我叫羅斯普，先生?！?p> “本地人？”
“是的?！?p> 布萊恩問了幾件事情，對方也是對答如流。最后布萊恩點點頭讓他離開了。
享用晚餐時，布萊恩的腦子飛速地旋轉(zhuǎn)起來。
難道自己誤會了？從在街上碰到那個陌生人之后，事故就接連不斷。不過他們之間還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樣的聯(lián)系。
羅斯普對那個信件的興趣僅僅是出于普通的好奇心？
可他為什么不盯著做工精致的手杖呢？
一想到他那偷窺熱切的興奮勁，布萊恩就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
…...
“算了，去特么的，”布萊恩心想，“怎么可能會人人都覬覦這個東西，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估計我自己得了迫害妄想癥?！?p> 吃過晚飯、收拾停當(dāng)之后，布萊恩開始研究人體學(xué)。不知道是誰塞進他行李箱里面，里面的內(nèi)容一個人實在是領(lǐng)悟不了，整個過程進展十分緩慢。
蝸牛般的速度讓自己連連打著哈欠，讀到靈魂第四章，他終于放棄了。
整篇文字相當(dāng)枯燥無聊，連個可供欣賞的精美插圖也并沒有，不由得澆了一盆冷水。
布萊恩將信件大致掃了幾眼，確認(rèn)無誤之后，又鎖到了箱子里面。另外又掏出來一個信封塞入枕頭底下。
他將床抵在門上，如果有不法分子強行闖入，睡覺的他肯定能感覺到床震。不放心的他，還在床頭處放了一杯水，確保立刻讓自己清醒過來。
房門和窗戶都做好了妥善的安排，布萊恩望了一眼自己的防御工程，得意洋洋地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上床！
關(guān)燈！
睡覺！
大約睡了五個小時，布萊恩突然被一陣動靜給驚醒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可能是別人的竊竊私語，也可能是多年的探險生活培養(yǎng)出來的危險警覺意識。
布萊恩全身繃緊，靜靜地躺了一會，所有的注意力都追根溯源地探尋著聲音的出處。
果然，過了一會，聽到了更響的聲音，衣櫥已經(jīng)完全被挪開了一個很大的縫隙。
一個黑影蹲在窗前蠢蠢欲動，正準(zhǔn)備跳進來。
媽耶！
又來了！
布萊恩猛地跳下床，拿起手杖，飛速地打開燈。
那個黑影跳進房間，站了起來。
就是他！
那個服務(wù)員，羅斯普。
手里拿著一把細長的刀刃，在電光閃爍間沖了過來，速度非常快，布萊恩根本沒有時間去反應(yīng)。
不會吧！
這能是正常人？
來不及去摁那個按鈕。迅速地閃到一旁，羅斯普撲了個空。
兩人在床底下糾纏在一塊，廝打起來。
布萊恩緊緊抓住羅斯普的右臂，以便推開他的刀。并將他的右臂扭到背后。但是羅斯普的左手緊緊抓住了布萊恩的喉嚨，那是兩塊軟骨頭凹陷下去的地方，掐得他喘不過氣來。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所擁有的的力氣。
布萊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臉漲得通紅，大腦感到急遽缺氧，難以呼吸，喊不出聲音，不同于那次密室夢境，這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生命漸漸脫離自己的掌控，那種陷入沉睡，醒不過來，無能為力的感覺越發(fā)的真實。
嘗試著將自身的力量一點點匯聚到手指上，但是無濟于事。
“我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布萊恩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能量在緩緩的消散，靈魂在接受呼喚緩緩向上爬升。
周圍的一切景象漸漸離他而遠去，如夢般遙遠。
緊接著是一片漆暗，和上次的密室一樣，此刻支撐著他的是強烈的求生信念。
“決不能倒下。”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不能這么快就領(lǐng)便當(dāng)?！?p> 一邊抵抗者未知力量的壓迫，一方面感到周圍的環(huán)境在有規(guī)則的向著周圍擴散運動。
幻覺！
此刻的布萊恩正在經(jīng)歷著非常逼真的幻覺！
畸形曲折的樹木像瘋子一樣上下?lián)u動著枝椏，根莖把不潔的厚板都撬離了原位。低矮的土丘貪婪的沉睡著，蟄伏在腐敗潰爛的落葉之下。荒涼悲戚的墓園在悲慘的鳴叫，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經(jīng)歷。
這綺麗叵測的景象一點點地匯入到布萊恩的精神世界，仿佛置身于其中。
布萊恩并沒有心生排斥、憎惡這些景象，或許是探險者的天性所致，亦或是精神世界的映照。他此刻更多的是環(huán)境的垂憐，仿佛是與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能感受到它們的孤獨。
這段暫緩的歇息，雖然短暫，卻給予了布萊恩足夠的力量與理智，去忍受接下來那些潛伏在前方、更加強烈與浩瀚的恐懼。
希望！
希望之光在心底冉冉升起，凝聚起來。
一輪圓月升了起來，銀色的洪流傾瀉在平原之上，照亮了遠方的山坡和到處隆起的古怪矮丘。
黯淡的星光、荒涼的原野、天上的寒月，就是引入眼簾的一切。
灌木間的熒光，伴著月光浮動，鑲著月牙色脈絡(luò)的透明植物，映出淡淡的光芒，古老的樹木，依舊在不斷生長。
光芒飛進布萊恩的身體，沒有激烈的不適反應(yīng)，像是自然而然地融入進去一般，有著輕微的眩暈感覺，在緩緩地升到澄澈的蒼穹之巔。
似乎有一層很薄的輕紗拂過臉面，眼已睜開，那是一條光的通道，沒有聲音沒有風(fēng)，只有皎潔的光芒灑滿四周。
腳邊月環(huán)狀的白光層層切開遮蔽的黑暗。
布萊恩意識到自己快要從這個通道里走了出來，以自身為中心擴散出大大的漣漪，描繪出光彩奪目的同心圓，在身邊激起層層水花狀的波紋漣漪，到達盡頭是更是掀起狂風(fēng)般的巨浪。
乍看一下，像是幻象的海水，可是真正的去感受之時，又感到一種相同頻率的呼吸節(jié)奏。
那是屬于自己的一部分。
那是來源自己的生命能量。
布萊恩醒來時，頭腦異常清醒，仿佛全身被神秘力量凈化了一般。
“難道剛才就是真正覺醒的跡象？等到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問一下夏爾柯那個老頭子?！?p> 布萊恩悄然不知地對管家的稱呼發(fā)生了變化，那是比較親昵的稱呼。
羅斯普蜷縮在墻角一隅瑟瑟發(fā)抖，地上有著明顯的拖痕軌跡。
從他無神的眼眸子可以看出來，現(xiàn)在十分的驚恐，慘白的臉，身體止不住的哆嗦。那是一種精神與靈魂上的壓迫感，沒有任何的細節(jié)可以描述，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
“你怎么了？”
布萊恩平靜的問道。
然而陷入恐懼中的羅斯普聽到這句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施壓者目光的注視下，羅斯普以一種恐怖方式掙扎起來，雙臂令人不安的扭動著，支撐著搖擺不定的身體，還滑到了兩次。
雙腿以一種詭異的步伐支離破碎般地前行，像瘋了一般，翻過窗戶，緊接著掉了下去。
布萊恩絲毫不擔(dān)心他會摔死，他的身體強度不是一般人能夠可以相比的，和剛才來襲擾的大漢不相上下，甚至還要比他強上許多。
“又被嚇傻了一個?！?p> “你們這是排著隊來嘛？”
過了幾秒鐘，布萊恩輕嘆一口氣，轉(zhuǎn)身回入房中。
對于受到驚嚇的人，短時間很難從口中得出有價值的線索來。而且，布萊恩覺著也追不上這個逃命的家伙。